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三尺，殺的人間稱我為尊

入夜。

「還是張屠夫的滷肉吃著香，不像以前三小子在安慶買的滷肉，吃在嘴裡一點味道都沒有，和張屠夫的滷肉一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木桌前，三人圍坐，老瘋子大口吃肉，又大口喝酒，吃的是滿嘴流油，不亦樂乎，還不忘開口稱讚一番。

老瘋子讓夏淵去買的兩斤滷肉，照他的這個吃法，不一會兒就能看見盤底了。

也幸好張鵬這小子來事兒，背著他老爹偷偷拿了十斤滷肉出來，倒是讓老瘋子和夏淵吃了個酒足飯飽。

至於張鵬回去之後，一頓打那是指定跑不了的，張鵬倒是樂呵呵的滿不在乎，他還伸出手掌示意夏淵，老瘋子多吃，若是不夠就再回去拿。

豪氣。

夏淵，老瘋子對張鵬豎起了大拇指。

「大哥，你看我年紀也到了，是不是也該尋上一門師傅，傳我修鍊之道，我可是聽安慶的說書人說過，那天上的仙人，就和大哥一樣，是那修鍊之人。」

張鵬看著夏淵眨了眨幾下眼睛，又向著老瘋子努了努嘴，表達的意思倒是顯而易見，想要拜老瘋子為師。

至從他在夏淵的口中了解了老瘋子的冰山一角后，這個小胖子就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一口一個瘋老頭的叫了。

「唔…………」

夏淵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等他把嘴裡的大塊滷肉吞咽下肚后，這才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的說道。「想要拜師學藝，委託他人去說，可是沒有半點的誠意啊。小胖子，心誠則靈，你要想做仙人，就自己向老先生拜師去，反正你家的滷肉多，老先生說不定就勉為其難的收你為弟子了，你說對吧。」

張鵬的體型肥胖，又跟在夏淵的身後自稱是小弟，夏淵乾脆就直接叫他小胖子了，這樣也不顯得生分。

「啊………這………」

張鵬聞言，抬頭看了看夏淵，又轉頭看了看正埋頭苦吃，佯裝沒聽見的老瘋子。

他一時語塞，話到口中，就是說不出來，形成了一副窘態。

夏淵輕笑了一聲，伸手拍在了張鵬的後腦勺上，慫恿道。「你連你爹的棍子都不怕，難道還怕說出幾句拜師的話，拜不了師，你又怎麼做那能飛天的仙人。」

這個胖子看著虎頭虎腦的，也不像是一個怕事的主啊。

「不錯，不錯，今晚倒是可以胡吃海喝一番了，酒管夠，肉管飽，臭小子你快吃啊，待會就有你好受的了。」

老瘋子隨手拿起衣擺，擦了擦滿是油漬的雙手，便指了指桌上剩下的滷肉。

十二斤的滷肉，他一個人就吃了一半。

張鵬這小子沒吃，夏淵倒是吃了一斤左右。

酒，也喝了不少了。

老瘋子又抬眼，瞟了瞟在一旁正襟危坐的張鵬，突然開口道。「賣肉的小子，從明天開始，每天送五斤滷肉來，連續送上七日，你若是能在張屠夫的棍子下還活著，老頭子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你為徒，你就是我的第二個弟子，也是最後一個了。」

「關門弟子？」

張鵬突然愣神了，伸直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老瘋子。

「啪！」

夏淵被逗樂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張鵬的後腦勺上。「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謝謝老先生，小胖子你的福氣到了，他日你若成了仙人，可別忘了我這個大哥啊。」

