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縱虎歸山(二)
二、中毒事件
夫差不來醉月閣的消息被司香知道了,免不了又來纏著香寶問她是不是又惹大王生氣了。香寶只能苦笑以對,這一回,她大概是真的惹他生氣了吧。
天氣到了最冷的時候,香寶大部分時間都縮在榻上,裹著厚厚的被子,一動也不想動。
天開始下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半夜的時候,門邊忽然有些響動。大概因為白天睡得多了,又怕做噩夢,所以一到晚上,香寶就睡得極淺。因此門那邊的響動輕易便驚醒了她。可是因為冷,香寶往被窩裡縮了縮,不想起身。
「夫人,夫人,大王他……」梓若急急地跑了進來。
香寶哼了哼,沒動。
「夫人,你起來看看吧,大王就在門口。」梓若一臉的焦急。
「他來幹什麼?」香寶嘟噥,一點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她的膽子在夫差的縱容下不知不覺越長越肥,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害怕了。
「不知道……大王他不肯進來。」
「不肯進來就算了,他愛去哪個夫人那裡就去哪個夫人那裡。」香寶翻了個白眼,難不成要她巴巴地去求他進來?
「可是大王看起來……很奇怪呀!」梓若跺腳。
「大半夜的不睡覺,當然奇怪……」在梓若的騷擾下,香寶嘟嘟囔囔地起身,裹了厚厚的袍子,抖抖瑟瑟地走出房間。
剛走出房間,香寶便被凍得哆嗦了一下,定睛一看,大門正大喇喇地敞開著,寒風夾著雪花「呼呼」地往裡灌。兩個多月不見的夫差,正倚門而立,薄薄的單衣被夜風揚起,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見她出來,夫差上前一步,隨即腳步竟是晃了一晃,又靠回了門上,似乎是喝醉了酒的樣子。
香寶皺眉,抿了抿唇,示意梓若同她一起上前去扶他。
抬袖一甩,夫差甩開了梓若:「出去。」薄唇微動,他冷冷丟出兩個字。
香寶嘴角略略抽搐了一下,這大半夜,又天寒地凍的,他這是專程來找她發酒瘋的嗎?
梓若扭頭,有些求救似的看向香寶。香寶只得點點頭,讓她先去休息。看著梓若進房,香寶一回頭,卻見夫差正看著她,狹長的雙眸亮得有些刺目。
他伸手,長臂一攬,香寶便跌進了他懷中。聞到他身上一股子的酒味,香寶伸手推了推他,卻是推不動。他抱著她,一動不動,只是安靜地靠在她的肩上。醉月閣的門大開著,不時有風雪灌進來。那一襲單衣薄衫的男子背門而立,將頭緊緊地靠在她的頸間。
淡淡的酒味在冷冽的空氣中流轉,香寶伸手,想要推開他。
「別動。」他開口,低低的兩個字。
「穿成這樣,你不冷嗎?」香寶止住了推他的動作,任由他靠著她。
忽爾,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連肩都在微微顫動,香寶正有些詫異,他卻抬起頭來,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毫不掩飾。
「夫人,你在意嗎?」唇角微揚,他笑。
「你喝醉了。」香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留在寡人身邊,好不好?」夫差湊上前來,細細地舔著她的唇角,口氣中滿是誘惑的味道。
感覺到唇上淡淡的酒香,香寶不敢多想,只能獃獃地看著他。
他離她那樣近,那樣近的距離……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中也帶著淡淡的酒氣。
「好不好?」見她不答,夫差又道。
香寶只是看著他,任他發酒瘋,只是今晚的他,著實奇怪。明明她都已經身在吳宮了,他卻還一直問她是不是願意留在她身邊,真的很奇怪。
「怎麼辦,寡人已經不想放你離開了……」夫差皺著好看的眉,細細地端詳著她,修長冰涼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晶亮的眸中帶著醉意,隨即又狠狠一把將她帶入懷中,「恨我也罷,害我也罷,我都不想放你走了……」低低地,他呢喃。
香寶呆了一下,手卻已經下意識地抱住了那個擁著她的男子。他微微一顫,隨即低下頭來狠狠吻上她的唇,不像親吻,彷彿是要汲取她的生命一般。香寶忽然有些害怕。
他的唇緊緊貼著她的,卻冰涼得可怕。
「大王?」感覺到他倚在她身上的分量越來越重,下意識地,她輕叫道。
他沒有回答她,冰涼的唇從她的面頰上輕輕掠過,他的頭無力地垂在她的肩上,黑亮的頭髮直直地披散下去,就那樣將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在她的身上。香寶忙抬手去扶他,奈何不堪重負,只得緊緊抱著他,與他一起雙雙跌倒在地。
「夫……夫差?」香寶回過頭去看著同她一起跌倒在地的他,隨即微微一愣,才醒悟過來,她竟然直呼其名了。
只是,他卻沒有應她。
「梓若,點盞燈來!」壓抑住心頭的不安,香寶忙叫道。
聽到她略帶焦急的喊聲,梓若忙點了燈「噔噔噔」跑了過來。
「怎麼了,夫人?」
冷風吹過,火苗晃了晃,熄滅了。梓若忙關了門,又重點了燈來。
香寶伸手接過燈盞,湊近了夫差,只見微弱的亮光下,夫差靜靜地靠在她的懷中,狹長的雙目緊閉著,全然沒了平日的張揚囂張,只剩下蒼白,嘴唇竟略略帶著青紫。
香寶大驚,他……莫不是中毒了?!
