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巫王之墓

第十章 巫王之墓

巫王,巫術之王,巫術和蠱術齊名,是一個神秘莫測的流派。只是巫術素有惡名,所作所為兇殘狠毒,只要聽到「巫術」這個詞,無不變色,毛骨悚然,想到獻祭的場面——活人獻祭。

李陽、小張、胖子、秋可儀以及徐大方等人,一聽朱笑東說這是巫王陵墓,想到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巫術之王的陵墓,怎麼敢打開!」

只有朱笑東心裡想到的不是敢不敢,能不能,而是為什麼。

朱笑東心裡一直有個謎團——為什麼要來這裡,打開巫王之墓?

跟秋可儀相遇,巧合得實在是太牽強了,從見到秋可儀開始,緊接著王長江無緣無故昏倒中毒,房子在幾人眼皮底下突然起火……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一直沒有合理的解釋。

見秦所長要打開巫王之墓,朱笑東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秦所長看著朱笑東,眼神又恢復成最開始那種淡漠、森冷,看得所有人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你果然厲害!」秦所長聲音也冷冷的,「我一直對你使用心理暗示,意圖讓你接受我的理念,我的想法,讓你為我所用,想不到最後一步,居然被你看穿了。」

「哼哼……」秦所長冷笑兩聲,繼續說道,「陳光才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吧?」

朱笑東心裡一驚,想到上次在雪山,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開槍引發雪崩,差點害死他們,這事一直是個謎。還有衛南疆的補給不明不白被人拿走。秦所長提到陳光才,看來開槍引發雪崩,取走衛南疆的補給的人,應該就是秦所長了。

秦所長森冷地笑了笑,說道:「你不能為我所用,實在太可惜了!」

胖子咬牙切齒,在雪山上他就發過誓,找到引發雪崩的人,一定要狠狠抽他十七八個耳刮子。

秦所長和陳光才兩人,一明一暗,都想得到那本典籍,可惜最後被朱笑東破壞了,早就存了報復之心。其他事情就簡單了,朱笑東以前的筆跡,是在陶都朱笑東的別墅里找到的。

以秦所長的能耐,別說弄出一本殘破不全的「筆記」,就算秦所長用朱笑東的筆跡寫一本十萬字的論文,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那「筆記本」在監控中以驚人的速度腐朽分解,對化學高手來說,更是小菜一碟,何況秦所長要的是隻言片語的信息。

秋可儀淚流滿面,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小張和李陽似笑非笑,好像在看戲。徐大方以及那四個專門背包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怔怔地望著朱笑東和秦所長。秀姐低低的泣啜。肖凌咬著嘴唇,東張西望,想來有些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秋可儀的演技很蹩腳,而且理由也亂七八糟,破綻百出。

秋可儀流著淚,說道:「對不起,朱大哥,我是被逼的……」

朱笑東本見不得女孩子流淚,但是想想王長江差點兒死於非命,還燒了王曉娟兩間屋子,這種行為是犯罪,朱笑東無法容忍。

「如果我沒猜錯,拿我們行李的那幾個小偷,其中就有擺地攤兒那個老頭,對不對?」朱笑東逼視著秋可儀,問道。

秋可儀大哭,說:「對不起……朱大哥……我沒想傷害任何人……」

秦所長皺著眉頭,冷冷地說道:「你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這些破綻的?」

朱笑東淡淡地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而且之前完全相信秦所長的話,前一刻,他還被蒙在鼓裡。朱笑東指了指石棺,石棺的一側,上面刻著淺淺的字,詳細說明了「巫王」的生平事迹。

秦所長很詫異,石棺上有字,自己都沒發現,朱笑東離得那麼遠怎麼看清楚的?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朱笑東。

朱笑東笑了笑,倒撲壇搬開,所有人都去看石棺上的鏡子,唯有朱笑東看得是棺槨上的文字。朱笑東的視力異於常人,這一點連胖子都不知道。

原本幹這一行的秦所長,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但是,秦所長對石棺里的東西早已瞭然於胸,看到那面鏡子,覺得大功告成,立刻就能得償所願,這才忽略了。

