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著
死他不怕，但這玩意兒，是個人他就受不了啊！
「你錯了？」黑虎搖著頭，輕輕笑著：「你到現在都沒有願意跟我，你這錯，認得毫無誠意啊！」
「既然這樣...」隨著他話落，一直慘嚎的武空忽然就不嚎了，表情一瞬變的平靜：「那你們繼續吧！」
如果這就是江湖，如果...其實這就是江湖。
他前後的情緒變化太過突然，震的托著他的三個小弟都呆住了。
虎爺忽然笑了，搖了搖頭，輕喝一聲：「好，是個漢子...那我倒要看看，等你變成屎漢子的時候...你還是漢子嗎？」
「拉他過去！」
一聲斷喝，驚的三個小弟回過神，立刻加快了速度，托著武空幾步就到了跟前。
正要將其按在地上，對準方位，送過去的時候，忽然停下了動作。
「虎爺，虎爺饒了他吧，虎爺饒了他吧！」
幾人低頭看去，立刻就看到不知何時，茶老頭已經爬到了跟前，用僅剩的一隻手，緊緊的抱住了最前面的一個小弟的腿，轉頭對著黑虎，涕淚橫流的說道。
一條彎彎曲曲的血漬小道足有數米長，從茶老頭倒下的位置通到了惡虎拉出來的東西旁邊。
「虎爺，虎爺，饒了他吧，饒了他吧！」茶老頭死都不放開抱著小弟的手。
「老頭，別求他們，老頭...老頭...」已經變的平靜的武空，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淚流滿面，大聲道。
「他們都是惡人，你什麼時候見過惡人饒人的？」
「虎爺饒了他吧，饒了他吧！」
嘭！
嘭！
嘭！
茶老頭聽耳不聞，只是一邊求饒，一邊狠狠的將頭磕在地上，一個又一個，很快額頭就變得血漬一片。
「老頭，老頭，住手，住手啊！」
「老頭，你聽我說，他們是惡人，惡人是沒有善心的，惡人說的話是不算的，不要求他們，不要求。」
「我爛命一條，我不怕死，老頭，我們可以死，但絕不能像他們低頭。」武空大聲吼著。
噹啷！
「你幹什麼？」忽然，武空的聲音變的尖銳，恐懼，像是見到什麼令他害怕的事情一般。
「不要，不要啊，老頭，不要啊！」武空大聲喊著，眼淚如雨一般不斷落下，眼前的世界都變的模糊，像是多了一層水幕。
「虎爺，我服，我服了，阻止他，阻止他，我跟你，我跟你啊！」武空眼眶欲裂，聲嘶力竭的吼道。
「虎爺，您寶貝不是餓了嗎？餓了就要吃肉對吧，一頭胳膊不夠的，我再給您一條腿，只求您放了他。」茶老頭視線朦朧，頭腦發昏，對於外界的一切感應都像是多了幾層阻礙，聽之不清，看之不明，他只是按著自己的想法來。
說完話之後，他撿起地上的大刀，高高舉起，對著自己的大腿就看了下去。
噹啷！
劇痛的作用下，使得茶老頭再次下意識丟下了手中的道，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艱難的叫著：「虎爺，虎爺，饒了他...饒了他！」
「老頭！」武空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嘶啞：「黑虎，我草你祖宗，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啊！」他痛苦的大吼著。
「虎爺...」地上的茶老頭忽然一下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看了面帶怒色的黑虎一眼，忽然拖著斷腿掙扎了起來，如咀一般，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向著一個地方爬去。
「武空...」很快，他就爬到了武空身前，用昏花帶著血漬的臉看了武空一眼，最後竟一頭扎進了惡虎拉出來的東西之中，大口大口的吃著。
「老頭，老頭啊！」武空劇烈的掙扎著，可惜，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三人的控制，只能無奈而絕望的看著老頭。
「呵呵，好戲，真是好戲啊！」黑虎輕輕的拍著手掌，面無表情：「好一出感人的爺孫戲啊！」
他揮了揮手，三個小弟會意，立刻拉著武空到了他身前，按在地上。
黑虎蹲下身子，與武空掙扎抬起的頭顱，目光相對，淡然道：「有一句話你說的很對，我是惡人，我們都是惡人。」
「惡人做一件惡事，怎麼會中途放棄呢？」
「可惜了，如果我不是惡人，就憑你爺爺做的這些事，我肯定就放了你了...可惜啊！」黑虎做著一副無奈的表情，輕輕搖頭，抬手，一掌對著武空腦門打去。
嘭！
手掌剛出，立刻就有一道轟鳴之聲傳來，接著一個人影頓時倒飛出去。
「什麼人？」黑虎從地上爬起來，滿臉警惕的大聲道，那個飛出的人是他。
剛剛就在他手掌將要落在武空身上的時候，忽然被一道凌空掌力打飛。
黑虎運轉內力至眼睛，向著四周查看，想找到那個發出掌力的人。
四下一看，沒有發現，頓時眼中被恐懼填滿，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對著四周拱了拱手：「不知是何方高人，可否現身一見。」
手收回，暗中默拳法，功力內斂，全身肌肉繃緊，已做好了全力一擊的準備。
這人還沒現身，也不知從何處而來打出的掌力，竟然將他打的凌空飛出，這掌力與力量可見一斑。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之後，仔細尋找，竟然依舊沒有找到對方的身影。
要不就是對方是在他視線之外打出的掌力，要不就是藏的很好，兩個可能都很危險，黑虎不得不提起了全部的警惕。
「大哥！」
「大哥！」
「虎爺！」
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三個小弟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黑虎滿臉警惕的打量四周，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看的他們都蒙了。
「你沒事吧！」王宇扶起倒地的茶老頭，看著他渾身的血漬以及嘴角臉上的污漬，一臉的難受，違心的問道。
「武空...武空...」茶老頭的神智早已經不清楚，被扶起來之後，只是不斷的念叨，重複著幾句話：「虎爺...虎爺...饒了他...饒了他..饒了...」
「老頭，老頭...」武空狂奔過來，從王宇懷中搶走茶老頭抱在懷中，大聲呼喊。
「武空...武空...別和他們斗...活著...要活著...怎麼...怎麼都要活著啊！」被武空抱在懷中，茶老頭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溫度，迴光返照一般，單手緊緊的抓住武空，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知道了...」武空握著茶老頭垂下去的手掌，聲淚俱下道：「活著，我會活著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