「快去叫醫師來!」來不及細想心中的慌亂是從何而來,香寶匆匆吩咐梓若,聲音尖利得連她自己都被嚇得呆了一呆。
梓若也被嚇了一跳,隨即忙應了一聲,轉身開門,匆匆跑了出去。
冷風灌了進來,燈又滅了,守夜的侍女似乎才驚醒,一個個都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關門的關門,點燈的點燈。
香寶彷彿毫無所覺,只是回頭看向靠在她懷中的夫差。就如那一日在密林之中一樣,他睡得那樣的毫不設防。下意識地伸手撫平他眉間細小的皺褶,香寶抬手拭去了他額前滲出的冷汗。
低頭看著他,香寶沒有動,梓若已經去請醫師了,大概再過一會兒,他的身邊……就沒有她的位置了。
「大王怎麼了?」第一個趕到的是伍子胥,果然不愧是忠臣良將。
醫師沒到,他倒到了,消息如此之快,他究竟有多少耳目潛伏在這四周?只是這樣一想,香寶便不寒而慄。
「不知道,梓若去請醫師了。」香寶沒有抬頭。
伍子胥冷哼一聲,揚了揚手,跟在他身後的侍衛便上前扶起夫差,將香寶隔離得遠遠的,彷彿她是什麼髒東西似的。香寶知道掙扎無用,便沒有白費力氣。
不一會兒,醫師到了。
香寶靜靜地站在角落裡,透過一堆人,看著那醫師診斷。許久不見的雲姬圍在榻邊,正哭得兩眼通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解的禁。
「什麼?大王中毒了?!」聽到醫師的話,伍子胥大驚失色。
香寶也怔了一下,果然是……中毒嗎?遠遠地看著那個躺在榻上無知無覺的男子,她一時有些怔忡,這樣的人,居然會中毒,究竟是誰下的手?還是說……他們已經按捺不住開始行動了?
只是夫差若死了,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你這禍水,究竟幹了什麼?」伍子胥大步走到香寶面前,怒斥道。
「伍相國認為是我下的毒?」香寶抬眼,淡淡地看著他。
「你這越國妖姬,處心積慮地靠近大王,難道還有其他目的不成?」伍子胥氣得鬍子一抖一抖的。
「莫非伍相國認為我會笨到在醉月閣下毒殺人,然後再遣梓若去請醫師,唯恐眾人不知?」退了一步,香寶道。
伍子胥冷冷看著她,香寶也不挪開目光。
「姑父,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毒害大王!」跪在榻邊滿面淚痕的雲姬指著香寶厲聲道。
伍子胥冷哼一聲,沒有再看香寶,也不理會雲姬的叫囂,走到榻前細細地詢問醫師。
「大王究竟所中何毒?」
「這……」那醫師猶豫許久,有些為難,「暫時還不甚明了。」
聞言,伍子胥眉間的皺褶更深了,隨即轉頭看向香寶,已經略顯渾濁的雙目陰沉沉的有些可怕。香寶依然沒有迴避他的審視。好半晌,他才將目光從香寶臉上移開。
醉月閣里前所未有的熱鬧,香寶安靜地站在門邊看著一堆人圍在榻邊,看著宮人侍女來來回回,看著數十名醫師依次診斷。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是大亮了。
大雪下了一夜,還未停,只是越來越冷了。
遠遠看著那些醫師一個個皆面有難色,香寶不自覺地皺起眉,透過人群看著躺在榻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的夫差,轉身走了出去。
勾踐他……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嗎?一路低頭思索,冷不丁撞了人,香寶下意識地低頭道歉,一抬頭,卻是鄭旦。
「你哭過?」看著她微紅的眼眶,香寶有些驚訝。
「與你無關。」
「大王中毒了,你知道嗎?」想了想,香寶道。
「你在懷疑我?」鄭旦冷笑。
香寶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說著,與她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
「我恨你。」身後,鄭旦忽然開口。
香寶訝異,轉過身看她:「為什麼?」
「同樣都是人,憑什麼所有的人都護著你,憑什麼你就可以安然無憂!」鄭旦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她。
「安然無憂?」聽了這話,香寶怔了怔,忽然有點想笑。
好熟悉的話呀。
那時,在留君醉,秋雪說,同是一個父母,憑什麼莫離必須拋頭露面,你卻可以安然無憂,同在留君醉,憑什麼我必須滿身臟污,你卻可以不知天高地厚。
今天,鄭旦說,同樣都是人,憑什麼你就可以安然無憂……
是啊,憑什麼呢?