沒想到在最後一刻,被朱笑東發現了。

朱笑東淡淡地笑道:「其實,你不應該找我做你的對手。」

秦所長一臉陰冷:「成王敗寇,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笑到最後的,說出來的才是真理。就憑你跟死胖子兩個人,哼哼……」

野外探險,本來就存在不可預知的危險,一兩個人失蹤或是意外身亡,再正常不過。

朱笑東臉上一寒:「秦所長,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再走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秀姐撲通一聲,跪在秦所長面前,哀聲勸阻,要秦所長別走不歸路。秦所長一臉不耐煩,露出本性,一掌推開秀姐,轉身就要去取鏡開棺。

石棺上的文字,朱笑東看得清清楚楚,巫王已布下局,只要取下鏡子,打開石棺,在場的人都會成為人祭。

徐大方等人面露懼色,步步後退,想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胖子新仇舊恨都湧上心頭,一聲大吼,「呼」一下撲上去,抓住秦所長就要打。

秦所長捏了個手勢,只輕輕一揮,胖子「啊」一聲,蹬蹬倒退好幾步,捂著胸口,咳出一口血。

秀姐瘋了般,嘶聲哭叫著,抱著秦所長的腿不放。

朱笑東見秦所長對胖子下重手,還要開棺害人,毫不客氣地衝上去,拳打腳踢,無奈根本不是秦所長的對手。秦所長舉手投足間殺氣十足,輕描淡寫地擺脫了朱笑東的糾纏,揍得朱笑東捧著肚子蹲在地上,連氣都喘不過來。

小張和李陽兩人上前,想將秦所長拿下。秦所長三招兩式,就擺平了兩人。徐大方等人本來想趁著朱笑東跟秦所長糾纏逃出去,偏偏秦所長好似走火入魔,猙獰得猶如地獄里出來的魔神,打倒胖子跟朱笑東后,一個也不肯放過,大踏步上前,追上已經爬上邊緣,就要進入通道里的徐大方等人,揮手一扔,把人扔了下來。連肖凌、秋可儀也被扔到石棺前。

秋可儀躺在地上,嘴裡流血,艱難地爬到朱笑東面前,美麗的大眼睛有些空洞,看著朱笑東,哀哀說道:「對不起,朱大哥……我真的沒想害你們……治平,治平在他手裡,我……」

朱笑東苦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胖子也不會怪你的。」

秋可儀吐了一口血,說:「朱大哥……我知道你能出去,出去之後,我求你幫……我……」

說著,秋可儀的眼神開始飄忽,聲音捉摸不定:「治平是個好人……是我唯一的親人……」

秦所長背負雙手,一步步走下溝渠般的台階,那神情和姿勢,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

徐大方勉強撐起身體,跪在地上,哀聲乞饒:「秦大哥,看在我跟你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過兄弟我吧。以後,我做牛做馬報答你,還有……還有,今天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

徐大方的話才說到一半,被秦所長兜心一腳,踢得趴在地上滑出去一丈多遠,沒說出來的話被一口血堵了回去。那四個背包的,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踢開徐大方,秦所長昂首闊步,一步步走到石棺旁,一臉神聖,伸手要去取那面鏡子。

這時,原本一直在哭的秀姐突然站了起來,擋在秦所長面前,咬著牙說:「爸……你要是不肯罷手,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秦所長一怔,怒道:「秀丫頭,你……你為什麼也阻止我?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取下鏡子,把這些人祭了巫王,我就是巫王了。到時候,你就是巫王之女,要什麼有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秀姐死命搖頭:「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們繼續過著平淡的生活,我就滿足了。放手吧,爸……」

已經失去理智的秦所長,一巴掌扇在秀姐臉上:「不知好歹!」

秀姐臉上頓時出現一個烏黑的掌印,但是秀姐依然倔強地仰著頭,盯著秦所長。

秦所長焦躁不已,大喝:「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和我作對?和我作對的人,都得死!」

