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面楚歌（上）

已是傍晚時分，項羽帶著剩餘兩萬五千江東子弟兵一路奔波，行軍五百里，即將要到都城彭城了。

不過五六里之遙就可進入彭城。項羽暗暗大鬆一口氣。忽然抬頭一看，差點就吐血三升。項羽發現了彭城城牆上掛滿的是劉邦的旗幟。

「難道劉邦聲東擊西？故意拖住我軍主力，另派漢軍拿下彭城？」項羽心中想到。

虞子期也是慌忙上前，說道：「主公，看如今彭城已經失守。我等應當立即渡江會江東才是，重整旗鼓在圖霸業！」

項羽連連搖頭，「項羽即使戰死，也不後撤。」

「漢軍何在？可敢出來一戰！」項羽跨馬揮戟大喝道。

這時，城牆上出來一個漢將。

此人項羽認得，正是劉邦手下大將夏侯嬰。夏侯嬰是劉邦的少時好友，一直跟隨在劉邦身邊。鴻門宴上項羽是見過夏侯嬰的，在三年前的彭城一戰中，也是夏侯嬰救了劉邦性命。

夏侯嬰身旁，還站著一個人。項羽看見這個人后，怒火中燒。這人是彭城的城守陳平，是項羽麾下之人。現在他好好的站在那裡，不言而喻，陳平肯定是已經叛變，投靠了劉邦。

世人皆知陳平好色之名。劉邦就派出說客。許以高官封地，又贈送美女。陳平當時正受項羽猜忌，不受重用，所出的計謀不被項羽採納。這次劉邦招攬，陳平自是獻城投誠了。將項羽的大本營拱手相讓給了劉邦。

項羽何時受過這等氣。氣不過，當時就是自背上取下弓箭來。彎弓搭箭瞄準牆頭上的陳平。

項羽的弓箭足足有十石之力，只有項羽天神神力才能拉開。當時距離城牆足足有兩里之遙。之間項羽輕易拉滿，一箭就像流星趕月般直奔陳平而去。

陳平嚇得雙腿打顫，不能躲避。自是一旁的夏侯嬰一個箭步上前，將箭矢劈開。夏侯嬰自覺虎口發麻，暗道項羽不愧是力能舉鼎，一箭之威可見一斑。見箭矢已被擊落，陳平這才大鬆口氣。項羽的神勇當今第一人。

這時，城門大開，從中出來十幾萬漢軍。兵分三路，一路居中，令兩路分兵兩翼包抄而來。

項羽便要揮戟下令進攻。一旁的龍且上前，道：「主公不可。我軍連日奔波，早已疲憊不堪，戰力不及以往十之一二。而漢軍早有準備，以逸待勞。又佔據地利之優，身後又有韓信的追兵。不可力敵，應當立即退去。」

說話的龍且是項羽的義弟，他的武功便是項羽交的。龍且是項羽麾下五大將之一，是最為勇猛的一個武將。龍且對項羽忠心耿耿，最得項羽信任。

見龍且這樣說道。項羽轉頭一看。確實，自己的江東軍確實是疲軟疲軟無力的坐在馬背上。而馬匹也是累得直喘粗氣，呼呼的熱氣在空氣中形成串串白霧。

「撤，向西撤！」項羽見此，下令道。

項羽的騎兵有馬匹的腳力，不過多時，遍已將甩開夏侯嬰的彭城漢軍。

項羽一直向西行去，片刻不曾停留。才行進了一百里路程。前方探路的先鋒便回來稟報：「報主公，前方有漢軍堵截。」

項羽問道；「多少漢軍？」料想劉邦聯合五大諸侯也不過五六十萬軍隊。韓信那裡有三四十萬，彭城有十幾萬，前方最多幾萬吧。要真是這樣，項羽必定會直接殺過去。

「漫山遍野都是漢軍，少說也有二十萬。」

「二十萬！」項羽一聽，驚叫道。「劉邦哪來那麼多軍隊？」

項羽思緒一陣，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我們中計了。韓信那裡必定是虛張聲勢。其目的就是要我奔波勞累，既消耗體力，又打擊士氣。當真是一舉多得。」

「韓信果然是用兵奇謀。」虞子期上前說道，「現在我們該當如何？」

「事已至此，我們向東。東面領江，大可背水一戰。」項羽說道。

「韓信好計謀，不費吹灰之力，遍讓我苦命奔波整日。要是亞夫還在，必定能看穿他的計謀。只是亞夫他、、、」想到這裡，項羽雙眼一紅，悲從心來。亞夫范增一直以來盡心儘力為項羽出謀劃策，思考得面面俱到。正是有了范增的相助，才有項羽的西楚霸王。後來項羽中了劉邦離間之計，懷疑范增和劉邦有所勾結。失去了對范增的信任，而范增也是在離去項羽回鄉的路上病發而亡。范增到最後也是為項羽著想，勸說應當擁立懷王以挾天下。項羽沒有聽從，才失去了道義，使得總叛親離。

天色漸晚，視線已經大受影響。但項羽又是馬不停蹄一路向東。他要爭取時間，在漢軍包圍圈還未合攏之前突出重圍。

冬日的夜裡最是寒冷，冷冽的西風呼呼的吹著。可是項羽的軍隊只能在馬背上簡單的吃點冰冷的食物，不少江東兵士冷得直哆嗦。但項羽沒有下令停止安頓，應為他已經預見了劉邦的大軍包抄而來了。

項羽的馬不愧是踏雪烏騅馬，載這幾百斤飛奔了一天時間，依舊是體力充沛。項羽馬快，領頭在前。不少其餘江東軍卻是跟不上，掉隊在後方。就這一段路途，掉隊的已有上千人了。項羽沒有回身照顧，因為一旦被漢軍合圍，死傷將會更加慘重。

但是還是太晚了。翻過一道山崗，來到垓下（今安徽靈璧東南沱河北岸）項羽就發現了前面五六里出的漢軍，是韓信帶兵。

項羽一眼掃過，十萬劉備軍隊在正前方，其餘十幾萬軍隊是五路諸侯的軍隊，在兩側布陣，像是一個大口袋，等著自己一頭往裡面鑽。只要身後的追兵趕上來，當真是十面埋伏，插翅難飛了。

項羽一勒馬，下令停止前進。反正一時也是難以突破。還是原地休整一番，恢復些體力。

項羽也是下了馬，召集江東軍中將領。好安排接下來的戰事。

項羽麾下原本有五大武將。分別是龍且、季布、鍾離昧、英布和虞子期。九江王英布已經叛離投靠了劉邦麾下。其餘四人現在就是在項羽身邊。

「龍且，你帶領一隊人馬駐守東面。」項羽下令道。

「遵命。」龍且領命后便出去點兵。

「虞子期駐守西面。」

「季布駐守南面。」

季布是楚地人，為人好逞意氣，愛打抱不平。軍事才能也是非凡，曾多次帶兵將劉邦逼入絕境。他最出名的是信守諾言，楚地就曾有這樣的諺語「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

「鍾離昧駐守北面。」

鍾離昧是項羽麾下智勇雙全的一員猛將，多次在與劉邦正面對峙時給予沉重的打擊。鍾離昧與韓信交情不錯，但對項羽卻是忠心耿耿。

四大將領分別駐守四方，而項羽卻是在隊中中間，好做應對。哪裡戰況吃緊好支援哪裡。項羽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場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