「為什麼大家都以為我是安然無憂的那一個?」香寶眨了眨眼睛,有點困惑。
「像你這樣被大家保護著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些。」鄭旦咬牙。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而你知道的?」香寶想了想,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什麼,對不對?」
鄭旦後退一步,許久,舒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香寶站在原地,看著鄭旦離開的背影。那時,秋雪說,老天爺賜你一張絕世容顏,你又豈能置身紅塵之外,既然天意如此,不如我來拉你一把。
她這一拉,將她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那麼鄭旦,現在你也要拉我一把嗎?
怔怔地站了一會兒,香寶蹲下身坐在台階上,支著腮幫子開始發獃,從早上一直到中午,香寶發獃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娘……娘……」司香的聲音忽然遠遠地傳來,隱隱帶著哭腔。
香寶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身上已覆了一層雪,像個雪人似的。
手腳都已經被凍得沒了知覺,好冷。
司香一路跑了過來,髮髻未梳,衣飾散亂,急匆匆的樣子,眼睛紅紅的,臉頰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你怎麼在這裡啊?你怎麼在這裡……父王,父王他不好了……」司香跑到香寶面前,捉了她的衣袖,仰頭急急地道,「父王很嚴重的樣子……那些醫師,他們只會搖頭,我又怎麼都找不到你……」說著,便有眼淚掉了下來。
香寶心頭突地一跳,拉了他的手,轉身折回醉月閣。不知不覺間,她腳下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吳宮那麼多醫師也解不了的毒嗎?
咬唇,她心裡莫名地一陣慌亂。待趕回醉月閣的時候,醉月閣里已經擠滿了人,各位夫人似乎都出動了,一個個皆是星眸含淚,粉面帶悲,低聲啜泣。那場面,真叫一個壯觀呀。到今日,她才算是徹底見識了夫差的後宮。
「什麼?你說大王……你說大王已經……」驀然,雲姬高八度的聲音響了起來。
心頭陡然一跳,香寶腦中空白了半晌。
「你們這些大膽的奴才,竟敢詛咒大王!你們是不是活膩了!」雲姬尖銳的聲音刺耳極了。
香寶耳邊一陣「轟轟」作響,咬了咬牙擠進脂粉叢中。司香見她咬了牙一聲不吭,只顧著拚命往前擠,忙幫著她在前面開道。香寶知道現在的她看起來一定狼狽極了。
「你來幹什麼?」伍子胥的臉色難看至極。
香寶沒有理會他,只是看向躺在她的榻上一動不動的夫差,他雙目緊閉,面色青白,彷彿真的已經死去了一般。
來不及深究心底究竟是什麼感覺,香寶伸出冰涼的手去探他的鼻息。
她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彷彿全身的力氣一下子都被抽走了似的,香寶腳下一軟,跪坐在榻邊。
「你幹什麼?!」雲姬一把推開了她。
香寶被推得倒向一邊,卻彷彿仍是無知無覺一般,連神情都是木木的,整個人都恍惚著。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那種心痛……是怎麼回事?
