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廢紙罷了

桂嬤很「適時」地從旁提醒：「夫人您忘了，唐家幾日前才遭遇大火滅門之禍，整個唐家現在怕只剩下唐大小姐一人了。」

卓夫人臉色大變，誇張地揚起同情的神色，很是憐憫地握起了她的雙手：「竟有這事！可憐的孩子，若是你不嫌棄，就在此住下，當我的義女，從此以後卓府便是你的家。」

為了不讓她阻礙卓不凡的前程，卓夫人還真捨得下本，畢竟有婚書在，這婚事若是她不退，卓家便是去到京城，此事也難免被人捏住成為攻擊卓家的把柄。她當真好算計。

「夫人的好意依兒心領了，只是這婚事畢竟是依兒的長輩定下的......」

看她並沒有要順台階下的意思，卓夫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依兒啊。」卓夫人忽然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若我沒記錯，你今年已經十八了，早就不該像那些未及笄的小女孩一般天真才是。」

慕攸衣面紗之上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目光似是沒有生氣地沉了沉。

「夫人這話，小女不明白。」

卓夫人連虛情假意也懶得了：「你不會覺得，憑你今日的身份，還能高攀我卓家吧？」

「可是這婚約......」

「不過一紙廢書罷了，能證明什麼。」卓夫人冷笑道。

慕攸衣皺眉：「但畢竟是祖上定下的.......」

「定下又如何，此刻我說它不作數，它便不作數。」卓夫人語氣很是強硬。

「卓家......」慕攸衣抬眼，對上她犀利的目光，「是要悔婚么？」

卓夫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兒戰功赫赫，威名遠播，又是天子近臣，前途無可限量，更有即將母儀天下的表親，便是娶公主也不為過。你若識趣，便趁早斷了這非分之想。」

慕攸衣抿嘴不語，神情複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卓夫人見她動搖，便繼續道：「放心，你既然千里迢迢來到，我也不會讓你白跑一趟，開個價，就當我們卓家還了唐家當年的恩情。」

話畢，便有下人端了新的熱茶上來，不過這次的茶葉由最低等的茶渣換成了上好的雲霧。

「若是我沒記錯，唐家對卓家可是有救命之恩。」慕攸衣端起茶輕抿了一口，道，「救命恩情用錢還，原來就算成了皇親國戚，卓家還是免不了商賈的俗氣。」

靜兒微愣，沒想到她竟會正面與卓夫人起衝突。

「啪！」

重重的巴掌落到檯面上，將放置於上的兩杯茶水都震得溢出，濕了桌布。

「你算個什麼東西！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評判卓家？好大的膽子！」

慕攸衣有些冷漠地笑了一聲：「你們卓家敢做還不讓人說了？」

「你！」

「夫人莫氣！」桂嬤勸道，「一個不識時務的孤女罷了，不值得夫人動氣。」

卓夫人這才稍稍控制自己的情緒，是啊，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孤女而已，弄死她比弄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她又何必為這種人置氣，實在是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