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結局3
「艹!裴伷先這個混蛋,老子就不應該相信他的話。」程少卿「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血沫子,看著對面被逼到崖邊的兩伙人。
其中一批顯然是正規軍的打法,而另一伙人雖然看起來武功高強,下手狠辣,但顯然已經呈現寡不敵眾的態勢。
一旁的虎賁軍首領忍不住興奮地說:「大人,現在是咱們出手的時候了?」
程少卿抬手拍了他腦袋瓜上的頭盔一下:「著什麼急?沒聽說過一句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么?現在咱們就是這個漁翁,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了,咱們再出手。」
將領乾巴巴笑了一下,扭頭看向崖邊。
那群殺手儼然已經被另一伙人給逼到了絕境,原本幾十人的小隊已經被殺的只剩三兩隻小貓在負隅頑抗。
這時,程少卿突然摸了一下腰間的金刀,朝著身後的虎賁軍擺了擺手.
訓練有素的虎賁軍瞬時如同下了山的猛虎,眨眼間的功夫便衝進了過去,將崖邊所有人團團圍住。
程少卿手持金刀撲入人群,一邊喊著「抓活的」,一邊從一個青衣人手中救下了已經體力不支,身中數劍的黑衣殺手。」
青衣人似乎沒想到程少卿會出現在此處,稍微怔愣之後,下意識想跑。
「跑不了了!」程少卿冷笑一聲,突然猛地伸手扯下青衣人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王管家,果然是你。」
王福臉色一沉,抬手就想抹脖子。
程少卿早料到他有這一招,抬手劈掉王福手裡的刀,另一隻手猛地扣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
「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沒辦法跟裴伷先那老狐狸交差。」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全往王福嘴裡倒。
王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灌了一嘴迷藥,恍恍惚惚地倒了下去。
程少卿嗤笑一聲,抬腳踹了他一腳,回頭看向已經被逼到崖邊的黑衣人:「喂,你要不要也嘗嘗?咱們滾滾小公主的特效藥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嘗的。」
黑衣人為首的殺手目光冷冷地看向程少卿,眼中帶著凜然的殺意:「裴公子真是好算計。」
程少卿嗤笑一聲:「是啊,所以你看,你的主子都想要殺你滅口了,你還負隅頑抗做什麼?有什麼把柄都抖落出來,反咬他一口多好啊!」
殺手冷冷地看著對面的程少卿,突然大笑一聲:「程大人,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程少卿一怔,忽而一笑:「做交易可以,只不過你至少得拿出一點誠意,讓我看看你這個幕後搗鬼的洞天閣主到底長什麼樣吧!」
黑衣人嗤笑一聲,一把扯掉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程大人,別來無恙啊!」
「是你?老王頭?」程少卿驚呼一聲,沒想到他們圍追堵截的洞天閣殺手頭子竟然是益州的仵作老王頭。
「難怪,難怪林鶴會死在大牢里,如果是你的話,你確實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地牢而不被懷疑,並將林鶴殺死。」
老王頭扯了扯唇角輕咳出聲:「可惜,可惜老夫千算萬算,還是不及裴公子半分,若老夫沒有猜錯,此時邵大人所去之處,才是銅獸真正的藏處所在吧!」
程少卿抿了抿唇:「你倒是聰明。」
老王頭抹了把唇角的血:「左不過是棋子罷了!洞天閣為人所用,裡面未必沒有身不由己之人。」他眼神微暗,從懷裡掏出兩本冊子用力像他一拋。
程少卿下意識伸手去抓,老王頭朗笑一聲,縱身向後一躍,黑色的身影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落入山崖。
程少卿再想救他已經來不及,只好彎腰撿起地上的兩本冊子,翻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其中一本正是邵一白丟失的,有關通山私礦案的賬冊,還有一本竟然是從二十多年前開始,所有洞天閣所殺之人的詳細記載,其中羅列了時間,地點,所殺之人。
老王頭這是把他的老東家琅琊王給賣了?
