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庄少進山
「成，我給三千您吧，剩下那一千當我這些年孝敬您和舅的，這快過年了，給家裡添置點兒，外婆沒了，大家也得把日子過了。」
秦婧話說得緩緩的，也不想講什麼了，不就是錢嘛，她給。別的也不爭什麼了，也爭不到個什麼。
秦婧從包里拿出錢包，這錢是來的時候才提出來的，就是庄千夜給喬小妝那一摞，秦婧沒全拿，拿了五千，她也沒想多給，就是回來把這事兒做個了結。她的錢一天不到，她就一天別想安寧。
她舅媽那個臉變得就跟唱川劇那般精彩，哼了幾聲，還真見著錢了，紅色兒的，一大摞，三千啊。
舅媽接過手的時候都在抖，給激動的。
她家終於有錢了啊，還別說，雖然撿了個閨女養，可她沒吃虧啊，養女兒就得這樣，人是養給別人家的錢總得拿回來些吧。
嗨，這好，划算。
她舅媽那嘴笑得跟朵喇叭花似地裂開得那麼大，她覺得值，受得心安理得。秦婧雖然不是她親的，可也是她養的啊，養母比生母那大了去了。沒有她秦婧能長這麼大？能這麼本事？
數數，三千，整整三千。
舅媽把錢一卷藏褲腰裡，冬天穿得厚，舅媽是把錢卷在最裡面的襖子里。回頭出來的時候她眼光往秦婧那包里瞅，那裡頭還有吧，還有多少啊？這丫頭真是本事了，有錢了。
她閨女行啊，這眼下人都神氣了。招招手，把自己閨女喊身邊來，呂慧早不哭了，跑她媽跟前。
「慧娃兒喊姐，那是你親姐，快喊。」
呂慧那眼睛直看著秦婧那包，那包里有錢，她知道，就剛才看著她姐從那包里拿出好多錢來。她眼巴巴的跑過去，伸手拉秦婧的手，喊：
「姐，姐我也要。」
呂慧就剛還在地上打滾兒來著，一身的灰，手上也臟。秦婧縮手不是嫌臟那是條件反射，她一縮，呂慧就拽她衣服。
「姐我也要。」
秦婧站著不動，小妝看得那眼都直了，秦婧那衣服可是淺色的，說山裡冷，她才去商場買的，羽絨服七百多呢，她的衣服沒一件有那個價兒，也是給秦婧的所以她捨得。
她就看著那小姑娘手一過，衣服上就幾個黑印子，山裡的人哪講究這些，大人小孩都沒覺得這怎麼不成了。小妝是看得心都疼了，她說，「你姐也沒了，就剩回去的路費。」
小妝這一說話，那舅媽眼一瞪，她自家人說話，你一外人插什麼嘴？
秦婧從衣服兜里掏了十塊錢出來，給呂慧，說，「給，拿去買糖吃。」
呂慧拿著就跑了，十塊錢，得買多少麻糖和泡泡糖啊。
小姑娘一跑，她媽提腳就追，那是十塊，不是一毛兩毛，見過哪家小孩兒身上揣那麼多錢的？
「個賠錢貨，回來我收拾你！」畢竟孩子小，身子靈活，舅媽有點年紀了有穿得多，哪追得上？
這一幕小妝是看傻了，她疑惑著看秦婧，還有這樣兒的？
舅媽罵罵咧咧的回來，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秦婧說，「舅媽，我那邊工作挺忙，請假回來的，我這就回去了。」
她舅媽一愣，仰臉說，「婧女子啊，你是還恨著舅媽吧，回來了沒坐一屁股就走？這不成心讓人看笑話，舅媽當年打你也是不得已，家裡的情況也知道，你可別記恨舅媽，啊，」
邊說邊推秦婧，「快，進屋裡坐，別再說走不走的話，怎麼也得住幾天再走，你舅要知道你回來了那准高興。」
屋裡黑洞洞的，也冷還不如外面。舅媽眼下倒是大方了，畢竟嘛是自己養大的，又有本事，怎麼也得對她好點兒。
「讓朋友坐啊，都站著幹什麼？我這就去燒飯，你們坐會兒，你舅很快就回來了。」
舅媽過堂往廚房裡去，小妝哭喪著個臉，說，「秦婧，我們真要在這兒住啊？」
天，這都什麼呀？不是她嬌氣，這房矮得讓她覺得都快壓上她的頭了，慎人，而且地上，都是家畜拉的糞啊。她最見不得這些，想著心裡頭犯噁心。
「住吧，也就這回了，以後再也不回來。」秦婧笑著說，小妝心裡不大痛快，忍著。條件什麼都還是其次，主要秦婧她舅家的人太讓人震撼。
「我們去廚房吧，給舅媽添柴火，暖和。」秦婧看小妝給冷得不行，把她往廚房裡拉。
小妝進去的時候給門檻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她心裡鬱悶，這什麼呀？賭個這玩意兒是不是不讓過呀？秦婧扶了她一把，往灶前坐著，笑了句，「真是大小姐。」
小妝一聽心裡不樂意，她不是大小姐，只是不習慣而已，這倒讓秦婧覺得她嬌氣了。這之後心裡在不痛快她也不表現出來，免得秦婧笑話。
「舅媽看你一個人忙，我來幫你添火。」
「成，這飯先煮著，我去外頭尋點菜回來。」山裡的吃食基本上都是自家種的，現采現煮。
*
山裡沒信號，庄千夜打了兩次沒通那臉就不好看了。
那晚上大家都睡了，喬小妝的手機竟然打通了，她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接。主要是冷，夜裡很冷，又沒個電熱毯什麼的和秦婧兩個凍得抱在一堆，那溫度都沒上來。
「誰啊？」
「沒呢，無聊的人。」喬小妝爬上床鑽進被窩裡，也不知道要在這兒住的，兩人就穿了那麼一身來，睡衣什麼的都沒有。
庄千夜發狠了，敢掛他電話？
一直打，打到她再接為止。
「你們外面是不是有棵大榕樹？前面有個小壩子？」庄千夜聲音冷冷的。
喬小妝一愣，是有，白天進來的時候她就問過秦婧，那榕樹兩百多年了，懷抱大那麼粗得腰，那壩子是曬糧食的。
「是有，怎麼了？」她說話都能聽見牙齒響呢。
「你到那兒去。」他直接下達命令。
「大少爺，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都不識得路，大半夜的你讓我去那幹嘛？」外面黑漆漆的，時不時還有狗叫聲，不都說山裡晚上不幹凈嘛？她怕。
「快點！」庄千夜懶得跟她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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