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好酒,當屬青樓的酒最烈
陰冥海上。
又行駛了五日。
「第二劍,斷腸!」
夏淵閑來無事,就於船頭起劍,用慣了木劍的他,粗坯劍胎則更讓夏淵握的緊實,得心應手。
「大哥,好樣的,這第二劍雖然使出不了幾分,但其中蘊含的神韻卻是一分都不見少。」
小胖子仰著頭,蹲坐在船板上拍手叫好。
懷裡抱著大鬼刀的沁魚,身體靠在船邊,仰面迎風,「噗呲」就輕笑出了聲。「這個小胖子一點都不實在啊,話說人前,不僅夸人,還順帶著損人。」
初見沁魚時,她肩扛大刀,闊步而來,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子。在陰冥海上相處了一段時日,熟絡了之後,這個紅衣女子倒是越來越耐看了。
江湖兒女多性情。
「臭小子,到了稟冬大陸,你如果還沒有突破納氣中期,就別怪為師把你揍進九星琢秘境。」
老瘋子右手拿酒葫蘆,左手拿著一桿旱煙,躺在藤椅上,半耷拉著雙眼說道。
「這個…………師傅,我就出來透透氣,這就回去修鍊。」
小胖子臉色一苦,抬手撓了撓後腦勺,當看見老瘋子放下手裡的酒葫蘆后,他頓時就起身走進了船艙。
鐵甲船上的五日,小胖子就沒日沒夜的修鍊了五日,督促的老瘋子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一旁的沁魚卻搖了搖頭。
「啪!」
船頭,夏淵突然面色一白,頓時彎腰半跪在船頭,樣子有些痛苦,而握劍的手,正輕輕的顫抖不停。
「淵小子,練劍,練得是循環漸進,可強求不得半分。越是臨近稟冬大陸,你的道心就越是不穩,手中的劍自然就握不緊了。」
老瘋子指尖沾了一些酒水,伸手一彈,兩滴酒水瞬間落在了夏淵的肩頭,這才讓夏淵似白面的臉孔紅潤了些。
「多謝前輩。」
夏淵起身放下手裡的粗坯劍胎后,隨即就盤腿而坐,屏息凝神穩固道心。
遭遇了第二劍的反噬,他體內的經脈險些錯位斷裂。
沁魚皺眉走到老瘋子的身旁,蹲下了身體,用右手撐著下巴。「小胖子虎頭虎腦,修鍊根骨不是很好,卻在五日內從納氣初期差點突破納氣中期,晚輩是不是該讚歎一聲老前輩的手段通玄?像晚輩這些散修,無依無靠,空有上佳的修鍊根骨,只是境界的提升,倒是有些差強人意了。」
「哈哈哈…………」
老瘋子撫須一笑,搖了搖頭,並沒有接上沁魚的話。
天地萬物,各有各道,各有各好。
籠中鳥兒,羨慕外面世界的寬闊任游。而外面鳥兒,卻羨慕籠中鳥兒的衣食無憂。
所以,也沒有必要去羨慕誰。
老瘋子抽了一口旱煙,吐出了些雲霧。「小魚兒,你可是想從九星琢秘境,直接前往中洲十四域?」
「是,界海封閉,想渡海無疑是天方夜譚,如今流言四起,中洲來人更是攪動了下界風雲,我本來就不是下界人,也沒必要留在下界,看那些人的臉色。」
沁魚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這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能一眼就認出大鬼刀,還能手持白骨令,安然無恙離開白骨島的老瘋子,在小魚兒的心裡,可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
如果說些彎彎道道德話,反而會適得其反。
「哈哈哈………女娃娃倒也率直,就憑你這一點,就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強上了太多。」
老瘋子起了身,負手而立,凝眸望著和海面相齊的一輪大日。「九星琢秘境能直接通往中洲不假,可是經過時間的挪移,裡面的傳送陣是否破損就很難說了,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可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多謝前輩教誨,若是傳送陣用不了,晚輩就在稟冬大陸尋一處無人的地方,結下一座草廬,等待界海重開。」
沁魚在老瘋子的身側,拱手道。
「結草廬而憩,燃青燈為伴,可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女娃娃心裡的執念倒是挺深。」
老瘋子嘆息了一聲。
這時,盤腿療傷的夏淵站起了身,一襲青衣迎風而動。
夏淵把粗坯劍胎握放在身後,緩緩走到老瘋子的身旁,兩人並排而立。
夏淵,老瘋子二人迎面望海。
