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布魯斯發現他最近被沒有任何理由地針對了。

一開始他還不確定,畢竟蝙蝠俠的知更鳥們每個月都要有那麼幾天，但他們和達克賽德剛剛打過戰，理論上那幾天來的不應該那麼快——首先,他已經好多日子沒看見迪克和傑森了,其次是提姆總是會用怪異的眼神把他打量個遍再離開，到最後，真正讓他意識到不對的是達米安。

總是很尊敬他的達米安。

小男孩急匆匆地從冰箱里掏出一隻肉罐頭,並給了他一個陰沉的背影。

「達米安。」

他忍不住叫住了最小的兒子,「我記得你不吃肉。」

「噢。」刺客聯盟的小主人刻薄地：「你當然記得……父親，你還記得你做過什麼嗎？」

他留下這樣一句話,就輕飄飄地走出韋恩大宅,布魯斯開始思考達米安為什麼生氣，但達米安每天都在生氣,出於該死的好奇心,他試圖做一件不太體面的事情，結果剛邁出第一步，一道紅披風擋在他面前,那個該死的、眼睛是嬰兒藍的氪星人,正在極力邀請他一起去夏威夷三日游。

所以，他媽的,為什麼？

克拉克：「我剛剛抽中了一張獎品券,內容是和你最好的朋友們一起去夏威夷——」

人間之神深情款款地看著黑暗騎士：「免費。」

蝙蝠俠的臉在一瞬間扭曲了一下,迷茫地：「免費？」

他想說你他媽到底對億萬富翁有什麼誤解,而且你他媽哪來的朋友們？

克拉克鎮定地點點頭,凝視著布魯斯,扔下一個地雷：「迪克前一段時間也抽中了這張券,他將這一趟命名為蜜月之旅。」

布魯斯緩慢地重複：「蜜——月——？」

克拉克大驚失色。

「噢！拉奧,布魯斯，你到現在都不清楚迪克和傑森的事情嗎？雖然我還在好奇紅羅賓的定位，但是。」克拉克像只兔子一樣把布魯斯拉到一邊：「據我所知，這趟旅行並不止一個人。」

他憂心忡忡地凝視著虛空：「我無法理解為什麼蜜月旅行不只是一個人。」

半晌，總是被外界認為很會玩實際上真的很會玩但是總是不允許孩子們和他一起玩的布魯西寶貝，陰沉著臉：「我和你一起去。」

這也是為什麼布魯斯現在幾乎像吃了槍葯的原因。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個童子軍幹不成好事，布魯西寶貝窩在狹小的經濟艙座椅上，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乘坐飛機連腿都伸不開，而身旁擠著一個體格遠超常人的格子衫記者，韋恩老爺戴著鴨舌帽，第三次遮住漂亮空姐投來的狐疑視線，和「你看這個人像不像韋恩」的揣測。

布魯斯撣了撣領口：「無意冒犯。」

克拉克：「打住，你已經在冒犯我了。」

他最好的朋友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平均每個月都會救下一架失事的飛機，你帶著我去夏威夷花不了三秒鐘，所以你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乘經濟艙？」

克拉克張大眼睛，像是從來沒想過還能買其他艙位的可能，他訥訥地：「……我想你會願意盯著迪克，所以我購買了同樣的行程。」

「很好。」布魯斯直視前方，沉靜地：「他們在頭等艙。」

克拉克恍然大悟，一臉複雜地：「抱歉，很多時候我總覺得你也有什麼……蝙蝠能力，說真的，你真的沒往他們身上安點邪惡的小玩意嗎？」

「你看起來很緊張？」他冷不丁地聽到這麼一句話。

世界上最好的偵探目光銳利，克拉克幾乎感受到蝙蝠俠將從布魯西寶貝中破殼而出，就像異形產卵一樣，他其實並不想把自己整的這麼智障——

人間之神瞥了一眼頭等艙的位置。

媽的。

傑森去哪了？

他仍然記得夜翼興高采烈地從他公寓窗戶口倒吊下來，口口聲聲地說他要和自己的小翅膀度過一個快樂甜蜜的假期，同時讓提寶從繁忙的事務中解脫出來，達米安是順帶的。

「噢。」

克拉克並不想知道為什麼達米安是順帶的。

但現在看起來，提姆包下了整個頭等艙，正試圖把自己溺死在咖啡里，迪克戴著耳機曬太陽，時不時關心一下達米安的貓——那隻灰不溜秋，拎起來好長一條的肥貓。

一切都很溫馨，除了沒有本應參加蜜月旅行的主角。

而那隻貓看起來要被羅賓弄瘋了，它被摁在小男孩的腿上，肚皮朝天，兩顆尖牙已經在空中呲了老久，而羅賓熟視無睹地、從小罐頭裡舀出一勺肉泥塞進它的嘴裡。

聽見那道慘烈的喵嗚聲，克拉克刻在DNA里的本能都開始蠢蠢欲動。

「我在問你話，肯特記者。」

克拉克後背發涼，謹慎地：「我聽說你在戰爭中遭受了很大損失，所以你幾十億的身家是不是縮水……」

「等等。」

布魯斯匪夷所思地：「幾十億？」

淳樸的小記者點點頭，憂心忡忡地：「我已經開始擔心下一筆戰損了。」

黑暗騎士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有什麼毛病，我他媽是億萬富翁——你覺得那個萬是擺著好看的嗎？」

