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爹死了，骨灰灑大海了
男人覺得丟臉，一溜煙跑得沒影了，周圍的人群散開，只有顧初一和於玲瓏還站在原地，相視許久，最後齊齊笑開了。
「好久不見啊，初一。」
顧初一盯著面前的女人，也笑道，「好久不見。」
「你這傢伙，當年究竟是跑哪兒去了？」
於玲瓏，初中高中跟她都是同一班的同學，兩人家裡住得也近，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
念書那會兒，於玲瓏性格挺內向孤僻的，最後跟她熟悉了，話也不過偶爾幾句，跟陌生人更是一句話都不說，跟個小啞巴似的。
高考前夕，於玲瓏忽然有一天就沒再去學校。
顧初一去她家找她，人已經不見了。
這麼多年來，她只交過於玲瓏一個閨蜜，還以為能地久天長呢，這人就直接蒸發了，沒想到今天卻在這樣的一個場合，和她遇見。
想到昔日內向話少的女孩，剛才妙語連珠，語出驚人的畫面，顧初一實在哭笑不得。
「年少不經事，犯了點小錯，去了外省。」
於玲瓏攤了攤手，平靜地將此事一筆帶過，「現在我在時代廣場外面開了一家服裝店，生意還不錯，你呢，最近如何了？」
見她不願意細說，顧初一也沒有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也說了些許自己的近況。
「挺好的。」
「顧女士，我……誒，這位漂亮姐姐是誰？」
排隊好一會兒，顧澄才終於捧著兩杯奶茶回來，一臉幽怨地出現在顧初一的眼前。
顧澄走過來的時候，於玲瓏早就注意到了他。
尋思著哪家的小孩這麼漂亮，卻不曾想，竟然是顧初一的。
「你結婚了？」
於玲瓏很是訝異，本能地低頭看顧初一的手，可她白皙細長的手指頭上，沒有套上一枚戒指。
「沒有，我單身。」
顧初一笑了笑。
於玲瓏反應了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問了多麼愚蠢的問題，笑得有些尷尬，「抱歉啊初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的，漂亮姐姐。」
顧澄率先開口，乖巧地把兩杯奶茶分發到兩人手上，「我爹地很早以前就過世了，死後骨灰灑到大海里，媽咪說他很愛海浪，那是他最好的歸宿。」
愛海浪？
確定不是愛浪嗎？
於玲瓏見顧初一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哀傷，也有些看不懂了。
一小時后，於玲瓏邀請兩人到她店裡做客。
雖然多年未見，但顧初一跟於玲瓏念書那會兒的交情，從友情幾乎已經升華到親情了，所以今天再見面兩人也很聊得來，很快又找到了那會兒熟悉的感覺。
更甚的是，聽於玲瓏說過自己的近況，又欣賞了一圈她在市中心這個面積近六百平米的店鋪后，顧初一更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玲瓏，雖然時隔多年再見，我就跟你說這句話不太好，但我憋在心裡已經很久了。」
顧初一杏眼灼灼地盯著於玲瓏。
「哈？什麼，你說。」
顧初一大眼睛眨巴眨巴，在顧澄認真的注視下，她也很認真地開口：「我好像傍到真的富婆了，作為當事人，我的內心很激動。」
「……_x001D_」
顧澄小朋友的內心，好似有一千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媽咪，你可不可以按捺下自己，稍微矜持點？」
顧初一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媽咪這是自豪，你說我當年年紀輕輕，怎麼眼光就這麼好，交什麼朋友不好，偏偏就交上了你乾媽呢？」
「……這就……就乾媽了？」
顧澄小朋友額頭冒出三根黑線。
他忽然多了一個媽，雖然這媽是挺漂亮挺有錢的啦，但是怎麼肥四啦，有人問過他這個兒子的意見嗎？
於玲瓏被顧初一逗樂了。
她轉身繞進收銀台裡面，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出來，半蹲到顧澄面前，「喏，乾媽給你的紅包，接著。」
「乾媽，使不得。」
顧澄皺著眉頭往後退，跟個小老頭似的，很講禮儀。
「我十多年前就跟你媽咪約定好，等以後要小孩了，得管對方叫乾媽的。」
於玲瓏笑了笑，小聲道，「這紅包本來是包好了，準備過兩天端午跟他回家給他爸媽的，但現在看來，他們不配。」
被她養著，還去泡別的女人。
於玲瓏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吸渣體質，無語了。
不想讓於玲瓏再說起糟心的人和事，顧初一把紅包接過來，揣進了自己包里，「行的寶貝，媽咪就先幫你把紅包收起來了，這紅包太重，乾媽拿著手會酸的。」
顧澄扯了扯唇。
媽咪你可以再真實一點嗎？
把你眼裡看到錢的光芒收一收，可以嗎？
為了歡迎顧初一和顧澄到店裡做客，於玲瓏決定親自下廚，可聽到廚房裡「叮叮咣咣」亂七八糟的聲音時，顧初一才意識到，這傢伙根本不會做飯。
交代顧澄在外面守店，有客人來就叫她們，顧初一才進去幫忙。
片刻后，來了第一位客人。
顧澄抬眼往門口看，進來女裝店的，不是個打扮時髦的大姐姐，也不是什麼貴太太，竟然……
是個叔叔。
這叔叔長得還挺帥的，甚至跟他有點相像。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親爹早就死了，骨灰都灑大海里了，顧澄小朋友或許會以「來者是爹」的禮儀接待他。
「叔叔，買衣服送給給女朋友的嗎？」
顧澄晃悠兩下小短腿，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自個兒去接待起了客人。
見店員竟是個奶里奶氣的小孩，傅時卿眯了眯眼，原本凜厲的一張臉上，忽然多出一絲柔軟。
「小孩，你家長呢？」
顧澄臉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乾淨純粹的眼睛。
心想他的臉或許見不得人，傅時卿還挺心疼他的。
「她們有事在忙，叔叔想買什麼衣服，我的眼光很不錯，我媽咪的衣服平時都是我給她挑，叔叔女朋友的，我覺得我也可以。」
顧澄毫不含糊地自我賣弄了一番。
語畢，傅時卿忍不住彎了彎唇。
「那好，你來幫我挑。」
明晚本該是沈清夢的生日晚宴了，他臨時取消婚禮，如今外面風言風語的並不少，她這兩天心情狀態應該也不好。
聽說她已經取消了宴會，但出於禮節，他還是決定給她送點什麼東西。
今天一整天，小瞎子都沒回復消息，他有些莫名煩躁，在外面逛著逛著，就發現了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