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屍體陣
首先被吸入眼球的,是成排的床位。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排,大概並排有十幾張床,兩邊到哪裡是盡頭,由於光源有限,我們根本就看不到,所以有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很多。
縱排也是一樣,我們肉眼能看見的,大概只有三排左右,可給我的感覺,肯定不止三排,具體是多少,只有走到裡面去查一查才能知曉。
但我們三個人誰也沒有想要進去的慾望,因為躺在床上的,是各種各樣死相猙獰的屍體。
那些屍體大都已經腐爛,其中任何一具,只要看上一眼,立刻就會想到日本曾經紅極一時的重口味電影《下水道人魚》。
這些屍體顯然就是臭味的源頭,我看著令人作嘔的壯觀場景,胃裡面開始翻江倒海。
儘管如此,我還是強迫自己去看那些屍體,試圖在裡面發現些什麼。
一般來說,在夢境中遇到這種排場很大,給人極其震撼的場景,大都是兩種情況。第一種就是這種場景是夢境主人曾經見過的真實畫面。另一種則是夢境主人由於某種特殊的經歷或者人格特質而投射出來的場景。
眼前的場景顯然是第二種情況,因為現實生活中基本沒有可能會把這麼多數量的屍體擺在相鄰的床位上,形成一個規模龐大的屍體群。
以往我們潛入到任何一個人的潛意識之前,都需要對這個人的人格特質,和過往經歷有一個了解,以便更好的應付在這個人的夢境中遇到的各種離奇的突然事件。
這部分工作也主要是由我來完成,畢竟我是專門研究心理學的。
我開始回憶自己對田野的記憶,他的過往經歷中,那些會和屍體有相關聯的事情,想了半天,卻沒有任何收穫,發現自己關於他的認知,除了變態基本無他。
根據我們幾個人在田野潛意識黑暗空間裡面遇到的種種情況,他的防禦系統已經開啟,黑暗空間對侵入者基本沒什麼實質性的攻擊,但之後的場景會非常危險。而我基本可以說對他一無所知,這就令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變得十分被動。
吳海洋這時忽然來了一句:「我說,這些屍體咱們究竟還要看多久?這裡太他娘的臭了!」
我聽后朝吳海洋站的位置看了一眼,發現林若兮此時也眉頭緊蹙,一副忍耐快要到極限的表情。
我再度去看那些屍體,心想此時如果自己提出要進到屍堆中間去看看,估計他們倆都會有很大意見。
我審時度勢,提出想要吹滅蠟燭的建議。吳海洋當即叫好,還搶著要當吹燭人。
看他像個小孩一樣,我們和林若兮都不和他爭這個幼稚的職業。
吳海洋的嘴已經撅了起來,正要一口氣吹滅蠟燭時,林若兮忽然變臉,表情有些凝重地指著一個方向說:「那裡!」
我連忙伸手擋在吳海洋的嘴和蠟燭中間,他一口氣全部吹在我手面上,搞得我手背痒痒的。
「什麼情況?」他問道。
林若兮這時又說:「剛剛那具屍體好像動了一下......」
我有心想到林若兮說的那具屍體那看看,又怕吳海洋趁我們不備,假裝以打噴嚏的方式把蠟燭吹滅,於是把蠟燭從他手裡奪回來,開始朝著林若兮剛剛指著的方向走。
她說的屍體是在第二排。
我們忍著刺鼻的臭味走過去時,果然發現這具屍體和其他的屍體略有不同,而且他的造型也十分奇特。
屍體只有頭部被一塊布蓋著,身體卻暴露在外。可以看出是一具男性的屍體,除了關鍵部位,其他地方都是裸著的。
我們三人朝這具屍體圍過來后,吳海洋用懷疑的語氣問道,「你會不會看錯了?這裡光線這麼暗,很容易出現幻覺。」
林若兮白了他一眼:「我十分肯定自己沒有看錯,剛剛屍體的腳動了一下。」
我這時探過頭去檢查屍體,發現他不僅是造型比較獨特,相比其他屍體,這具屍體基本沒有腐爛,身上也沒有屍斑。
假如真像林若兮說的那樣,別的屍體都安安靜靜地躺著,唯獨這具屍體沒有紀律性,那他或許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線索。
我忽然有個想法,想把蓋在屍體臉上的布拿下來,看看屍體長得什麼樣。
這樣想著的同時,我已經開始朝屍體的頭部那邁開步子。
由於我事先沒有和另外兩個人商量,我幾乎剛邁開步子,吳海洋立刻就問我:「老鐵,你想要幹啥?我不允許你對屍體有不尊敬的舉動!」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只是想看看屍體長什麼樣。」
我話音兒剛落,林若兮忽然又叫了一聲。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被嚇了一跳。
沒等我問話,吳海洋立刻表達不滿:「我說,在這種地方能不能別總一驚一乍的,容易把我嚇成屍體!」
借著燭光,我發現林若兮臉都白了,她用微微發顫的手指指著屍體說:「他的手......」
我立刻去看屍體的手,發現他其中一隻手似乎和剛剛的擺放不太一樣。看來果然是動過。
察覺到這一點,我的心立刻就懸了起來,跳的好像是在打鼓。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等會我真的把蓋在屍體身上的布掀開,或許會看到令人心臟無法承受的畫面。
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我這樣做,並不是像很多恐怖片裡面的二逼主角一樣,明知道危險,還要去作死。
我其實膽子並不大,因為我的想象力非常豐富,心理暗示也很強烈,恐懼感會在我的大腦里被放大很多倍,根本是我無法控制的。
在夢境中,我之所以明知危險還要往前沖,只是因為我的專業知識比較過硬,知道在這裡,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越對解開謎團有幫助。
尤其是在小黑屋裡挖掘到的線索,對解開後面的謎團十分關鍵。
走到屍體被蓋著的頭部面前,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咽了幾口唾沫。
我緩慢地把手伸向屍體頭上的布,此時空氣安靜得可怕,我感覺任何風吹草動都容易把我的膽嚇破。
另一方面,我也在心裡不停地給自己做思想工作。你這個慫貨,不要再自己嚇唬自己了,就算這具屍體真的能動,我們這畢竟有三個人,還怕他不成?
我的手剛要觸及到那塊蓋在屍體臉上的布時,吳海洋忽然叫了我一聲,我觸電般地縮回手,嚇得渾身直抖。
「你要幹啥?」我沒好氣地問道。
「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能在這裡控制物體移動么?你想拿開那塊布,根本不需要伸手啊?」吳海洋說。
「你以為你想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我剛剛走過來之前就試過了,沒有用......」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表情不太對勁,一副快要被嚇死了的樣子。
我瞬間感覺自己被一團冷氣包圍。
我的頭好像被上勁了一樣,很困難的擰過來,發現屍體已經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屍體的臉上只有一隻眼睛,用語言難以描述的詭異表情對著我獰笑。
這個畫面對我的衝擊實在太大,我的手猛地一抖,蠟燭一時沒有拿住,從我的手裡滑了下去,摔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