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打斷你的狗腿
聽到雲曦的名字,敏妍一愣,初見時的驚艷,後來的上心,只是雲曦卻是對什麼都淡淡的,上一世自己也動過為他贖身的心思,只是被拒絕了。
走投無路時,也曾見過,只是那時候的雲曦顯然不再是春風樓的伶人,搖身一變成了尚書府的公子。
敏妍愣神的功夫,花媽媽已經叫人把雲曦帶了出來。
面如冠玉,芝蘭玉樹,一襲普通的青衫都能讓他穿出出塵的味道,好似,他不該是這凡塵之人,更不該被這世俗之氣所污。
雲曦抱著琴微垂著腦袋,站定在敏妍的面前,「雲曦見過郡主。」
不卑不亢,好似她只是個普通人,而他也不是這春風樓里任人取樂的伶人。
上輩子見多了阿諛奉承,所以雲曦這不冷不淡的態度,反入了她的眼。
只是自己卻沒能入了他的眼。
花媽媽笑道:「郡主,這就是奴家說的雲曦。」
敏妍收回視線看向花媽媽,直言道:「花媽媽覺得雲曦一年能為春風樓帶來多少進賬?」
花媽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依雲曦的模樣本事,萬兩銀子是不在話下的。」
「好,那我出十萬兩,雲曦這一年不再接待旁人。」
雲曦抱著琴的手,站在一邊,被這麼明目張胆的像牲口一樣的論價,卻是無甚反應,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亦或是被討論的不是他。
「郡主不看看雲曦的琴藝?」
「這麼好看的人,即便站在那裡都讓人賞心悅目,琴藝便無所謂了。」
雲曦有什麼樣的本事,上輩子她可見多了。
說著,直接讓芍藥拿出銀票給花媽媽,敏妍身為郡主,還是太后皇帝最疼愛的郡主,又有於氏給她留下的大筆嫁妝,銀錢上,從沒短缺過,所以,十萬兩,她還真沒放在心上。
看著花媽媽笑咪咪的接過厚厚的一沓銀票,雲曦眼中閃過異色。
只聽花媽媽道:「既然這一年雲曦已經是郡主的了,那奴家就不在這礙眼了,樓上的雅間一直給您留著。」
敏妍來了多次,自不用花媽媽多做介紹,且她不喜歡沾染別人用過的東西,所以在春風樓單獨留了雅間。
把人帶到雅間,花媽媽就識趣的出去了。
四個丫頭首先檢查屋裡,見一切都是乾淨的,顯然是有人常打掃,這才略滿意。
雲曦走過去,動作無比自然的放下琴,自己也坐在軟墊上。
「郡主想聽什麼?」
敏妍半躺在軟塌上,自有丫頭在她背後墊上軟枕讓她靠的舒服點。
「隨便吧!我說了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也是可以的。」
雲曦嘴角好似上揚了下,又好似沒有,指尖微動,瑟瑟琴聲流出。
聽著小曲,看著美男,敏妍愜意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樓里的丫頭送來茶水,山茶看過後才給敏妍倒了杯。
樓里還算清靜,樓上的琴聲飄蕩到四周。
忠勤伯家的二公子劉昌義昨夜在這留宿,被琴聲吵醒了,這麼美妙的琴聲,他自以為是哪個花娘所奏。
宿醉的他腦子還不甚清醒,尋著聲音就找去了。
敏妍的門口,是有春風樓龜奴看著的,為的就是防止劉昌義這樣的人衝撞了。
劉昌義到了敏妍的雅間門口,龜奴忙攔住,劉昌義道:「小爺要見這裡的人,你快讓開。」
說著就要向里衝去,龜奴壯碩的身子堵在門口,一步不敢讓,低聲下氣道:「劉公子,這裡是郡主,小的萬不敢打擾啊。」
「我呸,什麼郡主,郡主會來你這花樓,趕緊給我滾,惹怒了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龜奴苦苦哀求,「公子爺,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裡真是郡主……」
劉昌義這會兒的腦子裡只有美人素手撥琴的畫面,哪想聽這龜奴的啰嗦。
不管不顧的就要去推門,龜奴哪敢跟他硬來,推推搡搡的眼看著劉昌義就要挨到門了,龜奴急的汗都出來了。
也許是門口的吵鬧影響到了裡面,突然的琴聲停了,門從裡面打開了。
劉昌義見屋裡出來的果然是個絕色小美女,眼都直了。
「小娘子,剛剛的琴是你撥弄的?去爺的屋裡為爺彈奏一區可好?」
香草冷沉著臉,郡主這些個日子悶悶不樂,好容易有了興緻,卻被這人打斷了。
「識趣的就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劉昌義上下打量她,淫/邪的目光讓香草火起。