說到最後一個「死」字,秦所長臉色凄厲猙獰,如同鬼魅,頭上灰白的頭髮如同鋼針般,根根豎起。

「你們這幾個人算什麼?我是巫王,我就是巫王,你們敢不聽我號令,那就是自尋死路!」秦所長雙手伸向空中,像是想在黑暗中抓住他想要的一切。

這時,一道黃芒「嗖」一聲,飛向秦所長的額頭。是徐大方的金蠶蠱母,徐大方在最後關頭,用自己的生命和金蠶蠱母締約,讓金蠶蠱母攻擊秦所長。

拳腳武術,秦所長比這些人高不止一籌,方術蠱毒更是眾人望塵莫及。見金蠶飛到,秦所長雙掌一合,「啪」一下,像拍蚊子般,將胖子十幾刀都沒拍死的金蠶拍了個稀爛。

把手裡稀爛的金蠶彈到地上,秦所長輕蔑地說道:「我是巫王,這點雕蟲小技,害得了我?」

秦所長之所以目空一切,是因為他已經感受到石棺里巫王的氣息,秦所長可以吸收、改變這種氣息,讓這種氣息為他所用,增強他方術的威力。有了這些,他就是神!

秦所長一把推開攔在前面的秀姐,得意至極地笑道:「誰還能阻止我……誰還敢阻止我……」

秦所長邁步上前,要去打開石棺。只要棺蓋打開,巫王用巫術留下的氣息便會進入秦所長體內。到那時,秦所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時,秦所長臉上突然被糊上了一個「創可貼」,很大的那種,女人專用,分日用夜用的那種。這是修習方術之人最忌諱的東西,是一切邪術的剋星。「創可貼」上還有殷殷血跡,帶著一股氣味突然蓋在秦所長腦袋上。

方術一破,秦所長氣急敗壞,暴怒至極,一把扯掉臉上的「創可貼」,隨手一扔,無巧不巧,那張「創可貼」牢牢貼在巫王的石棺蓋上。

瞬間,原本逼人的危險氣息斷得乾乾淨淨。朱笑東感覺,那股危險的氣息就像是冬天的一塊寒冰突然被丟進了高溫火爐,瞬間化為烏有。

秦所長盯著朱笑東,咬牙切齒,額角上青筋暴露,血紅的眼睛凶光畢露,張牙舞爪地問:「哪裡來的?你怎麼知道的?」

肖凌躺在地上,嘴角帶著血,慘笑著說:「我叫你一聲秦叔,也把你當父輩看待,你卻連我都不肯放過,你是活該……」

朱笑東和胖子並肩而立,異口同聲說道:「秦老頭兒,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你已眾叛離親。」

秦所長指著朱笑東和胖子,形如鬼魅,白森森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捏得像兩柄鋼錘,一心想撲過來撕碎這兩個一而再、再而三的壞了他好事的人。

「砰」槍聲響起,一顆子彈呼嘯著在秦所長膝蓋上鑽出一個血洞。李陽沒想殺人,否則,這顆子彈射中的就是秦所長的頭。

秦所長腿一軟,「噗」一下單腿跪在地上。就算武功了得又怎麼樣,就算方術堪比仙師又怎麼樣?最終還不是落得個身敗名裂!

朱笑東和胖子鄙夷地看了秦所長一眼,不再理會他,轉身搖醒四個背包的,讓他們帶上傷勢極重的小張、秋可儀、徐大方趕快逃出去。肖凌身上也有傷,但是比較輕,朱笑東讓她帶上秀姐先走。他跟胖子、李陽三人拿繩索將秦所長綁了,準備帶回去。

徐大方等人剛爬上去,又被逼的倒退著回來。三個人手裡拿著清一色的九二式手槍,頂在徐大方等人的腦袋上。

其中就有那個在京城跟秋可儀聯手,擺地攤的老頭「土扒子」陳忠良,另外兩個人是他的徒弟,一看就知道是當地的痞子流氓。

在京城,胖子就聞到陳忠良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起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總算明白了,他身上那股土腥味和難聞的味道是長期跟死人腐骨打交道留下來的。

這傢伙二話沒說,三下五除二就把李陽、小張身上的槍繳了,把所有人趕到巫王石棺面前,一溜兒跪了,鬆了秦所長身上的繩索,要他開棺。

胖子跪在地上恨得牙痒痒。王長江差點橫死,就是擺地攤騙人的老頭子陳忠良搞的鬼。王曉娟、楊薇、秋可儀、朱笑東四人差點兒被活活燒死,也是擺地攤的老頭陳忠良乾的。胖子剛下車就中了「千斤閘」,也是因為他。他為什麼要跟朱笑東作對?

