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激戰
對我和吳海洋說完這番恐怖的話后,這個梳著長發的男人做了一個酷炫的甩頭動作,接著一聲令下。
「殺了他們,把他們兩個人的頭砍下來見我。」
且不說他的願望能不能實現,光是聽到這句話,我立刻就感覺小腹一緊,握著刀的手也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吳海洋也本能地朝後退了兩步。
我去看他時,發現他的嘴在動,好像說了句髒話,但聲音很小。我能看得出,他在努力做出兇狠的表情,但眉眼間透著心裡沒底的信號。
眼見那些蠟人靠的越來越近,吳海洋忽然爆發,大喊了一聲:「他奶奶的,想砍你們胖爺的腦袋,看看你們有沒有那手丫子!」
我也想附和著高喊一聲來壯壯膽,可到嘴邊的話卻變成了咳嗽。
當那些蠟人距我們還有一米不到的時候,吳海洋忽然衝上去,對著走在前面的其中一個蠟人的腦袋就揮了一刀,那個人的頭立刻像是皮球一樣從脖子上滾落下來。
吳海洋提起腳朝那個人剩下的軀體猛地踹去,無頭軀體應聲飛了出去,砸倒了後面的兩個人。
三個軀體同時倒下,另外兩個沒有被砍的蠟人也摔成了好幾塊。
這一幕被我看在眼裡,勇氣頓時提高了幾分。看來這些蠟人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堪一擊,我就算沒有功夫,也不至於那麼輕易地落在他們手裡。
我於是深吸了口氣,也把刀提了起來。
然而我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由於我的速度比他們快得多,一開始我的確是嘗到了一些甜頭,揮刀砍翻了好幾個沖在前面的蠟人,我甚至有一種武士上身的錯覺,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更加英勇高大了。
然而我剛揮刀砍了不過一分鐘的光景,體力已經消耗得非常嚴重。一開始還能揮刀亂砍,甚至還有能把蠟人的腦袋直接砍掉的時候,但很快就只能淪落到用刀亂砸。
一旁的胖子此時已經殺紅了眼,一口一句帶媽的髒話,動作似乎沒怎麼減慢,接下來只能靠他撐著了。
令人頭疼的是,我們倆死命忙活了一陣兒,衝過來的蠟人數量卻並沒有減少的意思,砍翻他們中的幾個,更多的蠟人猶如潮水一樣涌了過來。
而且很多被砍翻在地的蠟人,儘管已經摔成了兩截,只要能動,他就還會伸手朝我這邊爬,在下面膈應我。
激戰持續了一會兒,我已經沒有揮刀的力氣,開始用腳亂蹬那些衝過來的蠟人。
我這時發覺吳海洋嘴上的氣勢已經沒有了,快速掃了他一眼,發現他居然也淪落到和我一樣的地步,開始用腳去踢那些蠟人了。
但我心裡清楚,就算那些蠟人的動作再慢,用刀砍不到我們也是暫時的。他們簡直子子孫孫無窮匱也,一波接著一波地上,這樣下去,我和吳海洋早晚有體力耗盡的一刻,那一刻就是我們倆在這裡的死期。
我之前曾聽李博學講過,盡量不要在夢境中被人斬首,這種情況極容易在現實中引起頭痛症。
想到自己極大可能會被這些噁心玩意兒斬首,我實在心有不甘,力量似乎又回來了幾分。
我盯著距我很近的一個蠟人,剛要奮力提腳去送他見上帝,卻猛地感到一股語言難以描述的邪力把我絆倒。
我立刻低頭去看,發現我的腳下不知何時已經圍上來好幾個半截身子的蠟人,剛剛那股邪力就是他們在作祟。
我奮力地用雙手把著其中一個半截身子,大罵了一聲去你媽媽的,把他推離開。
我身下半截身子的蠟人有好幾個,我推走一個,另一個立馬就爬過來煩我,我恨得牙根直癢,用力又把這一個也推開。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後背立刻冒出一陣涼風。我只關註腳下,卻一時忽略了頭頂。
我猛地抬頭,剛好看到兩把刀朝我所在的位置砍過來。
由於我的腳下被絆著,只能微微調整身體的方向。我極為勉強地躲過其中一把刀,然而另一把刀卻直直地砍向我的肩膀。
危機關頭,我想到了自己在夢境艙中開發出來的能力,可以在夢境中控制物體。
我直直地盯著蠟像揮過來的手臂,試圖改變它發力的方向,卻發現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
一個念頭在我的大腦快速閃過,我記得李博學曾和我探討過我的能力。他說像我控制物體的能力,在夢境中應該主要控制那些沒有神經系統的東西,而對於控制那些有神經系統的人或者動物,則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這些蠟人雖然沒有人類的神經系統,但在田野的夢境投射中,他們也是有思想的,所以想要控制他們基本也是不太可能的。
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刀已經眼看就要砍進我的身體里。
情急之下,我靈光一現,我雖然控制不了蠟人,但控制他手裡那把刀還是沒問題的。
在我念力的控制下,那把刀的刀刃即將和我手臂親吻的瞬間,略微改變了方向,最終砍到了距離我手臂只有半毫米不到的地方,我勉強保住一隻手臂。
再次施展出這種超常的能力,我略感興奮,但興奮的情緒只持續了不到半秒就立刻被後繼衝上來的蠟人打破。
我盯緊他們手裡的刀,費勁好大的力氣,才勉強一一改變他們揮出來的刀的軌跡。
這時的我有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改變那些刀的軌跡,我其實只是集中精神,使用了念力而已,卻沒有想到這種方式對體力的消耗比剛剛同蠟人們肉搏要大得多。
使用念力抵擋住這波攻擊后,我甚至感覺精神都有點恍惚的意思。
我這時看到又有一波蠟人提刀沖了過來,而且那些之前用刀砍偏的蠟人也再次把刀提了起來,準備進行第二波攻擊。然而此時的我已經疲勞得連睜眼的力氣都快沒有,更別說繼續使用念力去阻止這些蠟人的攻擊。
我甚至已經開始想,像我現在這樣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如果被人把頭砍掉,會不會感覺到很疼?李博學反正是說,由於潛入儀是直接和人體的神經相連接,在夢境中發生的所有痛感都會在現實中反饋出來,反過來說,我們在夢中所有的疼痛感都和現實中是一模一樣的。
這也是我們拿高工資的原因之一。做這種任務如果不是錢到位,沒人會願意進來遭這份罪。
我的大腦正在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好幾把刀已經朝我砍過來。
恍惚中,我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的噩夢就要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彷彿一股邪風吹了過來,那些揮刀砍我的蠟人全都朝一個方向傾倒,摔在地上裂成了好多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