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媽媽
房間空無一人，但是血跡沾滿了整個屋子。
林錦華捂著陳曦的眼睛，不願讓他看見自己的「家」變成現在血腥荒廢的樣子。
帶著陳曦，林錦華做事都小心了幾分。
沒有了人煙，整個村子看起來寒冷而凄涼。路邊的電線杆也不知道什麼倒下了，地上散落著電線，周圍還躺著幾具屍體。
陳曦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環境，但是眼淚還是掉個不停，一直小聲央求著林錦華，他要找媽媽。
「啊，不要，不要，狗子媽，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遠處一戶人家屋子裡傳出了聲音。
林錦華帶著陳曦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
只看到一個背影在窗戶邊上，頭伸了進去。
「媽……嗚。」
陳曦的聲音被林錦華壓在了指頭縫裡，但是窗戶上的人還是聽到回過了頭。
那是怎樣的一副面容啊。
一頭凌亂的頭髮夾雜著血跡貼在頭上，雙眼空洞，已經沒了眼珠子，臉上都是傷疤，露出白骨。
在「她」轉過來，看到「她」身上的外衣時，林錦華這才認出了，那是狗子媽！
林錦華連忙捂住陳曦的雙眼，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陳曦全部都看見了。
他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被「她」的相貌嚇住了，還是不敢相信「她」就是自己的母親，陳曦獃滯著。
還好，「她」並沒有發現林錦華和陳曦，又轉了過去，身體使勁超房間裡面擠去。
「啊！他媽的，這是什麼事兒，這麼遠，還能給我胳膊抓一道！」
林錦華聽到一聲痛苦的叫聲，和罵聲。
是吳書記吳勇的聲音。
林錦華便沒有停留，抱著呆愣的陳曦快步離開了。原想著陳曦會哭，會鬧，會不願意離開，會想要媽媽，但是陳曦並沒有，只是安靜的，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本，林錦華還想靠著陳曦走出村，現在是不行了。
陳曦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趴在林錦華的肩膀上，眼淚也不掉一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樣總好過哭鬧。」林錦華心想，便任由陳曦。
幾經周折，林錦華憑著自己的感覺原路返回，又走出了村子。
這下從抄近路是不可能的了，於是林錦華回到公路打算找輛車。
好在現在的車都是智能的，可以語音控制，不然林錦華還真的不會開車。
汽車倒是路邊隨處可見，但是一輛可以啟動的都沒有。不然林錦華一開始也不會想著步行抄近路了。
無奈之下林錦華抱著陳曦只好步行。
直到看到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林錦華才感覺到解放雙腳的希望來了。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林錦華在地下車庫找到了完好無損的車子。
她興奮的用消防栓砸開了車門，但是當她坐上車的一瞬間就犯了難。沒有車鑰匙，她根本無法啟動！
「姐姐……」
一路走出來，這是陳曦說的第一句話。
林錦華緊張的看向陳曦，陳曦超她指了指。
原來是一個感染者困在一輛車內，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變成了乾屍。
林錦華興奮的摸了摸陳曦的小短髮，連忙走了過去，用同樣暴力的辦法打開了車門。
從自己的床單上撕了一條布下來，隔著布才把乾屍丟下了車子。又把車座椅上的布套丟下了車，林錦華才把自己的包袱丟了上去。
林錦華同樣隔著布，扭動鑰匙。道：「啟動，行駛出車庫。」
如果不是末日，這一定是林錦華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了。沒有汽車行駛證，還闖紅燈。
但是末日本來就更加瘋狂，相比之下林錦華覺得自己這些也不算什麼了。
有了汽車，速度快了很多，不出三小時，他們就到達了福利院。
看著姿滋福利院幾個大字，林錦華印象里還記得有個科技會的叔叔，這字就是他寫的。
但是此時的福利院已經不是原來的福利院了。
進門就是一個大的草坪，原本是小孩子們玩耍的區域，但是現在綠草已經枯萎，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血紅。兒童的玩具，四處散落，有的半截已經被埋在了土裡。
背著包袱，抱著陳曦，林錦華心情沉重的踩上了這片土地。
院兒里很安靜，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但是以防萬一，林錦華並未逗留，她徑直走向張媽媽的房間。
她還記得小時候只要一打雷下雨，她就抱著她的洋娃娃偷偷從房間里跑出來，鑽進張媽媽的被窩。
可是，後來，洋娃娃丟了，她也長大了。
收起回憶，林錦華拉著陳曦的小手，快步走著。
一腳踹開房間的門，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大床，床尾不遠處放著一個帶鏡子的大衣櫃，床邊放著兩個床頭櫃，房間里連個桌子凳子都沒有。
林錦華一眼就看到了張媽媽所說的衣櫃。
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林錦華從衣柜上把盒子拿了下來。又從自己的裡衣兜里掏出捂得溫熱的小鑰匙。
下一刻，她就能知道了答案了。
但是此時她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拚命跑來，如果不來，肯定就不需要面對這些。
「姐姐，我可以拿走那個小狗嗎？」陳曦指著床頭上放著的一個咖啡色的小狗。「媽媽說我小時候就和狗狗一樣，睡覺總是蜷縮著，你看它也是，是不是和我很像。」
林錦華用力的笑了笑，摸了摸陳曦的小腦袋。「你拿吧，這是我……我的媽媽的，不過她現在回不來，用不上了呢。」
看著陳曦抱著小狗又是笑又是親的，「肯定是想他媽媽了吧……」
「是啊，想媽媽了……」
林錦華又何曾沒有想過自己的媽媽呢？只不過那是一個虛幻的，沒有任何面部細節，甚至體型，衣服都只能靠張媽媽來想象的一個人。
攥緊手裡的鑰匙，林錦華決定既然來了，那就打開它，哪怕是最壞的結果，那也值得她的一路奔波。
鐵盒子里躺著一封空白的信封，圓鼓鼓的。
拿出來還有些重，好像裡面裝著一個圓珠子。
林錦華把鐵盒子放在了床上，慢慢打開信封，將裡面的東西倒在了床上。
一封信，還有條項鏈，項鏈掛著一顆黝黑光亮的不知材質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