因為陳光才是他的親弟弟!秦所長跟他是拜把子兄弟,雪山之行他就跟在眾人身後,先是騙了朱笑東他們,后又設下陷阱,目的就是除掉朱笑東等人。現在抓到了朱笑東,豈會輕易放過?

算起來,這巫王是他師叔祖的先人,把朱笑東活祭了巫王,既報了仇,又可以用這些人的血引巫王回歸。

朱笑東大聲勸阻:「要是為了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千萬,這裡的一切就當沒發生,以後,你們的日子也能過得安穩些。」

陳忠良置若罔聞,一心跟秦所長安排活祭巫王的禱告儀式。

陳忠良那個瘦瘦的徒弟叫二伢仔,聽朱笑東這麼說,心裡開始猶豫,悄聲對胖的那個說:「黑子哥,你看,現成的一千萬,我們跟師父他老人家分了,不用擔任何風險。黑子哥你看……」

他有些擔心,這裡是十三個人,用十三條人命活祭巫王,想想就不寒而慄。如果這些人回不去,必定會有人追究,一旦暴露,自己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黑子知道朱笑東的身家,一千萬是拿得出來的,而且這錢拿得沒有任何風險。一千萬幾人分,一人好幾百萬,在縣城裡的日子不要太好過,何必背上十幾條命?

黑子趁著師傅聚精會神做活祭禱告儀式,看向朱笑東。

朱笑東看到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兩人動心了,連忙說:「大家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講究的是個『信』字。只要從這裡出去,我馬上叫人給你打錢,然後我立馬走人,絕不把這裡的事說出去。」

「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安排,一旦出現意外,不出半個月,就會有人來這裡,把整件事查個清清楚楚。」

朱笑東利誘、威逼雙管齊下。

「二伢仔,你看呢?」黑子看向瘦瘦的二伢仔。二伢仔心眼比黑子多,關鍵時刻黑子還是希望二伢仔能拿個主意,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二伢仔眼珠子一轉,低聲對朱笑東說:「朱老闆,這麼著吧,我跟黑子哥都不是貪心的人,一口價,我們倆每人五百萬,我們就轉投你名下,給你做保鏢。只保證你從這裡安全出去,到你把錢打給我們為止,算是兩清,你覺得怎麼樣?」

二伢仔的心思果然活絡些,以做保鏢的名義向朱笑東索取一千萬,雖然背上了背叛師門的罪名,但這也不算敲詐,更不用殺人,保鏢是合法的。

至於報酬多少,完全因當事人以及當時的環境而定,環境安逸,給個千兒八百也不算少。像朱笑東他們這樣惡劣的環境,二伢仔和黑子兩人要一千萬,也不算貪心。

李陽連忙趁熱打鐵,在一旁低聲向兩人保證,兩人只要轉行做保鏢,就對他們以前做過的事閉口不提。

得到朱笑東的承諾,又有李陽的保證,黑子跟二伢仔權衡再三,終於在巨大的「正當」的利益面前,以及「正義感」的驅使下達成一致,悄悄把槍對準還在大聲禱告的兩個老頭。

二伢仔還想給老頭一個機會,在老頭以及朱笑東等人面前,表現得仁義一點兒。

「陳……忠良!」二伢仔有些緊張,聲音雖然比他師父大,但卻有些發抖,「你聽我說……」

老「土扒子」一怔,禱告被打斷,隨即惱怒地喝道:「二伢仔,你要幹什麼?」

「我……告訴你……」二伢仔雖然緊張,但是說話條理還算清晰,「從現在起,你我脫離師徒關係,我已經棄暗投明。從今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再不和你一路了,識相的話,就收起你那一套,我這就帶人走了,不要逼我跟你動槍……」

陳忠良粗魯地打斷二伢仔:「我日你先人,你這是欺師滅祖,背叛師門。黑子,給我幹掉這個狗雜碎,清理師門。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門下的大弟子,將來繼承我的衣缽。」