「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別看香草長的柔弱,可那性子,受敏妍的影響,可是很潑辣的。
劉昌義不怒反笑道:「小娘子,你這套欲/情/故縱的把戲爺見多了,不就是想多要銀子嗎?只要你今天從了爺,爺滿意了,銀子有的是。」
說著就過來拉香草,香草不查,被拉住了手。
劉昌義正得意,猛的被人從後面拽了過去,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香草忙用帕子反覆的擦剛剛被劉昌義拉碰過的地方,那樣子,恨不得搓下層皮來。
敏妍皮笑肉不笑的走出來,看著劉昌義的眸子似是碎了寒冰。
「我當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調戲我的婢女,原來是忠勤伯家的。」
京里的公侯伯那麼多,敏妍能記得他,還是上輩子的事。
劉昌義好色,偶見過香草就盯上了她,自己風光時他只能在心裡垂涎,自己一落魄,就敢欺上門,香草也是因他才死的。
這可真是新仇舊恨折一塊了。
劉昌義卻不認識敏妍,扯著嗓子叫道:「知道小爺是忠勤伯府的,還敢放肆。」
說著又看向香草,下流的舔了下嘴角。
「不過,只要你把這丫頭給我,小爺就既往不咎。」
幾個丫頭都惱怒的看著劉昌義。
敏妍「呵呵」笑了兩聲,「劉公子好大的口氣,只不知你的骨頭有沒有你口氣那麼硬。」
「你什麼意思?」
只見敏妍輕聲道:「山茶,打斷劉公子的一條腿,記得丟遠些,別擾了本郡主的清靜。」
那口氣,就像劉昌義是路邊無關緊要的小貓小狗。
劉昌義還笑道:「好大的口氣,敢斷爺的腿,我看你是活膩了……」
在劉昌義看來,這一群嬌滴滴的小姑娘,純粹就是虛張聲勢,直到山茶輕鬆的把他拎起來,劉昌義才覺不好。
此時求饒已經遲了。
知道事情不好的龜奴早就去請花媽媽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到香草把人拎出去,花媽媽才姍姍來遲。
「實在對不住郡主,一時疏忽,擾了您的雅興。」
「無礙,一點小麻煩。」
就在這時,「啊」一聲慘叫傳來,只還沒等人聽的真切又消失了。
花媽媽看向敏妍,敏妍道:「放心,不會給樓里惹麻煩的。」
花媽媽笑道:「郡主的話,奴家自是不會懷疑,只是人是在我春風樓出事,只怕忠勤伯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切推到我頭上就行了,行了,本郡主還要聽曲,你下去吧!」
花媽媽無奈只能陪著笑出去了。
敏妍直到傍晚才回去。
敏妍剛走,雲曦正要收拾東西回去,花媽媽就進來了。
看著雲曦淡漠的神色,花媽媽嘆氣道。
「你也別怪我沒有跟你打招呼就提前讓你露面,做這行的,最要緊的就是有個靠山,我們春風閣雖說只是賣藝,可遇到劉公子那樣的,又有誰敢得罪?
郡主雖說脾氣不好,可對美人還是很溫柔的,也不會強求你……總之,我也是心疼你,才把你介紹給郡主的,以後,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我明白花媽媽的好意,這裡多謝媽媽了。」
雖然不了解郡主的為人,可今天她除了聽幾首曲子,就是問些無關緊要的事。
本來進春風樓,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有個郡主這樣的靠山,好似也不錯。
……
敏妍回了靖親王府,奇異的祁峙卻等在了正廳。
敏妍這是想躲都躲不過。
便大大方方的走進去,「父王還沒歇息?」
祁峙正了神色,沉聲道:「讓你給妹妹祈福,你做什麼去了?忠勤伯上門,說你把他兒子的腿打折了,是不是你做的?」
聽祁峙問的是這個,香草的臉都白了,歸根結底,這事是因她而起的,就連幾個丫頭臉上都露出了擔憂之色。
敏妍卻笑了,「這忠勤伯府的動作還停挺快的,只是父王,那劉昌義調戲女兒,難道要女兒要任人欺辱嗎?」
「什麼,他竟敢……」
祁峙故作的冷漠差點露餡,看敏妍的眼神又不對了,忙乾咳了聲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
心裡卻在說,打的好,只斷他一條腿都便宜他了,忠勤伯那老東西還敢上門說理,下次讓他看到那小畜生,可不止斷腿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