沁魚則是懷裡抱刀,低頭忘不見腳尖。
海風正好,三人也不再言語。
突然,一艘高有五層的畫舫從前方駛來。
畫舫高立五帆,帆上書寫了「青樓」兩個大字,金壁玉沿,雕龍畫棟,掩著帘子薄紗,端是一副氣宇軒昂。
畫舫破浪而來,在船頭,十幾位臉上塗抹胭脂,裸露雙肩的女子,正眸含春水,多情望來。
她們腰間腰束半解,衣下身體玲瓏,胸前更是波瀾壯闊,好不惹火。
「淵兄,別來無恙啊,我在陰冥海上苦等了幾日,終是把淵兄給盼來了。至安慶一別後,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和淵兄結伴前行,這樣才是最好。」
當畫舫臨近后便停下了,一道聲音也恰逢響起。
十幾位眉眼含魅的女子施禮退下后,一個青衣青年笑立船頭,他手搖摺扇,偏偏有度,頭戴玉冠,溫文如玉。
「白般念?」
對於這個初見就闊氣請客逛勾欄的人,夏淵可是記憶猶新。
「老前輩,夏淵,你們敘舊吧,我就先告退了。」
沁魚見來人和夏淵熟絡,便放下了手中的大鬼刀,撇了撇嘴后,就轉身走進了船艙。
倒是老瘋子,見了畫舫上的女子時,便笑的合不攏嘴了,當見不到美色后,他就又躺在了藤椅上。
「你們走吧,先行去稟冬大陸等我。」
白般念抬手,對著身後吩咐了一聲,身體頓時一躍而起,落在了鐵甲船的甲板上,他嘴角含笑的抬手,搭在了夏淵的肩上。
夏淵看著畫舫漸行漸遠,速度可比鐵甲船快了不是一點半點。
「白兄在此久等,可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白兄在畫舫上有人服侍,來了我這裡,做什麼可都要自己動手了。」
夏淵轉頭一笑,身旁的這個青年,和他一樣修鍊的是九世輪迴經文,就目前而言,暫時不會是敵人,卻永遠不可能是朋友。
白般念看了一眼躺在藤椅上的老瘋子,臉上悄然的變化了神色,卻又被他很好的隱藏了下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樣豈不是更好。侍奉我的那些人,為了迎合我,整天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著實是無趣了些。淵兄正合我胃口,這一路上,我也能有一個說話的人,倒也不顯沉悶了。」
夏淵轉身,背靠著船邊,問道。「不知白兄可有什麼消息?」
雞,不到天亮不打鳴。
人,無利不起早。
「哈哈哈………不然我怎麼會說,還是淵兄合我胃口呢。」
白般念也學了夏淵的樣子,收好摺扇,背靠著船邊。「消息有二,好消息是,在天朝的中洲來人被殺殿牽制住了,派遣不了人手去稟冬大陸,你父王開始反擊了。壞消息是,夏淳你殺不了了。要不這樣,等我們出了九星琢秘境,我和你一起殺回天朝?」
「多謝白兄的好意了,我自家的事,我自己來斷,就不用借白兄之手了。」
夏淵搖了搖頭拒絕道。殺殿能拖住他們的步伐,想必就是夏武侯故意為之,而血衣侯,應該也出力不少。
九星琢秘境,可不是一個兄弟相殘的好地方,到處都是猛虎餓狼。
「我也知道你會拒絕,那也沒關係。等你殺了夏淳,就來青樓找我,我請你找最好的粉頭,喝最烈的酒。」
白般念微眯著雙眼望天,說完后,就直接坐在了甲板上,從戒指里拿出一張小木桌,一壺酒,還有三個杯子。
白般念伸出右手,微笑而語。「美酒當前,不知前輩可否喜歡青樓的佳釀。」
「紅塵中,就屬青樓最逍遙,最快活。世間的酒,除了心裡的酒最苦,當屬青樓的酒最烈了。晚輩的好意,老頭子我又怎會拒絕。」
聞言,老瘋子直接翻身而起,拉著夏淵就坐在了木桌前,身前的酒杯早已滿上,老瘋子便率先喝了一杯。「好酒!」
老瘋子眼前一亮,世間有三好,美色好,江山好,酒好。
這三好,怕是沒人能夠拒絕。
「前輩痛快,淵兄,你我二人也碰杯走上一個。」
夏淵,白般念也飲盡了杯中酒。
鐵甲船的甲板上,三人迎風,朝海,喝的倒也痛快。
酒,一壺一壺的倒,同時也是一壺一壺的拿。
夏淵,老瘋子,白般念三人推杯換盞,沒有一絲停酒的意思。
「酒逢知己千杯少,前輩海量,淵兄也是海量。」
白般念喝的臉上飄了紅霞,再舉杯時,口中吐字就有些不清了。
酒過了不止三巡。
當中,沁魚出了船艙,送來了一些吃食,囑咐了夏淵和老瘋子少喝點酒後,便回到了船艙。
而小胖子則是剛露出一個腦袋,就被老瘋子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
「淵兄的福氣不小啊,走到哪裡都有美人相伴身側,真是羨煞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