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診治
皇宮如想象中的恢弘盛大,散發著金光,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南芫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灰暗的心情一度佔領著她的情緒。
族人被安置在了京城的別院,她和婆婆繼續被送往皇宮。到宮裡后第一去見的不是皇帝江籬而是他的皇妹江辛夷,一副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並且不停的咳嗽。走近看,體型已經非常消瘦了,看來已經患病很久了。從外表上看,不停喘氣還在咳嗽,大概是肺部或是支氣管一類的疾病。
南芫皺著眉,她還以為江籬只是隨便編了個謊話,將他們抓來罷了。沒想到還真有個皇妹,並且這個病還是放在現代也十分難治的支氣管疾病。她學的是中醫,而中醫認為,哮喘屬於邪實正虛之症。
她記得在現代老師還專門同他們講過哮喘是古今難治的疑難雜症,甚至到了現代,還依舊沒有特效藥。只能長期進行調理。沒想到她學了三年,才剛剛去實習便遇上了如此難的疑難雜症。
公主見到她,眉頭緊鎖,神情十分憂慮脆弱。一邊掩住帕子咳嗽,一邊轉過身去。看這抵觸的樣子,大概是有許多太醫替她診治過了,仍未見痊癒,皇帝這才會信了民間的傳說,前去尋找聖女。
只是哮喘是支氣管疾病,本就難痊癒,需要長期的調理。恐怕,江籬早料到如此,將全族的人都接來,許是威脅,又許是讓她安心。
婆婆拉著她行了禮,並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上前替公主醫治。婆婆身為巫祝,只履行族中占卜祭祀的事物,並不會醫術。
南芫嘆了口氣,她只在書上和老師的嘴中聽說過,還沒有完全實踐過。這可是公主萬一診斷錯了,弄不好全族遭殃。她被治罪是她的醫術不行,可搭上全族性命這種事,她可得萬分小心和謹慎。
南芫掀開帘子,替江辛夷診著脈。這脈象實屬奇怪,吸氣時脈搏明顯減弱甚至消失,呼氣時又出現或恢復原狀。
正在這時,日理萬機的皇帝急匆匆的趕來了。因為走的太急,進門的時候還在喘著氣,沒等停下腳步就直奔他皇妹的床邊。
若不是南芫在回憶里知道江辛夷是他的親妹妹,都要以為這是他的心上人了。一國之君如此失態,想必他跟他的皇妹感情應該很好。
「如何?」江籬進門便看到南芫在替他皇妹診脈,十分不放心的問道。
江籬上上下下打量著南芫,一身白袍倒顯得神聖,容貌倒也不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民間盛傳的那樣。他真是糊塗了,竟會聽信臣子的話,找來這些個什麼江湖郎中。
南芫十分不喜歡他這種打量的眼神,似乎像在看那些不靠譜的江湖郎中一樣。她可是正正經經的學過幾年的!抬頭看見江籬著急的側臉,倒長得俊朗,是個美男子。只是卻一點帝王的氣勢也沒有,看起來懶懶散散的。
「陛下不必心急,聖女的醫術是自小跟著族裡的長老學習的,此前也治療過幾例疑難雜症。所以煩請陛下不要打擾診治」婆婆看南芫緊皺著眉頭,似乎很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著,婆婆很理解便開口了。
江籬很不悅的看了一眼,但還是退後了一步。如此囂張,看她有什麼能耐。
南芫診完脈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她看向公主的侍女「公主可有出現胸悶,呼吸困難的癥狀」
侍女點了點頭眼裡含淚「久卧於榻時,會出現呼吸困難,喘氣急促的癥狀」
「可有對什麼東西過敏?」
「沒有。只是公主容易受涼感冒,前段日子不過出了院子透透氣。回來便咳的厲害,再沒從床上起來過」
南芫嘆了口氣,已經病入膏肓了,哮喘這病若是放到現代西醫治療,興許還能慢慢調理回來。只是現在古代藥材的研製加工極其缺乏,況且她經驗不足,又怕病情有變難以控制。如今只能是先穩住這個皇帝,再同族裡的長老商量商量。
「公主這是邪氣入體,屬於邪實正虛之症。」南芫又看了一眼江辛夷的神情「還是氣鬱體質,需要慢慢調理。」
雖然哮喘之症南芫非常心虛,但調理體質她還是很有把握的。她實習的時候剛好碰到一例,幫著老中醫抓藥也學到了許多。
「可有辦法根治?」沒想到這聖女還有兩把刷子,和御醫說的大致無差。若不是整整一個太醫院都沒人能醫治,他也沒必要尋民間的傳說。
南芫苦著一張臉,這話讓她怎麼接「此症是極其難見的喘咳之症,民女沒有十足的把握還需和族裡的長老商量一番。民女可以開個調理體質的方子,起碼讓公主身子好些,不至於這麼痛苦」
「劉光,備紙筆」江籬沒有再說什麼,拿到方子后給太醫院看上一看就知道這個聖女靠不靠譜了。
「是。陛下,咱家這就去」劉光一揮拂塵,帶著兩個小太監急匆匆趕去。
「師父,就讓我們兩個去吧。幾步路的事情,就不用師傅煩動腿腳了」小太監奉承的說道,他剛來不久,想在大公公的面前混個眼熟,日後也好過些。
「你個沒眼力見的」劉光拂塵往小太監頭上一揮「陛下親自吩咐的咱家,自是非常重要的事。你若替我去取豈不是害我,哪來這麼沒靈光的小侍童。日後定會壞事,逐去雜掃,不許再靠近陛下」
小太監委屈的看著劉光遠去,他不過才來幾天,他就如此絕情。想到自己以後只能做著人下人最粗鄙的雜掃之活,心裡不甘就蹭蹭往上漲。
其實看似是絕情的話,卻是在救他。劉光日後也沒想到,曾經的一片善心竟會釀下大禍。
在等待紙筆的間隙,南芫再細細的看了一番江籬。無論是名字還是氣勢都與他的帝王身份十分的不符,似乎遊玩山水間的文人墨客更適合他。都說不能與帝王直視,南芫卻偏要試試。
四目相對,南芫在他的眼裡沒有看見慾望也沒有看見殺戮,是一雙很乾凈的眸子。南芫搖了搖頭,他登基不過半年,希望日後他仍能保持如此乾淨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