黑子體型比二伢仔大,頭腦卻沒二伢仔靈活,尋思了半晌才問道:「師……陳……你那衣缽,有多大?繼承了你的衣缽,可以不用去偷去搶,不去裝神弄鬼,不去殺人放火么?」

「住嘴……」陳忠良大怒,這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居然敢在師叔祖先人面前公然叛變,自己這張臉往哪兒擱。

「你們兩個忘恩背義的狗東西,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陳忠良氣怒交加,活祭師叔祖先人,為弟弟陳光才報仇,這兩件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沒想到兩個沒良心的徒弟竟然臨陣倒戈,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陳忠良知道兩個傢伙拿了別人的好處,但是氣怒之下,也沒細想到底人家給了他們兩個什麼好處,只想要先拿住這兩個傢伙,活祭師叔祖先人。

二伢仔和黑子可不是什麼好鳥,話先說了出來,沒抽冷子給師父一槍,他們就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這老不死的非要擋自己的財路,阻攔自己棄暗投明的決心,兩人一起扣動早已對準陳忠良的槍機,一口氣射完槍里的子彈。

陳忠良做夢也沒想到,這兩個傢伙背叛師門欺師滅祖不說,還敢對自己開槍,方術都沒來得及用,低頭看著自己被打成馬蜂窩的胸口,一個踉蹌撲到巫王的石棺上。

早在陳忠良跟二伢仔、黑子交涉時,被「創可貼」克制了方術的秦所長取下石棺上的鏡子,拿起石頭將銅鏡砸碎,想把石棺里巫王留下的氣息喚醒。

然而,不知巫王怕了,還是巫王投胎轉世去了,秦所長等了半晌,石棺里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前後兩次槍戰,洞壁上的石塊開始剝落。開始只是小石屑,噼噼啪啪崩落。朱笑東知道,這裡要塌了,招呼一聲,讓大家趕快撤離。

一群人驚慌失措,不要命地奔上台階,隨便選了一條通道,也不管能不能走得通就鑽了進去。進通道前,朱笑東回頭髮現秀姐還在秦所長身邊,不肯離開,朱笑東嘆了口氣,招呼胖子又掉頭回去。

本來胖子不願回去,但是念著秀姐這些日子一直照顧大家,而且她也是無辜的,一咬牙跟在朱笑東身後,冒著雨點般落下來的石頭,搶到石棺旁邊攔腰抱起秀姐,往肩膀上一扛,返身就跑,朱笑東也抓著秦所長,跟在胖子身後,不要命地往通道跑去。

朱笑東和胖子趕到徐大方等人鑽進去的通道口,發現通道已經被垮塌下來的石頭堵住了。

洞廳里開始往下落巨石,砸得地上一陣陣搖晃,就像地震了似的。朱笑東不敢耽誤,招呼胖子一聲,向另一條通道鑽去,胖子緊跟其後。

兩人在前面跑,通道以極快的速度垮塌,落下來的巨石好幾次差點兒砸中胖子和秀姐,落到身上的小石塊、石屑不計其數。

好容易出了通道,朱笑東跟胖子傻了眼,他們扛著秦所長和秀姐又來到了那道鐵索橋邊。鐵索橋就剩下搖晃的兩根扶手鐵鏈了,想從鐵鏈上爬過去,不僅不現實,就算鐵鏈不斷,時間也來不及了。

幾人剛停下,巨大的石頭就落了下來,封住了身後的通道。緊接著,橋頭的洞壁也搖晃起來。

朱笑東一咬牙,大喊一聲:「胖子,跳!」

眼睛一閉,拉著秦所長跳下冒著霧氣的深潭。胖子緊跟其後,扛著秀姐連姿勢都沒變,「轟」一聲砸進水潭。

朱笑東跳下深潭,昏迷之前一直沒放開秦所長,估計胖子也沒放開秀姐。

朱笑東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身上到處都針扎般疼,想來傷口肯定不少,稍微動了動,手腳身體的骨頭還能感覺到,應該沒骨折傷。

睜開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就看到頭上纏著一圈繃帶的肖凌,正盯著自己看。朱笑東動了動嘴,感覺腮幫子很疼,估計臉上受傷了。

