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正面交鋒

等候在旁邊的雲中雁游賊騎兵們，見勢不妙，麻利抽出腰桿上的大刀，準備殺進包圍圈。

「退下！」領頭人扯著嗓子發出指令，以全力將掣在脖頸上的那雙手推開。

風從四面八方帶來通透的涼爽，地表的溫度驟降，摸起來竟有些冰涼。

領頭人被衛剡牢牢按在地面上，內心的怒火恰似崩騰的岩漿，燒得他身心滾燙。他死死盯著衛剡，目光威嚴而兇狠。

經過簡單的對峙，游賊們被挑起了廝殺的慾望，蠢蠢欲動，亢奮異常。

雖看似衛剡稍佔上風，可孫家商隊的長工們卻更加焦慮和不安，他們手持武器，縱使早已下定與商隊共存亡的決心，但依舊會忍不住想起家裡的妻兒與爹娘。

「賊人的命便是東家的命，不值多少銀兩。那工人呢？」領頭人緊緊握住衛剡的手腕，輕微牽動起嘴角，發出冷笑。

「我還好。」先前被扔下馬的吳常動了動手腳，向著衛剡的方向說道。因為傷得太重的緣故，他的聲音很虛弱，但終究還有一口氣在。

「再敢動我的人，小心我要了你的命。」衛剡把臉湊近領頭人耳邊，惡狠狠地警告道。隨後便鬆手，站立起身。

領頭人發出一聲蔑然的輕哼，向不遠處揮手。

「給我搜。」領頭人下令。

十幾名游賊尋聲而至，肆無忌憚地走近孫家營地。

「衛隊！」躺在地上的吳常看到此番動作，攢了好幾口氣力勸道。

衛剡神情嚴肅，搖了搖頭，未做任何言語。

經過長年跋涉與相處，長工們與衛剡之間早已形成默契。他們此刻紛紛卸下武器，退至一旁。

不出片刻功夫，游賊們就把營地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搜刮點銀兩外，沒有太大收穫。

「那邊。」領頭人看向後方擺放密集有序的酒缸，帶領手下前往。

「商線上最值錢的從來不是人命，而是物資。」衛剡擋至領頭人身前。

「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不碰你的酒便是。」領頭人繞開衛剡，用刀鞘拍打酒缸。

「咚咚。」盛滿酒的大缸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真不知是否每一個缸，都如這般滿滿當當？」領頭人偏頭挑釁，話語中有些意味深長。

這次，其餘游賊都抱手站在一旁圍觀，僅由領頭人親自查探。

在他連續拍打數十個缸之後，終於有一個酒缸發出了異乎不同的聲響。從聲音判斷，這極有可能是一個空缸。

「有點意思。」領頭人果斷掀開遮擋缸口的紅布，沒有絲毫遲疑與猶豫。

缸里空無一物。

「蒼荒一帶的商線向來嚴峻，跋涉艱難。我們通常都會多備幾個，以應對突發情況。」站在一旁的長工趕忙解釋道。

領頭人又接連掀開幾個缸，同樣都為空缸。

「別費力氣了，剩下的都是如此。」衛剡冷漠地說道。

「是嗎？」領頭人將信將疑，把目光落至不遠處。

一頂帳篷孤零零地落在黑影中，旁邊放置著一口缸，一位少年守候其旁，那正是喬若凡的方向。

「那個少年從一開始就寸步不離。」旁邊的游賊俯到領頭人耳邊，小聲說道。

「有點意思。」領頭人徑直走向喬若凡身旁。這次，他並未使用刀鞘，而是利落拔出懸在身側的彎刀，將刀尖指向喬若凡的面龐。

夜色如濃墨重彩，月牙兒被黑雲遮住了大半，發出若隱若現的淡光。此刻，領頭人劍端上的刀光，竟比月光還要刺眼和透亮。

喬若凡面無懼色，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領頭人的劍意里沒有殺氣。他對他的態度，不過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戲。

領頭人有些驚奇，他對自己低估眼前這位少年的態度感到羞愧。就在轉念的瞬間，殺氣開始凝結至刀尖。只是這殺氣並未持續太久，就隨著夜風消散而去。

收刀入鞘。領頭人退後一步。

「師姑。」他低頭行禮，畢恭畢敬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