克拉克：「……」

布魯斯柔聲說：「我最好的蝙蝠車花了二百億左右，而買下你抵押房貸的銀行，花了四十億。」

克拉克：「……」

過了一會，他露出牙疼的表情，捂住腮幫子：「我對億沒什麼認知，但是如果你這麼有錢，為什麼不能抹掉我的戰損？」

「還有你今天的髒話餘額已經欠費了，布魯斯。」

布魯斯聲音緩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我就把你——」

「飛機票是我掏錢買的。」人間之神小聲而又焦慮地坦白。

**

在之後的飛行中，布魯斯再沒有和克拉克說過一句話，等他排著隊出了艙門，只能看見孩子們離開的背影。

他同樣陷入了超人一小時前的困惑。

布魯斯眯著眼睛在提姆和迪克之間斟酌誰才是罪魁禍首，同時拍著超人壯碩的胸大肌催促他做好一個計程車的本分。

提姆正打算鑽進高級轎車裡，突然扭過頭，朝身後看了看。

克拉克的尖叫堵在嗓子眼：「你覺得我們被發現了嗎？」

布魯斯盯著眼前的屏幕，紅羅賓微笑著靠在夜翼身上，而達米安的雪亮的刀尖扎在他們中間：「閉嘴，飛慢一點。」

克拉克悲哀地發現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蝙蝠家族式的相處，他看著小鳥們擠成一堆——達米安的刀真的是對著提姆的眼睛去的，與此同時，這個還沒十二歲的孩子握著方向盤，夜翼在混亂中露出大徹大悟的表情，很熟練地抓過貓吸了一口。

夜翼。

貓。

他毫不懷疑夜翼的限定領域遠遠不限於人類，作為一個可能和地球人有生殖隔離的氪星人，他發誓自己尊重一切跨種族的愛情。

但迪克眼睛里流露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愛意仍然讓他覺得不太行。

他憐憫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拎著的布魯斯。

「好了，好了。」大藍鳥平靜而又厭倦地重複了兩句：「達米安，收起你的刀，提姆，為什麼你就不能顯示一點韋恩少總應有的成熟？」

克拉克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放在貓的後腿處，而貓的前爪正摁在迪克的胡安上。

頭髮亂糟糟、T恤破了幾個大窟窿的韋恩少總沉吟一下，一把奪過那隻無辜的貓：「因為你他媽滿腦子只想著搞貓。」

布魯斯的臉又黑了一點。

他真的在思考宇宙中有什麼種族是以貓的形態出現的，但無論他怎麼回憶，也只能想起一張嘴就能吐出無數條觸腕的高危級種族。

但這也不應該，那他媽是一隻大橘。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縮的小了點，雖然比起他的體型微乎其微，不過聊勝於無：「布魯斯，我假設你的羅賓們還在內部組合。」

隨即他看見紅羅賓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枚鑽戒，莊嚴而又神聖地想給貓戴上，夜翼看起來像是受到了挑釁，而那隻貓的眼睛亮了亮，無比配合地把毛爪子遞了過去。

達米安又開了一個罐頭。

貓開始慘叫。

人間迷惑。

克拉克感覺自己已經快綳不住臉上的微笑，他不著痕迹地加快了速度，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那天要給迪克捏鑽石鳥，如果他沒參與那段真摯的神仙愛情，多半現在他和黛安娜一樣，悠哉游哉地看大蝙蝠發瘋。

「你和他睡過嗎？」

達米安一腳油門踩到底，他正在用一種探究上帝是否真的存在的嚴肅口吻：「我有必要捍衛家族形象，鑒於你們都是一群……」

貓貓竄到達米安身旁，仰著臉，細聲細氣地喵了一聲。

達米安：「……」

小男孩的態度軟化了一瞬，他慈愛地擼了一把貓頭，若無其事地將「你們」精準到三個人：「格雷森、德雷克、還有父親，你們一起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迪克乾巴巴地：「什麼局面？」

他是發自內心地困惑到底發生了什麼。

達米安的綠眼睛鋒銳的像刀：「我的信息來源是喬納森肯特，一個才對世界有認知的氪星人。」

提姆像是驟然想起什麼不想面對的東西，他哀嚎一聲：「別、達米安！」

達米安的聲音冷的快要結冰，他拿出韋恩家正統繼承人的架式：「一群有很多傷痛歷史但是熱衷互相搞的無血緣性感男人組成的——」

提姆發出一聲慘痛的嘆息，他揚起頭，視線落在車頂，憂慮地：「如果是喬納森，你就不用太過擔心，畢竟他的消息來源只是一個人。」

克拉克僵硬著脖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視線一點一點地往下移。

蝙蝠俠終於撕開了布魯斯寶貝的那層皮。

「……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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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納森那句形容是以前在微博看見的，非原創，實在是印象太深了。感謝在2020-11-2901:59:50~2020-11-3000:18: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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