朱笑東勉強擠出了幾個字:「肖小姐,胖子呢?」

肖凌見朱笑東醒了,大喜,往旁邊指了指,輕聲說:「就在你旁邊,他比你早醒過來一會兒,現在又睡過去了。」

胖子安好,朱笑東就放心了,又問:「其他人呢,都還好吧?」

肖凌神色黯然:「秦所長死了,回來之後在醫院裡自殺的。其他人都還好,好幾個都出院了。」

秦所長自殺是朱笑東意料之外的事,朱笑東拼死拼活把他救出來,沒想到他還是死了,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沉默了一會兒,朱笑東又問:「我們是怎麼出來的,怎麼還活著?」

肖凌見朱笑東問,連忙答道:「那天,我們出來之後,在外面足足等了你們兩天,始終沒見著,我們還以為……因為我們個個都帶著傷,也不敢耽誤太久,所以就回縣城了。沒想到在醫院碰上了秀姐,她說你們跳進水潭后,沒過多久,就被衝出了暗河。當時河邊正好有人釣魚,看見你們就報了警,所以,你們比我們還先進醫院三天。」

肖凌聲音雖然輕柔,但是說得又快又急,花喜鵲一般,嘰嘰喳喳的。

朱笑東問:「那我睡了多久?」

「不多,到今天才一個星期。可儀姐和秀姐求我留下來照顧你跟胖子,藥費她們已經付了,她們說她們……特別對……對不起你……」肖凌說著,臉上緋紅,大約是想起秦所長、陳忠良的事,她也有份,所以很不好意思。

朱笑東淡淡地說:「過去的事就算了吧,對了,她們呢?」

「秦……所長死前寫了一張紙條,是治平的地址,可儀姐去接治平去了。估計以後,她會跟治平過平淡的日子。秀姐守了秦所長兩天,說她想去邊遠地區支教,替秦所長贖罪。」

「對了,這兩天有好幾撥人來找過你,見你沒醒就走了。」肖凌岔開話題。

朱笑東「嗯」了一聲:「都是什麼人?」

「徐大方他們五個人來了,等你付他們餘下的工資……」說到這裡,肖凌臉又紅了,等餘下的那五萬塊錢,肖凌也有一份。

「第二撥是段海、屈子常他們。」說到這裡,肖凌有些氣惱,「這兩個人,受那麼一點點傷,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還不肯出院,說等你們回來之後,必須賠償他們一切損失,開口要兩百萬。」

朱笑東和胖子對兩個人實在沒什麼好感,還要兩百萬,給他們兩萬算是客氣的。朱笑東盤算了一下,別人可以多給,對這兩個死乞白賴的人,最多再給一萬塊。我朱笑東的錢,高興了就多給你們點也無所謂,不高興了,一分錢也不給!

「第三撥,是黑子跟二伢仔,這兩個人來得最勤。第四撥是小張跟李陽,還有段所長、穆館長,七七八八好幾個。還有一位,是一位……一位很漂亮的姑娘,來看了一下,打過招呼之後就沒再見了,也沒留下姓名……」

「嗯?」朱笑東有些好奇,其他人來看自己都是沖著自己的錢來的,哪裡冒出來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只打過招呼就走了,會是誰?

肯定不會是楊薇、王曉娟,要是她們來了,那還不翻了天。除了她們倆,還會有誰對自己和胖子這樣「漠然」關心?

朱笑東又在醫院躺了兩天,打了電話,沒敢跟楊薇和王曉娟說這邊的情況,怕她們擔心,只讓楊薇打錢過來,解決了徐大方等人的工資,還特意多給了秀姐幾萬,算是一點心意。秀姐不肯要,雖說秦所長死了,但是他害人在前,咎由自取。朱笑東只好托肖凌想辦法,讓她以後有機會轉交給秀姐。

黑子和二伢仔兩人喜滋滋地拿了錢,一個勁兒跟朱笑東和胖子套近乎,想以後跟著他們這樣又有錢又仗義的大哥,被朱笑東和胖子婉言拒絕了。幫過自己是一回事,這兩個人為了錢,連師父都能出賣,這種行為讓朱笑東跟胖子不齒,留在身邊等於是給自己埋了一個炸彈。

打發走兩撥人,朱笑東跟胖子穿著病號服,出醫院逛了一圈,胖子滿大街找最有名最好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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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傳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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