對於張鵬這個胖子，為人沒有什麼心眼兒，性格又直來直去，和他說說話，有時候會被他氣個半死，卻能聊的通透，沒有哪些花花腸子，倒也暢快。

「哦，對對對………張鵬先行謝過老仙師了，謝過大哥了。」

張鵬被夏淵一打后，這才幡然醒悟，立即站起了身，學了那文人墨客的模樣，抬手作揖行了一個禮數，只不過有些不倫不類，樣子倒是有些可愛，討人喜歡。

「哈哈哈………」

夏淵，老瘋子相視一笑。

前者笑的是，小胖子拜師，遂了他心中成為仙人的願望。

而後者笑的卻是，皇天后土，他不負人少年時。

「喝酒，吃肉。」

酒過三巡之間，張鵬一臉興奮的樣子，乾脆就挽起了衣袖，做了那斟茶倒酒的店小二，看其熟絡的手法，在家裡定是沒少伺候張屠夫。

「大哥，請喝酒。」

「老前輩，請喝酒。」

小院子里，一輪彎月下，十二斤滷肉全被吃下了肚，老瘋子的腳邊堆了六個酒罈子，東倒西歪的。

夏淵的腳邊，也放了三個酒罈子，兩人都是面色酡紅，眼角邊有了些醉意上頭。

夏淵從醒來后，跟在老瘋子的身邊，倒也喜歡上了喝酒，每日的小酌幾杯，不僅能驅散一天的身體勞累，還能在夜間睡熟，不至於想念心中的人兒，想念的睡不著。

夜深了。

張鵬收拾了一番桌前桌后的殘局后，這才告罪了一聲，走出了院子，又快速的跑向了自己的家。

「這小子，趕著回去挨打了。」

夏淵，老瘋子二人收回了目光后，便放聲大笑著。

碗中還剩一口酒，不負此生入人間！

「臭小子，幹了！」

老瘋子高舉著手中酒碗，盡顯了豪邁神色。

「老先生，幹了！」

夏淵亦是如此，心中生出了一股豪氣萬丈高。

……………………（我是分割線，頑皮一下）

「吃飽了，喝足了，躺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

老瘋子起了身，躺在了藤椅上，指尖轉動著鎮魔釘。「臭小子，我和元老頭重塑了你體內的奇經八脈，九世長生銅棺重鑄了你體內的骨骼，再加上你體內的大道傷痕已經不見了，想必應該是被修復了。只不過你的丹田未開如混沌，要用外力強行捅破才行，你的神脈被抽，但是根骨還在，修鍊也會事半功倍，重踏修行路，就是再次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伏屍百萬稱王，血染青天稱尊，我和元老頭都很看重你，此生不負良人，不負己，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老瘋子看著天上的彎月，看的有些怔怔出神了。

「老先生，我修的道就是問心無愧，人間有我容身之地，我就稱王。若無我立足之地，我便殺的他們稱我為尊！」

夏淵起身，走到老瘋子的身後，伸出雙手握成拳，輕輕的敲著老瘋子的雙肩。

老瘋子樂呵了一聲。「稱王稱尊，那幾個老傢伙可是不許的啊。」

「殺了！」

很輕飄飄的兩個字，夏淵說的很是隨意，至從神脈被抽了以後，他也知道了這個世間，看人難，看面難，看骨難，而最難看的就是一顆心。

心若不狠，在茫茫青天下，也難有他的三尺容身之地。

不立足，又如何去守護他應該守護的！

「對咯，殺了！」

老瘋子笑彎了眼，口中跟著念出了兩個一樣的字，也是輕飄飄的脫口而出，說的滿不在乎。

隨即，老瘋子抬起手掌，拍了拍夏淵的拳頭，便站起了身，伸直了雙手雙腳，轉動了幾下身體，活動了一下體內的筋骨。「走吧，今夜就破開你的丹田，還有三個月，九星琢秘境就要開啟了，兩個月的時間也夠你突破融元境了。」

「多謝老前輩了。」

夏淵客氣了一聲，便抬腿跟在了老瘋子的身後，走進了屋內，隨手關上了房門。

床榻上。

夏淵裸露著上半身盤腿而坐，雙手掐這著印決放在腿間，禁閉上了雙眸。

「叮！」

鎮魔釘懸浮在了夏淵的頭頂，黑光縷縷在閃爍，一個「鎮」字，赫然當空而顯。

「臭小子，我用鎮魔釘鎮住你的仙台和肉身，防止你因為疼痛難忍而亂動，重開丹田，雖然比脫胎換骨輕上了許多，那也是一種非人般的折磨，忍住了。」

床邊，老瘋子手握九枚銀針，分別插在了夏淵身體的九處大穴上，這是封脈，封住夏淵體內的所有筋脈。

「叮！」

一枚粗如小指般大小的鋼針，突然從老瘋子的手裡脫手而出，瞬間刺進了夏淵的丹田內。

「轟！」

夏淵的身體頃刻間紅如烙鐵，正「呲呲呲」的往外冒著股股白煙，而他的五官，更是扭曲成了一團，面孔之上猙獰無比，模樣很是駭人！

若不是鎮魔釘鎮住了夏淵，恐怕林家村的這個夜晚，不寧靜了。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彷彿開至地獄，會讓所有的人都睡不著覺。

「鐺！」

虛空中，「鎮」字又往下壓了幾分，一股偉力噴涌而出，同時也從「鎮」字上延伸出了百道的黑色絲線，如一枚枚黑色的鐵針，瞬間刺進了夏淵的體內。

這是老瘋子的後手，為了給夏淵減輕一些痛楚。

「臭小子，一定要忍住啊！」

老瘋子呢喃了一聲，便伸出了兩根手指併攏，在夏淵的丹田處，快速的輕點了三下。

第一下，涌暗勁，助銀針重開夏淵的丹田。

第二下，留偉力，穩住重開的丹田，不至於在未曾徹底開完后，就轟然塌陷。

第三下，則是穩固丹田，留一道靈元作引，主動吸納天地間遊離的靈氣。

「呼！」

指尖的三下，老瘋子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顫顫巍巍的後退了幾步，坐在了木凳上。

他的額頭上，早已滲出了一層汗水，口中亦是在不停的喘著粗氣，只不過，他一直凝眸，看著夏淵臉上的神情變化。

「轟隆隆…………」

突然，三個灰褐色的靈氣漩渦，浮現在了夏淵的頭頂，源源不斷的給夏淵的體內澆灌著靈氣。

而此時的夏淵，就如同枯木逢春般，來者不拒。

他瘋狂的吸納著靈氣進入體內，提純，提純，再提純！

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