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我殺了他
我上大學的時候就知道田野這個人。他和我同級不同班,也研讀心理學專業。這個人十分的可怕。
我用「可怕」來形容他,一點也不誇張。簡單舉幾個例子,就能說明問題。
首先是他的愛好。
提到「愛好」兩個字,我估計大多數立刻會想到的詞應該是鋼琴、舞蹈、繪畫......
相比較之下,田野的愛好簡直就是一種心理變態晚期患者。
他喜歡生吃昆蟲,美其名曰可以補身體。
這並非是一種以訛傳訛的不實傳聞,我就親眼見到他生吞蝗蟲。被他送進嘴裡的時候,那隻蝗蟲還在動。
還有一次,我們幾個班級關係比較好的同學一同組織去爬山。沒人請他,但他不請自來,非要同我們一塊去。我們畢竟同學一場,誰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在山道上走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被一條十分噁心的毛毛蟲給嚇得尖叫。
結果田野這傢伙直接走過去把那條蟲子抓起來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當場好幾個女同學直接就吐了。被他噁心得,我們隨身帶的很多吃的東西,到了最後也沒人吃。
關於他亂吃蟲子的事,我曾經請教過我們的導師,導師說這其實是一種特殊的異食癖。
異食癖是由於代謝機能紊亂、味覺異常等原因引起的多種疾病的綜合症。我的導師說這類患者常常持續性地吞咬泥土、紙片、污物等非營養物質。但像田野這種專吃蟲子的患者則比較罕見。
導師說田野的情況主要是心理問題導致,和他早年的成長環境有很大的關係,不太好治。
說老實話,得知田野的情況,我並沒有覺得他多可憐,第一反應只是覺得他很噁心。
如果田野只是有異食癖,那田野就不是田野了。
大學期間,他「名震四方」,靠的還有另外一個本事:異裝癖。
他的異裝癖也和絕大多數人不一樣。一般有此類問題的男人,都是偷偷在體內穿一兩件女性衣物,包括女性內衣,或者內外「兼修」的整套裝束,而田野則比較張揚,他學著超人的樣子,把女性內衣外穿。
他雖然是在空曠的場所偷偷這樣做,然而看見他這樣穿衣服的人不在少數,在我們學校這已經算是公開的秘密。
除了以上兩個比較嚴重的問題外,他還有很多其他一些讓人難以忍受的其他癖好。
據田野的室友反應,田野喜歡把自己的尿液尿在礦泉水瓶里,然後將這些不同顏色的尿液儲存在自己的衣櫃里。和他同住的室友有兩個人因此搬到外面去住。
我們很多同學都特別好奇,田野到底是過了一個怎樣的童年,以至於身上沾染了如此多的變態習性。
我讀完博士回到瀋陽后,偶然的一次機會,知道田野開了一個心理諮詢室,我頓時覺得這件事可以稱為一個笑談。
這裡要做一個比較專業的解釋,心理學和心理諮詢完全是兩回事。諮詢心理學雖然是心理學的分支學科,但要想成為心理諮詢師,還需要經過一系列系統和專業的訓練。
關於這件事,我偷偷和大學同學打聽過,他們稱田野大學畢業后,沒有參加任何形式的心理諮詢師培訓,直接就開了心理諮詢室。他自己還有一次喝醉的時候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的證書都是假的。
雖然各行各業都有像田野一樣的大忽悠,但我一直覺得,哪個求助者要是找田野這種變態諮詢師去解決問題,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王寶去找這種人解決自己的問題,難怪他會出現自殺的問題。
我越來越懷疑王寶的死和田野有關。
我繼續往下看王寶的日記。
其中有一篇內容如下:
田醫生說,想要解決問題,就要將問題暴露出來。我對姥姥的思念,是因為覺得姥姥的屍體被燒,是把姥姥毀掉了。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明確的知道,燒掉一個人的屍體,並不等同於燒掉了這個人,因為在焚燒之前,這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徵了。
所以田醫生建議我到火葬場親眼看幾具被燒掉的屍體,最後能親自動手燒掉一具,對於死亡就會有一種新的認識,或許對姥姥被燒掉一事也會釋然很多。
田醫生說會親自帶我去試試。
讀完這篇日記,我不由感到心驚膽寒。這是最為典型的行業坑人事件,應該被評選為年度坑害消費者前十名。
焚燒屍體這種職業,對心理承受力是一種莫大的考驗,很多成年上崗人員都要經過長時間的崗前心理培訓,才能勝任這項工作,別說王寶一個才上高中的學生。
想到田野一笑起來滿臉猥瑣的氣質,我恨得牙根直癢。
我繼續往下看。
讀完下一篇日記的內容,我被嚇出一身冷汗,也瞬間意識到王寶問題所在,更想破口大罵田野。王寶的問題果然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這篇日記內容如下:
我的世界完了,因為我親手殺了一個人。
經過田醫生的不斷協調,今天這具屍體是由我來焚燒的。在此之前,我曾親眼看過很多屍體被燒的整個過程。我以為今天由我來焚燒屍體,也和之前看到的過程沒什麼兩樣,我做夢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屍體被推進去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問題是開始生火的時候,我親眼看到那具屍體在反抗。
我對焚屍工說,人還活著,讓他趕緊停下來,但焚屍工說屍體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和我解釋說,人體在焚燒之前,有時會在停屍房擺放十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內,空氣也可能進入到死者的體內,在火化時,氣體從喉嚨排出,所以會聽到像哭聲一樣的聲音。
但他錯了,我之所以覺得人還活著,並不是因為聽到了哭聲,我當時只是太過著急沒有說出來。
我看見那個人的手在一直不停的擺動。
他沒有死,他還不想死!
是我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