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絕望

猜到是怎麼一回事的洛雲夢心中「咯噔」一聲。

為什麼是今天……

「不好意思，我今天很不方便，能不能改天再去。」

洛雲夢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一直在等著對面的回答。

可對面突然響起一陣嘈雜聲，好像是有什麼人從程東手裡拿走了手機，緊接著，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現在就過來，立刻！」

聽到是秦慕南的聲音，洛雲夢原本還存著一絲絲希望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避不過了……可是今天就要出結果了……更何況今天還是……

她看著準備好的一堆東西，以及旁邊擺著的帶著小熊圖案的ok綳，眼神里有什麼正在逐漸崩塌。

原本還存著幾分勝算的洛雲夢現在是一點勝算都無了，她萬念俱灰的來到醫院。

聽說是簡清秋的術后恢復出了問題，現在她被送到了急救室手術，急需要輸血。

一進醫院就有護士帶她去準備相關工作，面色冷淡的洛雲夢眼裡再次鋪滿沉寂。

她努力了半個月的準備……

她還想等她成功之後要將這個消息分享出去呢……

輸完血之後的洛雲夢被人扶著坐到了休息室里，那裡坐著好整以暇的秦慕南。

「怎麼，覺得厭煩了？」

對面的秦慕南翹著二郎腿，滿臉嫌惡的看著她死氣沉沉的臉。

「你什麼都不明白。」

洛雲夢瞟了他一眼。

「我為什麼要花時間揣測你這個惡毒女人的心思？」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

洛雲夢不想看見這個人，她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看上去不會那麼激動。

「這輩子都不可能。」秦慕南咬牙道。

「你欠我秦家的可是大哥的一條命，用你的一條賤命換我大哥的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我都說了你大哥不是我害的。不是我，你聽不明白嗎？」洛雲夢再也綳不住情緒了，她朝著秦慕南大吼道。

秦慕南沒有想到對面的女人會嘴硬到這個程度。

「可事實表明的確是你坐了五年的牢。」

「五年……」

洛雲夢捂住眼睛不想讓裡面的東西滾落下來。

「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以為我出來之後會過得不一樣，可現實總是喜歡給人當頭棒喝，現在的我跟那時候的我過得其實也沒兩樣，都是生活在煉獄里。」

「你知道就好。」

「可是這一切都是誰害的呢……是你！秦慕南！」

她突然指向秦慕南，情緒十分激動。

「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我打入地獄，是你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沒有凌駕在我的靈魂之上……」

她真的受夠了。

她以為她很快就會有新的開始，可這個人總會有方法將她拉回原來的桎梏。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給她希望的當口重新將她拉回絕望。

「你不就是想抽我的血嗎？全部都拿去好了！」

洛雲夢不知從哪裡拿到了手術專用的手術刀，她一下子退到了一個誰也過不來的角落裡站著。

此時的洛雲夢看上去十分虛弱，她蒼白的臉上掛滿淚珠，而她的一頭長發凌亂的布在臉周，倒真像是一個精神錯亂的女人。

她大笑著將手術刀抵在脖子的動脈上，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洛雲夢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上了你。」

那邊的秦慕南身邊也是很快聚滿了人，他本人倒也沒有表現得過於慌張，只是有些驚訝於洛雲夢今天的反常。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他冷笑道。

「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誰，還真是大錯特錯了。」

洛雲夢眼裡帶著笑，確也含著淚。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五年前的這一天。

也不知道簡清秋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挑在這一天進醫院，偏偏挑在她的孩子沒了的這一天將她叫到醫院來，受這份屈辱。

她知道有秦慕南在她死不了，可……她真的無法忍受了……

刀尖劃破頸脖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雲夢！」

在洛雲夢快要昏迷的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一張和秦慕南神似卻又比他年輕一些的面龐，那個人正疾呼著朝她靠近，甚至還對著身後的人大喊著「快救她！」

真的看著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劃破頸脖大出血的時候，秦慕南眼中似乎有什麼地方碎裂了。

當他看到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趕過來的三弟秦昊天，正在緊緊的摟住那個女人的身軀時，他心裡某份被他刻意抹去的情感似乎在蠢蠢欲動。

要說他對這個女人真的沒有半點感情，也不盡然。

只是，他恨透了她這件事情，比他對她還有感情這件事情，更被自身的理智所能接受。

秦慕南眼睜睜的看著洛雲夢被送往緊急手術室，明明前一刻鐘簡清秋才從那個地方被人送出來。

「你怎麼來了。」

秦慕南收斂起情緒，插兜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對於這個三弟，他表現更多的是嚴格的一面。

秦昊天對秦慕南的質問渾然不在意似的，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著那個才亮起紅燈的手術室。

「二哥在問你話。」

見他久不作答，秦慕南不由得皺眉道。

「我如果再來晚一刻鐘是不是只能看見她的屍體了？」秦昊天冷冷的轉眼掃過秦慕南不大好看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瘋話。她這樣……也是罪有應得。」秦慕南一臉黑線。

秦昊天也不示弱，「我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分寸。你還以為大哥是她害的？」

秦昊天現在只覺得他很可笑，一直守著他信以為真的假象。

「難道不是嗎？昊天，你別忘了大哥在的時候是怎麼對我們的，他那樣一個優秀的人，怎麼可以就那麼……」

「大哥的死和她無關。」

看著秦昊天那樣堅定的說出這句話，秦慕南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為什麼連他都這樣認為，那個女人一直這樣為自己開脫就算了，為什麼現在他唯一的親人，他最親的弟弟也開始向著她說話。

「先前我一直在國外讀書，不知道你對她做的事情。現在我回來了，也親眼見著了你逼著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