第五節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大聲罵道：「哪這麼廢話！砸玻璃，搶錢！快！」

另一個持西瓜刀的劫匪從背包里拔出一柄大號開山錘，「撲撲」往手上啐了兩口，然後背對著櫃檯一轉身掄起大鎚向櫃檯玻璃砸去。

孟龍飛看著這個劫匪砸玻璃的樣子，心中油然而生了剛學會的一個中西文化結晶的新詞：傻B！

果然，這個傻B劫匪為自己的莽撞嘗到苦頭了，大鎚「嘭」的一聲被玻璃反彈回來，傻B劫匪手一下子把持不住，大鎚從手中滑落，正好砸在自己的腳上，痛得他坐在地上抱著腳在嘴邊直吹。而櫃檯玻璃上只有一個淺淺的撞痕。

孟龍飛看出來了，這些都只是一些土包子劫匪，他們消息閉塞到還不知道全國所有的銀行櫃檯玻璃都換成高強度防彈玻璃了。

突然銀行內警鈴大作，持六四手槍的劫匪急得向櫃檯玻璃連開兩槍，在防彈玻璃上打出了兩個白點。

孟龍飛心中騰地火了。我操，用六四手槍兩米的距離打兩連發，著彈點居然超過了五厘米，你他媽的到底會不會開槍！這麼好的槍讓你糟蹋了。這要是在部隊自己的手下打出這個效果，孟龍飛肯定衝上去就是兩巴掌了。

但現在不是在部隊隊，孟龍飛還是忍住了。

銀行櫃檯內的工作小姐見玻璃上多了兩個白點，拿起話筒說道：「請注意，損壞公物要照價賠償的！」

「大哥，五分鐘了！」用刀監視孟龍飛和其他人的劫匪喊了一聲。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狂躁地將櫃檯上的一部點鈔機拿起就摔了：「我日，搶了回銀行毛都沒搶到一根，這要是槍斃了都划不來！」

坐在地上揉腳的劫匪一指孟龍飛：「大哥，那小子是來存錢的！」

孟龍飛心一涼，壞了，出門踩狗屎了，剛才要是自己手腳快一點，將錢塞到櫃檯內，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用槍指孟龍飛：「錢拿出來。」

孟龍飛盯住對方的槍口沒有動，他真想開口告訴對方，你拿槍的姿勢不對，應該把槍往下壓低點，六四手槍後作力比較大，像你這麼單手持槍一開槍的瞬間槍口肯定要往上跳，對著自己的腦門就可能從自己的頭頂上飛過了。

拿西瓜刀監視自己的劫匪兩手抓住孟龍飛手中的信封往外拉，但這個信封像在孟龍飛手中釘了無數顆釘子似的紋絲不動。拿六四手槍的劫匪用槍指著孟龍飛吼道：「放手！」

雖然劫匪隔自己這麼近，但孟龍飛從對方槍口朝向來看，對方開槍打中自己要害部位的概率只有不超過百分之二十，而自己一旦躍起將對方擊暈在地的概率可超過百分之九十點九。僅管有如此高的把握，孟龍飛還是中止了自己的意圖，因為在部隊協助地方解救人質時，自己聽得最多的命令就是：一定要確保人質安全！執行了幾次任務后，孟龍飛理解了這個命令的另一層含義，就是可以不確保劫匪和自己的安全。

孟龍飛考慮到一旦槍響就有可能傷到身後的其他人，於是用自己的右手手指在信封上死勁捻了捻自己反覆數了幾十遍的這沓鈔票，然後一狠心，手一松，拽著信封不放的那個劫匪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呼」地向後打著圈飛了出去，「嘭」的一聲撞碎了銀行的玻璃門。

「損壞公物，照價賠償！」銀行的一位美女員工又通過話筒對四個劫匪提醒道。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狠狠瞪了兩位美女員工一眼，從地上扶起摔倒的自己弟兄，「風緊，扯呼！」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用金庸小說里的暗語向其他們發出了撤退命令。

銀行門外早就停著一輛日本豐田公司出產的銀灰色陸地巡洋艦，車門掩著，持六四手槍的劫匪最先衝出去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其他幾個劫匪也拉開中門快速鑽進了車。那個用身體損壞銀行公物的劫匪也許是對銀行有莫大的意見，又懶得打投訴電話，最後一個上車之前又折回去一腳將銀行的另一扇玻璃門踢碎了，完事以後還牛B哄哄地沖櫃檯內的美女員工挑釁地說道：「我就損壞公物，你來抽我！」說完狠話玩足味后才一溜煙鑽進了陸地巡洋艦。

日本車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加速就在銀行前的公路上打彎沒影了。

從銀行內追出來的孟龍飛心想絕不能放過這幫混蛋。這幫傢伙實施的這次武裝打劫沒有半點職業水準，首先是目標不明確，本來打算搶銀行的結果搶了儲戶，大魚沒抓成撈了小蝦米，領導層的戰時決策能力不強；其次是戰前準備工作不足，你說打劫吧，最起碼要在打劫前把對手的實力摸清楚吧，從用槍和鐵鎚擊打防彈玻璃的動作來看，這幫劫匪之前的情報工作絕對沒有做到位；第三是作戰中的自我保護意識不強，明目張胆的搶銀行，連頭罩也不戴一個，真當銀行的六個閉路監視系統是擺設啊！今早搶劫，下午你們的頭像就會出現在電視、旅店、小賣部、地攤上。沒腦子！而且四個人在銀行內沒有站出絲毫的防禦陣形，視線內的盲區死角很多，真的要是自己瞅準時機放倒這四位，那隻不過是秒秒鐘的事。在這麼一夥毫無軍事戰術的烏合之眾面前吃了虧，孟龍飛這張臉要還是不要！

最讓孟龍飛可氣的是，自己手中拿的可是自己上班后的第一個月工資，還一分錢都沒有用就沒了，這好比剛過門的媳婦才剛看上一眼就讓鬼子給搶了，這能不讓孟龍飛血管暴裂嗎？

孟龍飛知道這輛陸地巡洋艦肯定要在前面繞個彎子上國道往城郊跑，因為往那個方向的車只有這麼一條出路，當然，也有第二條出路，那就是進環城河走水路，除非這幫混蛋真的以為自己開的是巡洋艦了。

孟龍飛想這些東西的時候腳就已經開始往垂直劫匪去的方向開跑了。往這個方向跑完一條小巷，穿過兩條馬路和一個住宅小區，就可以埋伏在陸地巡洋艦的必經之道上了。

小巷不長，也不太寬，兩邊都是個人自建的或正在建的私房。孟龍飛看到有人在小巷內騎著一輛摩托車在向前飆車。孟龍飛眉頭一皺：在小巷內飆車，這也太不要命了。於是孟龍飛腳下一發力追了上去。

「嘿！小兄弟，這麼開車又不戴頭盔，很危險的！」孟龍飛和對方平行著關切地教訓道。

哪知對方完全不領情：「關你**事！」

孟龍飛心想這人嘴真臭，自己還有大事要做，沒功夫和他耗時間，於是腳下再一發力超了過去。

孟龍飛剛跑出去沒多遠，就聽見身後「砰」「滋」「當」一串響，孟龍飛頭也不回就知道，那小子這一跤摔得不輕！活該，自己剛才就提醒過這樣開車危險，唉，真是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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