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大結局7

蘇引真的是不能喝酒的，所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一杯倒，醉酒後會亂性。

但她還是陪司徒明恩喝了兩壺酒，不但臉紅，眼睛也是醉眼朦朧。

她想起了從前，指著司徒明恩笑道：「我似乎記得，你把我從秘境召喚出來的時候，不叫司徒明恩，叫司徒漠琰？」

「嗯，但我覺得『漠琰』兩個字像極了魔族的那隻破鳥，就把字改成了明恩。無雙覺得哪兩個字好聽呢？」

「都蠻好聽的。」蘇引揉了揉眼，越發的醉眼朦朧，「我彷彿醉了，我是不能喝酒的。」

「想睡嗎？樓上有廂房。」

「不睡，咱們去甲板上看風景可好？炎煌大陸統一了，我還沒好好看過這兒的風景呢。」

司徒明恩哪裡捨得拒絕蘇引，點點頭：「好，咱們去看風景。」

說著，他不由分說一把抱起蘇引，來到了甲板上。

幻星和幻月在司徒明恩身後看著蘇引，恨得牙痒痒，兩人相視一望，眼底都藏著猶豫。

「阿星，這女人真的該死，你看主上，看到她就意亂情迷。」

「可是主上沒下令，不能殺的吧？」

「我早就知道主上捨不得殺她，這樣下去，咱們的仇幾輩子都報不了，更別提稱霸三界了，哼！」

甲板上，蘇引盤坐在船頭，望著天空那錯綜複雜的星子問司徒明恩：「王子知道這星空代表什麼嗎？」

「不知道。」

「聽說人死過後，魂魄進入六道輪迴，但靈識一時半會卻散不了，就會出現在天空，看著他牽挂的人和物，慢慢消失。」

「每個人死後都會有靈識掛上天空嗎？」

「當然不，只有善良的人才會有。」

司徒明恩聞之一笑，道：「那我這樣的人，死後一定不會上天的。」

蘇引扭頭看著司徒明恩，醉眼朦朧：「你為什麼這般篤定呢？」

「因為我壞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壞。」

「那……你為什麼不做個好人？」

「不想！」司徒明恩幾乎脫口而出，「有句俗話都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不想被欺負。」

蘇引愣了愣，竟無言以對。

司徒明恩又道：「你看你，一次又一次用祭獻自己的方式來守護萬物蒼生，憑什麼呢？」

「我……」蘇引居然說不出個所以然。

憑什麼呢？

她也不知道，她活著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在萬物蒼生出現危難的時候，就得挺身而出。

沒有憑什麼，也沒有為什麼，就是她的信念。

就好像，一個母親生下孩子，她的信念就是要養育孩子，為母則剛。

司徒明恩道：「因為你傻！」

蘇引沉默了許久，道：「可能是吧，這世上，總得有些傻子來做這些傻事不是？」

她對司徒明恩提及了異世，那個她重生了九世，世世不得善終的地方。

「其實古來今往，都有我這樣的傻子。若不然，全世界的人都像你這般精明，便不好玩了。」

司徒明恩側身對著蘇引，雙手捧著她緋紅的臉頰，一字一句問：「所以，無雙是一定會殺了我對嗎？」

蘇引眨巴了一下眸子，喃喃道：「你若乖乖的，我便不殺你，還護著你，可好？」

「護著我？」

怎麼可能，她恨不能殺了我，怎麼會護著我？

司徒明恩不敢信，可看到蘇引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他覺得就算不是真的，他也願意去信。

他輕輕捏著蘇引的臉，湛藍色的眼眸下，又生出了血芒。

好想一口吞了她，然後就沒人來跟他搶了。

「無雙……」

司徒明恩緩緩湊近蘇引，臉離她一線之隔，蘇引只是醉眼朦朧地看著，看著……

然後，一頭栽在了司徒明恩懷中。

——是的，她睡過去了。

司徒明恩昂頭深呼吸了幾下，才敢又低頭看懷中趴著的人，都不敢去抱，怕自己剋制不住。

幻星和幻月立即沖了過來，雙雙跪下：「請主上即刻殺了她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滾！」

幻月哽咽道：「主上，您真要咱們血族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活下嗎？永生永世，像臭蟲一樣活著。」

「是啊主上，這都數萬年了啊，血族一直都在暗夜裡生活，我們見不得光，被人唾棄，憑什麼啊？人族是比我們優秀了，還是比我們更厲害了？為什麼他們就得活在陽光下？」

句句扎心，句句都是司徒明恩相對世人說的話。

憑什麼他們就不該活著？

「主人，這世上女人千千萬萬，何至於為了這一個女人，犧牲我們整個血族啊？您若不殺她，來日她必會殺我們的。」

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蘇引是天地共主，不可能讓司徒明恩成為這三界的威脅。

他敢逆反，就是一條死路！

司徒明恩沒吭聲，低頭看著懷中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明明以為自己恨到極致，卻發現傷她一根頭髮都捨不得。

他小心翼翼抱起蘇引，轉身走上了畫舫的樓梯。

幻星和幻月又連忙跟了上去，齊刷刷喊道：「主上？您若下不了手，就讓我們來吧？」

「滾開，別跟過來，不然本座對你們不客氣！」

司徒明恩抱著蘇引進了廂房，這個房間並不大，布置卻也是按照離園的寢殿來的。

他將蘇引放在床上，她便蜷縮成了一團。

司徒明恩拉起被子給蘇引蓋上，便一手撐著腮，靜靜看著她，翻來覆去，怎麼都看不夠。

「如果真的讓你殺我，你下得去手嗎？」他問道，明知道她不會回答。

然而，蘇引卻又呢喃了一句：「只要你乖乖的，我便不殺你。」

司徒明恩神色一凜，鼻頭忽然一酸，轉身走向了窗邊。

他背後有那麼大個家族，他如何能變得乖乖的。他不殺世人，世人也會殺他的啊。

此時天都快亮了，周遭起了一片薄霧，而薄霧下的女兒湖，美得無與倫比。

這與遍地是浮屍的幽海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誰不喜歡這樣的世界，不喜歡這樣的繁華？

可是，世人卻都說，他們血族不配！

「憑什麼我們不配？憑什麼？」

司徒明恩沒來由一股無名之火冒出來，他拂袖一道勁風打向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湖面。

——轟！

瞬間一道水牆從湖面升起，足足幾丈高。

而當水牆退卻，湖面的那頭也出現了一葉輕舟，輕舟上，一個穿著血色霞衣，頭戴墨玉琉璃冠的男子出現。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司徒明恩，那笑意未及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