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少年陳允詩挑著兩個桶子，到屋後邊的山崖取水。

山崖村半山組近十戶人家的用水，全靠山崖下面的一口古井。古井旁的石頭青幽陰沉，長滿了歲月的青苔。井水清冽甘甜，口感極好。

少年來到古井邊，放下水桶，拿起井邊的一個長柄水瓢，開始一瓢一瓢地舀水。

清澈的泉水在水桶里歡唱，山峰的倒影在水波中蕩漾。

「允詩，你奶奶的病好了嗎？」這時，鄰居孫大伯來到古井邊，親切地問道。

「孫大伯！您好！我奶奶的病啊，還沒好！應該快了吧？！」少年答道。

「能下床了嗎？」孫大伯問道。

「還不能！倒是不發燒了，也不怎麼咳嗽了。」少年陳允詩答。

「孩子，你天天照顧奶奶，耽誤了上學呀！」孫大伯吧嗒了一口煙，眉頭緊鎖道。

陳允詩心裡說，奶奶一天不下床，我就一天不能去上學啊！

總不能讓老人家一個人卧床在家吧？

自己作為一名光榮的留守兒童，肩膀雖然稚嫩，卻早早扛起了家的責任；羽翼還未豐滿，卻自覺地挑起了男兒的擔當。

生活的這點道理，少年早已經明白。

想到這裡，少年陳允詩昂頭聳肩，仰望蒼天。

「要不明天你去上學吧，我來幫你照顧奶奶！」孫大伯說。

「謝謝孫大伯！沒事的，明天禮拜六，後天禮拜天。我估計啊，明後天奶奶的病就能好！」陳允詩道。

「哦！這樣啊？！」孫大伯不再堅持，開始用長柄水瓢舀水，古井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片刻之後。

孫大伯問：「允詩，你媽媽來信了嗎，她什麼時候回家過年啊？」

少年陳允詩搖搖頭道：「不知道啊！最近沒收到媽媽的來信。」

提起媽媽的歸期，陳允詩心頭一震。

是呀，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過年啊？我們都好想念你！

「哦！你媽媽在外面打工不容易！」孫大伯抽了一口旱煙，眯著眼，看著若隱若現的遠山，「要是你爸爸還在就好了！唉！為什麼好人總是命薄啊！」

爸爸，在少年陳允詩的腦海中已經是一個模糊的記憶。

陳允詩五歲、妹妹一歲的那年，爸爸在沿海打工，不幸因為生產事故而死亡。

一轉眼，已經七年多了。

爸爸，成了一家人心中永遠的痛。

孫大伯看到少年臉色陰鬱，沉默不語，趕忙說：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允詩，我看你挺懂事的，又要持家，又要讀書，不容易！是個好孩子！但是有一條你一定要記住：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再苦再窮，一定要好好讀書！」

少年陳允詩抿緊嘴唇，重重地應道：「嗯！」

……

當家庭婦男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星期天，奶奶終於下床了，摸摸索索地開始做家務。

「奶奶！您多休息，身體還沒完全好呢！」少年陳允詩關切地說。

「沒事！沒事！好多了！」奶奶笑著說，繼續佝僂著操持家務。

奶奶就是這樣，從來停不下手中的活兒。似乎只有勞作，她才能找到生活的意義。

少年陳允詩忽然想起課本上學過的一句話——勞動成為人的第一需要，說的就是奶奶這樣的老年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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