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鎮魂
肖九生上來就一針見血，藏畫家早死了，怎麼可能還在馬路上闖紅燈，在這裡翻垃圾？
你又不是個演員。
沒必要演出這些細節。
現在事實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那隻從地獄里逃出來的惡鬼運氣真的很差勁，上來就附在了一個死人的身上，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遇上的狗血事情。
本來，它上來可以找一個健康的活體附身，但對於惡鬼來說，停留在陽間的時間很有限，必須儘快找到附身目標，否則就會消散，魂飛魄散。
選擇這個死掉的人，是無奈之舉，是窮途末路。
「你……是鬼……鬼差？」藏畫家極力的嘶吼道。
它被嚇得很嚴重，連連後退幾步，撞在了垃圾桶上。
這才剛逃出那個噩夢之地，現在又要被抓下去，一想到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在下面，將是永無休止的循環，加上它是逃走的，再次被抓下去的話，酷刑將會疊加。
「我不是。」肖九生搖了搖頭，左手微微往上抬，遮住了左眼，「但，我確實在找你，如果不想回地獄，那就來我這裡吧。」
藏畫家齜牙咧嘴，像一頭被威脅的野獸，漆黑的雙眸十分犀利，它能感覺得到，眼前的這人，比起地獄差不了多少。
「反抗？」
肖九生冷漠道，遮在臉上的那隻手撤開，左眼瞳孔掠過一道血光，猶如紅月渦輪，方圓十米內開始變天，通紅的顏色覆蓋了這片區域。
蒼穹是血色的，地板是血色的，就連空氣里飄蕩的風都形似血霧。
「鎮魂瞳！！」
藏畫家震怖，發出一聲歇里斯底的嘶吼聲，這一次他的語氣十分洪亮，就好像見到了比地獄里更可怕的存在。
肖老闆的其他本事沒有，但這一隻與生俱來的『邪眸』就證明了他的身份。
不是陰間人，亦非江湖士。
他只不過是這三界六道里的一個特殊存在，不死不滅兩千多年，用肖老闆的話來說，或許這是一種詛咒。
「很有眼光，不過我時間不多，胡截到你就算成功了。」這血色的世界，是一片精神空間，被鎮魂瞳收進視野里的一切，都會被封鎖，古往今來，沒有誰可以掙脫。
藏畫家努力掙扎，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半分。
噗！
忽然那條圍巾被大風吹走，露出了脖子上那道刺目驚心的刀痕，接著，那顆項上人頭咕嚕咕嚕的滾落了下來。
附身的惡鬼極力掙脫，化作一道黑風竄了出去。
但在這一片空間里，它哪也去不了。
肖九生取出被包裹的青銅面具，解下黑布，一張惟妙惟肖的青銅面具就出現了，從精緻的手藝上就可以判斷出，這必定是經過古代名師之手。
青銅面具騰空，化作一道流光，惡鬼無所遁形，最終被攆在了一個角落裡，直接吃掉。
肖老闆收回了面具，微微鬆了口氣。
一切回歸現實，血月渦輪消隱了下去。在公園的垃圾桶旁邊，是一具發臭的斷頭屍體。
這裡很快就能被人發現。
早早離開了現場，在公交上，肖九生撫摸著瑩潤發光的青銅面具，很期待它通靈后的能力。
下午三點，回到店裡。
不出他所料，那個上午剛來鑒定名畫的女人已經在店裡等著了，看到肖老闆出現在門口，立馬激動地撲了過來，跪在地上滿臉悲痛，哭得梨花帶雨，「救救我弟弟，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肖九生斜睨這個女人，沒有無動於衷，伸手拉她坐上凳子。
「藏畫家不是你殺的？」
女人嬌軀微震，她非常意外為什麼這個老闆知道這些。
「還有，你為什麼要偷畫？」
女人還在哭，也在努力的使自己鎮定，肖九生的問題彎度太大，一時內難以回過神。
肖老闆自己泡了一杯茶，邊喝邊等。
他有的是時間，最不缺的也是時間。
「篤篤！」
就在這時，門口處站著一個小蘿莉，她臉色很冰冷，眼神看起來並非很純真，相反，那是一種十分犀利的目光，彷彿是來自高冷女人的視角，和小蘿莉這個身份很不搭配。
肖九生覺得有點頭疼。
沒等眼下的這個麻煩道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卻把這位鬼差鄰居惹來了。
小蘿莉一直站在門口，背著小豬佩奇的書包，看她表情就知道不對。
「放學了嗎？」
肖九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了下手腕上的勞力士，恩，這個點確實剛放學。
小蘿莉走了進來，路過哭不是，不哭不是的女人旁邊時，她手上的指甲忽然長出，一絲絲黑霧繚繞指縫之間，並暗中輕輕刺了下女人，這人就立馬暈了過去。
「砰！」
店門被無形的力量重重關上。
「這麼大火氣，在學校被欺負了？」肖老闆表現相當穩。
「肖九生你又給我整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幹了什麼，現在江東一帶的鬼差全到我這來查房，以為我佔有了那隻惡鬼的業績。」
小蘿莉氣鼓鼓的。
肖老闆神似無奈，「我沒有，不是我，別瞎說啊。」
否認三連，是他慣用的逃避方式。
畢竟他現在是在跟陰司搶業績，凡是金陵內出現大單子，基本都會落入他手裡，反過來，背鍋的就是本地鬼差，也就是眼前這個小蘿莉了。
「我時間不是很多，肖九生我最後能不能拜託你？」小蘿莉似乎氣稍微減退了些。
「拜託什麼？」
小蘿莉白眼道，「搶怪能不能去別方的陣營搶？每次出大龍你全吞，不知道的以為我現在肥得流油，全都來查我房，很煩。」
「…………」肖九生。
其實這話有道理。
金陵這地方刷惡鬼不是很多，但自己的古董還是要完成交易的，去其他地方搶的話，可以考慮。
小蘿莉看到肖九生還真考慮上了，滿腦子黑線。
這傢伙就是強盜，搶大龍都搶得那麼喪心病狂，做人能咱不能這麼無恥啊。
「我盡量，沒什麼事的話，我這還有個事兒忙。」肖九生指著昏迷的女人，道。
小蘿莉沒好氣的扭頭出門了。
正好門外停了一輛領克03，車上下來一個穿著時髦的女人，她抱小蘿莉放到後座，一邊打了個電話。
肖九生收回了目光，其實他有點想笑。
完了，他是真的笑出了聲。
你們可能不會想到，作為金陵本地的鬼差，會是一個小蘿莉吧？一個上下學都要媽媽去接的小朋友。
如果哪位老哥不幸涼了，見到這位死神的威顏時，發現對方竟是一個可愛到爆的小蘿莉，會不會忽然覺得死亡也沒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