通山私礦案的賬冊他看過,若仔細看便能看出裡面大部分銀子的最終流向是琅琊王府,而另一本殺人名冊,即便是此時此刻站在艷陽之下,他仍舊遍體生寒,那麼多人,其中不少都是朝中官員,且與琅琊王或多或少有敵對關係。
他仔仔細細地翻了翻,果然在裡面找到了當年殺段羚的相關記載,而上面明確的標記了洞天閣主與琅琊王相見的時間,並且在冊子里夾了兩封信箋,上面全是琅琊王的筆記。
信箋陳舊發黃,顯然年月久遠,彼時琅琊王還沒有權傾朝野,行事也未必如此時謹慎,更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老王頭還會留有他的信箋。
信箋的內容及其簡單,其中一封只有潦草的段羚兩個字,而另外一封信箋上則寫了一個地址和一個『裴』字。
程少卿面無表情地偷偷將那張寫有「裴」字的紙箋收進袖兜,然後將兩本冊子收進懷裡,扭身對虎賁軍將領說:「留下一批人去找他的屍體,另一隊人帶著王大管家跟我回京。」
「那邵大人那邊?」為首的將領說道。
程少卿嗤笑一聲說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們的邵大人惜命得很,整個上陽府的軍隊都在護著他,至於能不能抓住那條大魚,就看他自己了。」
「大人的意思是?」
「如果琅琊王真的另外派人追蹤了邵一白的行蹤,那這條魚,咱們就吃定了。」
將領微微一怔:「邵大人他真能調動上陽府的兵?」
程少卿一笑,邵一白是調不動,但皇上掉得動啊!
想到離開京都的前一天夜裡,程少卿帶著他和邵一白偷偷面聖,並且要了一塊兵符時,他就知道,聖上是容不下琅琊王了,否則……
他微微抬頭,目光幽幽地看著京都的方向,這天下,到底還是李家的天下,有些人望向得到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簡直是痴心妄想,只是……
他下意識按了下袖兜,那裡藏著一張信箋,可他知道,這東西決不能讓聖上看見。
皇上可以鐵面無私地處置一個奸詐佞臣,但他絕不會承認自己冤枉了裴家。
裴家是要翻案,但皇上未必會願意在此時承認因自己的過錯或縱容而發落了裴家,絕……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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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妘走到天後身邊,微微眯著眼睛在她身上聞了聞,最後將目光落在她的袖擺上。
天後微微一怔,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一旁的黃忠道:「公主啊,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孟鶴妘沒搭理他,目光仍舊直直地盯著天後的袖擺,喃喃道:「是蛋液的腥味,還有一種特殊的氣味,是番邦的月半豆(咖啡豆)。」
天後瞬時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抬手聞了聞袖擺,這麼仔細一聞,竟然真的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而袖擺上不知何時臟污了一塊。
「這,這是何物?」
孟鶴妘嗤笑一聲:「這是誘蛇粉,捕蛇人用來誘蛇的。」
她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俱是一驚,下意識朝天後的袖擺看去。
天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那樣子真的是恨不能現在就把身上的衣服脫去。
「是有人趁亂把誘蛇粉撒在天後袖子上?」黃忠適時地充當工具人。
孟鶴妘點了點頭,又道:「所以大家明白了么?」
眾人皆是一頭霧水的表情,孟鶴妘癟了癟嘴,回頭看裴伷先,朝他伸出手。
裴伷先薄唇微微勾起,從袖兜里拿出一隻綉帕遞給她。
孟鶴妘笑著結果綉帕捧在手裡,頗有些得意道:「其實做這件事的關鍵不只在於誘蛇粉,其中還得有一個更重要的環節。」
這時,天後已經帶著宮女去換衣衫,高宗皺眉問道:「什麼環節?」
孟鶴妘聳了聳肩:「驅蛇葯。」
眾人又是一愣,孟鶴妘繼續道:「兇手之所以讓花園裡的花一夜之間全部枯死,又故弄玄虛的弄了兩株牡丹和劉偉達的人頭,其最終目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拔了花園裡全部的驅蟲草。」
「驅蟲草?」高宗狐疑,一旁的黃忠忠於恍然大悟,「啊」了一聲,「奴才懂了,懂了。」
高宗看他,黃忠連忙道:「回陛下,京都夏季常有蛇霍,為了怕衝撞貴人,修建時,園丁便在花園裡種了不少驅蛇的草藥,這樣一來,既不用下藥驅蛇,弄得到處都是雄黃味,又能有效驅蛇,使之不能驚擾貴人,可這些驅蟲草一死,這蛇可不就都進來了?」
黃忠的話音一落,眾人臉上皆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可即便如此,這行宮之中怎會有如此多的蛇?」天後費解,目光落在孟鶴妘身上。
孟鶴妘道:「屍體都能進來,何況是蛇?兇手將蛇帶近來,藏好之後,等桑蠶禮前一天將其放入桑園隱僻出即可。等桑蠶禮開始之後,兇手趁著曹氏燒死時引發的混亂將誘蛇粉撒在天後身上,這些一直藏在暗處的蛇自然會對天後趨之若鶩。」
天後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女眷們。
能神不知之鬼不覺地帶著曹氏站到陽光最好的位置,又能在她混亂是下捕蛇粉的人就在這些女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