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消失的人

兩人出了商場，姜緋覺得自己這身太招搖，想找個地方換下來，安靜和聶西宇共度一晚，可半路上，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自己。

「姜緋……」

是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女聲，熟悉是肯定在哪裡聽過這音色，陌生的因為時間太過久遠，難以記起。

姜緋抬起頭來四處張望，「有人喊我？」

「什麼？」

姜緋皺眉，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高興而幻聽了？還是附近有自己是粉絲，在和自己開玩笑。

「有人叫我名字，語調有些……莫名讓人心煩。」

「我沒注意。」

「啊，沒事，可能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姜緋搖了搖頭，「對了，我昨天就想和你說，我們婚禮之前，去看看我姐姐吧，我想把她的衣冠冢遷到父母那去，畢竟……是一家人。」

聶西宇垂眼，漆黑的眸子如淵，雖有幸福寵溺之意，但還有更深一層含義，夜色之下轉瞬即逝，她沒看懂。

他很快又恢復如初，摸了摸她腦袋，「姜緋，三天後我和你一起去，我還有另一件事和你說，很鄭重。」

姜緋不明白為何是三天，但她相信聶西宇，並沒有多問。

晚上姜緋並沒有跟聶西宇回家，他說另外有事要忙，她便安穩回到自己的小窩，這裡有她和姜青太多的回憶，即便以後搬去聶家，她也想保持這裡模樣，時不時回來看看。

姜緋晚上倒在床上時，滿腦子都是兩人相互求婚場景，她抱著被子回憶甜蜜每一瞬間，直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姜緋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半，這個時間會是誰？

之前就有醉漢走錯樓層，鬧到後半夜險些報警，姜緋戒備且有經驗的爬起來，她拎著拖布桿站在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燈光亮著，卻沒有人。

又是幻聽？

姜緋抱著拖布回到客廳，原本想調一下走廊的監控，門外敲門聲再度響起。

姜緋經歷了太多生生死死，明白人比鬼可怕的道理，她鼓起勇氣二話不說衝上去，從貓眼往外看，是一道閃過的纖細人影。

有些眼熟。

姜緋心莫名開始狂跳，她不理解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外面的人似乎在引自己出去。

究竟是誰？理智讓她安穩待在屋內，可好奇心令她手腳不聽使喚。

她一直覺得身邊有個謎團，從聶西宇不露全貌開始，從他說話遮掩開始，從酒店看到那個陌生女人開始……這一切，只有外面那個人能解開，如果錯過這一次，恐怕再沒機會了。

姜緋抓著拖布桿的手指緊了又緊，猶豫，最終開門跟了出去。

夜色已經深了，小區樓下雖有基本照明，但光線不是很明亮，拐過幾個綠化灌木叢，前面的人影一直背對著她，深深淺淺的腳步，似乎在等她，待姜緋衝上去時，她又加快了步伐。

兩人來到一較為偏僻的巷子，姜緋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她直接喊住對方。

「我不會再跟了，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

前面的人影似乎是個女人，她穿著寬大的白體恤，披頭散髮，夜裡看來有兩分嚇人。

「你膽子還挺大。」

女人聲音有些啞，和晚上叫自己聲音極其相似，在姜緋注視下，她緩緩轉過頭來。

姜緋以為自己會看到熟悉的面孔，結果開始凌亂的頭髮，她看不清對方的眼睛，只有一道消瘦的下巴，皮膚蒼白，似有疤痕。

「你憑什麼過得這麼好。」

女人雙拳緊握，這時候姜緋才注意到，她右手藏著一把刀，刀身反射的燈光，正好晃入她眼睛。

姜緋退去一步，女人已經衝上前來，二話不說，劈手就刺。

姜緋連續躲避兩次，第三次因為搶佔先機，一拖布桿將女人打倒在地。

女人彷彿不覺得疼，捂著脖子，趴在那呵呵冷笑。

「你欠我的，來跟我一起死！」

「你是誰？楚彎兒？」

姜緋一腳把刀踢開，試探喊了一聲，很快又否定了答案。

另一個名字緊跟著湧上心頭，她卻不大敢說出來。

「你欠我的，欠我……」

女人斜視她，目光森然嚇人，姜緋的心砰砰的跳，她覺得事情不對轉身要走，不料女人瘋狂衝上來，直接猴子一樣趴在姜緋後背，一口咬在她脖頸。

這一下是下足了力，姜緋覺得自己肉快掉了，她彎腰掙扎把女人摔下去，反手一摸，脖頸濕噠噠，全是血跡。

這一摔，女人摔在了燈光下，姜緋終於看清了她的面目。

向霓裳。

自己已經去世多年的姐姐，向霓裳。

「哈哈哈……」

向霓裳咧嘴大笑，齒縫都是血跡，姜緋心突突的跳，所有破碎的信息串聯起來，她終於有了答案。

聶西宇跟自己素昧平生，為何會幫自己，他時常去酒店裡見的是誰，他說不會欺騙自己，眼底的閃爍又是因為什麼。

晚上自己問他有沒有聽到誰叫自己，他說沒有，其實是不能承認罷了。

為什麼，她們兩個究竟什麼關係？兩個人是在聯手？自己呢，在聶西宇眼中又是什麼？

明明已經求婚了。

「你怎麼還活著。」

「你都活著，我為什麼不能？」

「可是……」

「沒有找到我屍骨啊，你們根本沒有誠心找過我，爸爸是如此，顧意遲更是如此！你們看我沒有利用價值，就把我拋到腦後！」

向霓裳咧嘴古怪的笑，「我去見過顧意遲，在你們的婚禮上，你居然嫁給自己姐夫，你可真行啊。」

姜緋搖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此刻，她一個字都辯駁不出來。

她嫁給了顧意遲，不論是不是出於壓力，從親情角度來看，這就是背叛。

雖說求婚的是顧意遲，可動心的是她。

之前因為有向霓裳在，她一直忍著自己的感情，默默做影子，後來向霓裳意外去世，顧意遲忽然對她有了想法，溫柔體貼，花言巧語，順利將她娶回家。

如今回想起來，那都是撿了向霓裳的，顧意遲一直都想讓她扮演向霓裳而已。

可為什麼，她說婚禮上見過顧意遲？

他那麼愛她，兩人為何不相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麼清純白蓮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向霓裳諷刺一笑，定定看了姜緋半晌，見她始終困惑，乾脆撩開擋在臉前的碎發。

「我沒你那麼好命，出了問題直接遇到聶西宇，我……」

她聲音漸漸低沉，隨著髮絲被撩開，姜緋看到她臉蛋的猙獰。

從顴骨到嘴角的蜿蜒傷疤，似乎是撞擊撕裂傷，傷口癒合時沒有處理好，有增生的趨勢，皮膚不平整，襯著一雙怨毒的眼睛，如同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你們婚禮時我去過現場，他看見我了。」向霓裳嘴角弧度越咧越大，越來越諷刺，「可是他不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