「都是你,都是你這禍水!妖孽!」雲姬紅著眼睛怒喝,「來人,把她拖下去!」
有侍衛應聲上前,將香寶拖了起來,拉扯中,髮髻散落了下來,她仍然是木木的,彷彿只剩下一具離了魂的軀殼。
「寡人還沒死呢。」冷不丁地,一個極輕的聲音響起,卻帶著極重的分量。
房間里立刻安靜了下來,侍衛們鬆開手,滿面惶恐地隨眾人跪下,於是滿滿跪了一屋子的人。
香寶一下子跌在地上,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扭頭獃獃地看向躺在榻上的男子,他也在看著她,幽黑的眼睛看起來十分疲倦。
「過來。」扯了扯蒼白的唇,他輕語。
香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榻邊。
「怎麼弄得這麼狼狽?」他有些吃力地抬手,她乖乖彎下腰,讓他冰涼的手觸上她的臉。
「你不是……死了嗎?」動了動唇,她喃喃,彷彿夢囈一般。
溫熱的液體滴上他蒼白的臉頰,他微微一怔,似是想揚唇輕笑,卻最終放棄了,只是動了動唇,似是在說什麼。
香寶靠近他,將耳朵覆在他的唇邊,她聽到他說:「我若死了,你就要被人欺侮了……」
夫差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醫師們慌忙上前,香寶又被擠到了一邊。沒有時間理會雲姬毒蛇一般的目光,香寶看著躺在榻上的夫差,他雙目微閉,面色蒼白,額前都是汗,一旁有侍女不停地為他拭去額上的汗,十分辛苦的樣子。
他醒了……他醒了……
香寶忽然有種大哭一場的慾望,彷彿懸在嗓子眼的心又歸了位,她有些脫力。
熬藥,喂葯,大家都很忙,只有香寶閑著,彷彿一個局外人。
「讓開,你擋到路了。」雲姬端了水盆過來,推開香寶。
香寶一個趔趄,後退幾步才站穩身子,只能遠遠地看著。夫差只醒了一會兒,又陷入沉沉的昏睡狀態。看著他蒼白而無生氣的樣子,她的心彷彿都揪成了一團。抬手捂住心口,香寶蒼白著臉跑出了房間,這個房間,她多待一刻都會難過得死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香寶獃獃地坐在門外,不敢進去,卻也不敢走遠。她一直在想,為什麼心會樣痛……
「夫人,夫人……」梓若扯了扯香寶的袖子。
「怎麼了?」香寶忙回過頭,「他怎麼了嗎?」
「我剛剛聽到伍相國和醫師們的話,他們說……如果找不到解藥,大王最多還有一天時間了……」
「什麼?」
「他們說……如果沒有解藥,大王最多還剩一天可活了。」梓若哽咽著道。
香寶猛地站起身,不顧梓若的喊聲,轉身跑出了醉月閣,直奔宮門。她原以為……她可以袖手旁觀,隨他們去斗。
可是……
她現在發現,她做不到。
一路跑到宮門口,香寶被守門的侍衛攔了下來,看他們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香寶不禁開始頭痛。
「放行。」司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香寶有些訝異地回頭。
「太子殿下!」守門的侍衛有些為難的樣子。
「我說,放行。」司香背著雙手,頗有些不怒而威的架勢。
「司香……」
「娘,我相信你。」
「嗯!」點頭,香寶跑出宮門去。
仰頭吸了一口氣,冰涼的感覺從鼻腔一直到心底,香寶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抬頭望了望天色,灰濛濛的一片,雪還在下。
這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
宮門外不遠處有一排低矮破落的小屋,香寶提了裙擺,走了過去。剛踏進小屋,便聞到一股發霉的氣味,像是許久都沒有住過人了。香寶忍不住抬袖掩起了口鼻,四下里張望了一下,屋裡幾乎沒有亮光,看不清裡面的情形。香寶後退一步,想要看得清楚些。
「西施夫人。」冷不丁,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君夫人?香寶後退一步,讓屋外的光線得以照進屋裡,這才看清楚,君夫人正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她。她的身後,是一大堆凌亂的衣物。
「見過君夫人。」想到有求於她,香寶忙彎腰行禮。
「夫人折煞我了。」君夫人上前抬手扶起她,聲音淡淡的。
待到湊近了,香寶才看清楚她的面容。她滿面憔悴,臉上竟然已經生出了許多的皺紋,如村姑一般,一身破舊的窄袖長裙,早已經辨不出來原來的樣子。雖然君夫人原本也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但總也保養得極好,只是如今這副模樣……不過她卻仍然挺直著身子,保留著那一份母儀天下的姿態。
「君夫人,君上在哪裡?」顧不得委婉,香寶問道。
君夫人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微笑道:「君上在闔閭的墓邊守墓。」
闔閭墓嗎?來不及思考,香寶忙點頭,轉身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