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合併

「醒了？」

病房裡，男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江宇就已經發現了。

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想起了什麼足以讓他恐懼到絕望的事情，呼吸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心中的那種噴涌而出的恐懼感才得以平復下來。

他看向江宇，恢復原狀的手臂微微抬起，在看到自己皮膚的時候，他表情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病毒被剝離出來，自然會恢復原狀。」

手中的病歷單扔在桌上，江宇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一個女孩的照片交給了他。

「去見見她最後一面吧。」

……

懷揣著還在跳動的心臟，江宇坐在整個基地最高處，臉上沒什麼表情。

氣溫依舊處在一種較低的水平，這有利於病毒的擴散和進化，卻對人類非常不友好。

茂盛的植物遮天蔽日，太陽光逐漸被遮蔽，生存在這片叢林之下，人類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優勢，也不再是這顆星球唯一的主宰。

落日的餘暉灑遍這個唯一高過周圍植物的建築物，捏著跳動的心臟，他的身前，生物變異病毒的紙牌發出璀璨的光芒。

那是一種溫暖的，毫無惡意的光芒，如果一個稚嫩的靈魂寄居在其中一般，被無數綠意所保護在其中。

心臟被白色的絲線所纏繞，與紙牌相互融合在了起來，一陣微風吹拂而起，又轉瞬即逝的消散於空中。

「四十三年，三十九年，這是在003手下你們能夠活動的極限。」

他放下紙牌，對身後兩人說到。

「要做什麼就用這點時間去試試吧。」

雖然我不覺得你們能改變什麼。

他望向天空，一塵不染的藍色天空之下被染上了淡淡的餘霞的光，顯得乾淨清爽太多。

黑夜降臨，一切落下帷幕。

江宇拿著一張虛幻的快透明的紙牌，依舊坐在這裡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傳來腳步聲，江宇頭也沒轉淡淡的說到：

「我說過了，不要讓別人來左右你自己的想法。」

來人站在江宇身後，沉默了許久。

紙牌消失，江宇抬頭看向他，「你的女兒對你說了什麼，還有你自己的問題，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會……好好地……對吧……」

即使如此，他依舊一字一句的說到，似乎沒有聽到江宇的話一般。

江宇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沒太聽懂。

他笑了笑，似乎很久沒有做這個動作，非常地僵硬，可是能夠看出，他真的，非常開心。

「那就好……」

那就好……

實際上，他現在知道的比江宇所認為的要多許多，包括天災，包括這個席捲全球的病毒的秘密。

要麼被他所殺，要麼，成為天災的一部分。

她還活著……那就好了……

說完這些，男人從江宇的身邊走過，一躍而下。

江宇沒有阻攔，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只是下意識的呼喚出了那張快要消散一般的紙牌。

「第三個適配者？」

他低呼了一聲，可是一切為時已晚。

高樓下沒有任何動靜，就像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樣，不過江宇卻能感覺到，鮮活的生命喪失的那種感覺。

看了眼手中的003，江宇眼中的困惑越發的明顯。

「你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麼？」

「還是說，一切都只是必然……」

……

作為整個基地深居簡出的傳奇人物，江宇的存在都僅僅在少部分高層人員中流傳。

因為時間比例的原因，江宇平日里進入那個空間稍稍休憩一會兒，出來之後就過去了幾年，所以平日里能見到江宇的時間少之又少。

今天有些重要的事情，白毛看起來有些為難。

「合併？」

江宇難得出現在會議室里，雙手抱著懶惰成性的橘貓，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沒有吭聲。

「是。」

許久不見……應該有十幾年了吧，按照這個世界的計算方法的話。

來人和他印象中的那個主角沒有多少變化，不過更加成熟，更加沉穩了些罷了。

說實在話，如果不是突然出來蹦躂了一下，江宇差不多已經把這人忘了個乾乾淨淨的了。

那個精神和身體的縫合怪站在來人身旁，看起來獲得不錯，以前的那種怪異的感覺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十數年的末日生活，徹底的磨平了她的稜角，也讓她明白了現實和小說有什麼不同。

不過能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現在應該只是非常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江宇挑了挑眉，問楚燁：

「你是說，讓你們那個倖存者基地被我們收並，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收並，是合併。」

楚燁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義正言辭的強調，卻被楚燁打斷。

「是。」

「也不是不行。」

江宇拿腳踹了踹一旁默不作聲活像個活死人的基地長，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讓我們考慮考慮，慢走，我想你們應該能找到落腳的地方吧？」

拉著自家半死不活的基地長轉身就走，江宇完全不將楚燁放在眼裡。

要是放在十幾年前……好吧，那時候他還想弄死人家來著……

怎麼說呢，在這個被生物變異病毒完全滲透的大時代下，人類想要延續下去，只有團結這一條路要走了。

老實講，楚燁是怎麼撐過這十幾年的，江宇也有些好奇。

只能說不愧是主角嗎？

和葉子打了聲招呼，江宇就進了好久未曾來過的實驗室里。

第六代的疫苗已經研發了出來，能夠將那些被病毒所改造，變得極具攻擊性的植物安靜下來，變得無害，老實說，這少不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博士，在病毒的研究上，江宇也不得不讚歎他的努力與實力。

老博士依舊精神抖擻，他知道江宇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脫去實驗袍，老博士給江宇到了一杯剛沏好的茶。

「這幾年搗鼓出來的新玩意兒，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帶些走吧。」

老博士說到。

抿了口茶，江宇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也許……是從疫苗誕生的那一刻起。」

老博士沒有說謊，他對答自如的說到，而兩人都非常明智的繞過了話題的中心到底是什麼。

「很聰明的人。」他喟嘆道，「相信如果給你時間的話，這場末日，終歸會結束。」

「不過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什麼？」

「不要開發出真正的疫苗來。」

「現在的疫苗，無論怎麼改進都行，但絕不要將其殺死。」他垂下眼眸，說到：「那樣只會喚醒更為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