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姐姐

這數字太晦氣了。

陽太最終花了45塊錢購買了今夜的晚餐。

轉身後，打了個響指。

眼中又出現了一抹形如蠕蟲的數字串。

而老闆卻神色奇怪地捏了捏自己的鐵下巴。

「見鬼了，我怎麼會心軟的。」

陽太走向家的方向，在心中計算剛才的蠕蟲病毒所消耗的能量。

「一塊食好燒和半塊圓白菜提供的熱量是400焦耳（後文以J代替），而腦算一條蠕蟲病毒需要消耗大腦100J的熱量，也就是說我用22.5塊錢買了200J能量，而我省下的30塊錢換算成能量的話，也只是堪堪持平而已。」

「唉，這買賣怎麼算都沒賺多少。」

說白了，腦算蠕蟲病毒要費腦力的，這腦力就可以換算成身體損耗的熱量。

事實上他完全有能力腦算一條徹底篡改老闆鐵下巴的蠕蟲病毒，然後零元購買。

可畢竟別個上街擺攤，掙得也是血汗錢。

都不容易。

所謂窮吊惜窮吊，就是這個道理。

想起前世，自己這位程序猿的寬屏電腦里可是收集了全世界各種源代碼、木馬、病毒、強弱口令、編程語言…

穿越到這裡后，這些東西竟然一股腦地全部被塞進了腦後的晶片里。

自己只要腦算一下，就可以拿來使用。

他目光翻轉之間，可以釋放到所有擁有電頻訊號的物體上。

並且還能迅速收回，意念轉變間，操控自如。

因為編碼的語言和代碼與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所以百試不爽。

「要不明天去三井銀行試一試？」

陽太想到了激情之處，嘴角的口水分泌的更加旺盛了。

身為穩苟，他是一位身體與力行嚴重脫軌的晚期患者。

很快就打消了剛才的想法。

銀行可不是路邊攤。

先不說那些壟斷全球經濟的寡頭掌控的安保力量等同於小型軍隊。

就光是那些躲在暗處、無處不在的網路極客，沒有一個是吃素的吧。

但從沒聽說有極客從三井銀行里劫過財。

他這種YY能力，還是拿來自娛自樂吧。

「算了，回家上網。」

他手裡捏著塑料飯盒，眼睛在四處亂瞄。

腳下的道路處處坑窪，垃圾遍地，臭水亂流。

永不熄滅的各色霓虹燈點綴在上面，倒有一些令人迷醉的風采。

「唉。」

他看到一位半身金屬、半身血肉的流浪漢，身上披著黑污發酸的皮大衣，充滿重金屬朋克風。

他是城市拾荒者，腦袋后的晶片已經被完全摳掉了。

他是一種比老鼠活的還要悲慘的賤民。

陽太知道，他肯定觸犯了『漫遊法律』，被剝奪了漫遊權力。

換句話說，不能網上漫遊，就是失業，那他活著就是在等死，活活地被餓死。

他將手上的食好燒掰了半塊放在他面前。

「吃吧。」

「謝謝，謝謝。」流浪漢對著陽太的背影磕頭不已。

他自己沒有吃，小心翼翼的從皮大衣里抱出一個滿臉污垢的小娃娃，將食好燒遞到了他的小手裡。

小娃娃也餓了很久，抱起食好燒啃了起來。

「爸爸，好好吃…嗚…好好吃…」

流浪漢的嘴角乾澀開裂，眼睛里卻透著一股徹亮的光澤，那是關愛。

可在七彩的霓虹燈照耀下，卻顯得微不足道。

……

陽太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苟窩。

一塊四四方方，由廢舊紙板、塑膠和部分金屬制人體殘肢組成的小房間。

這些都是他和姐姐從垃圾場撿回來的苟窩造材。

推開門，裡面只有一張床，兩個板凳，一面鏡子，還有一口鍋灶、兩套碗筷。

他和姐姐窮的連暖和的床褥都買不起。

沒有尿壺？

開門后，整片天地都是你的廁所。

可就算如此，這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間的地面還要收費。

他算了下，這個街角倒霉的處於牛鬼幫和蛇神幫的地盤中心，一邊各佔十平方。

也就是說他每月得上供兩份『佔地使用費』。

NND，睡大馬路也得交錢，什麼世道。

京都政府的小田中議員就是個擺設，這裡的每條街道都是這樣。

任由壟斷寡頭放養的狗幫們成為了地下治安力量。

說不定這裡面被養的最肥的，就是小田中。

陽太恨恨地想到。

「買房暫時就別想了，不吃不喝，努力一輩子也買不起一個廁所，還是想著湊錢換塊馬路去睡吧。」

至少這佔地使用費得減半。

只要他往左邊挪一米，就能夠實現夢想。

他搬著凳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女。

他與她並非親姐弟，只是在茫茫人海中結伴而行的孤兒。

今年，他十五歲。

而她，十六歲。

所以她是姐姐，他是弟弟。

他們相依為命了很多年。

少女眉目清秀，一頭淡紫色的長發，面色呈現一種營養不良的蒼白色，此時安詳地躺在床上。

少女與他一樣，身上沒有任何塑膠和金屬的嵌入義肢，都是純天然的血肉之軀。

可少女比他瘦弱太多，身體單薄的彷彿一片紙，穿著一件打滿補丁的破襖子。

「紗織姐姐。」

陽太輕聲喊著她的名字，心裡想著一定要掙夠錢給姐姐補一補身子。

也許是聽到了陽太的聲音。

紗織睜開了眼睛，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轉向了他。

瘦見顴骨的嘴角微微一笑：「陽太，你回來了？」

「嗯，我買了晚飯。」

「一定餓了吧，姐姐來做飯，你休息一下。」

紗織說著從床上起身了，兩隻腿微微打顫。

陽太連忙扶住了她。

紗織倚靠在陽太的懷裡，赫然發現自己這位弟弟竟然又長高了。

「姐姐，你怎麼了？」

紗織面頰微微泛紅，笑道：「我只是躺的時間有些長了，小腿有點酸麻。」

陽太趕忙扶著她坐下，然後伸手為她捏了捏小腿。

紗織微微眯眼，她已經習慣了陽太的手腳，雖然他拿捏不了力度，但她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

「還酸嗎？」陽太關心地問道。

紗織連忙起身，輕輕跺了跺腳，表示自己腿腳不酸不麻了。

「你休息一下，我來做飯。」

說話的功夫，眼睛瞄到了陽太購買的東西上，那顆圓溜溜的圓白菜太誘人了。

他從哪來的錢買的這個東西。

轉身想問個究竟，卻發現陽太已經躺在了床上。

陽太可不想浪費時間，他也喜歡躺著上網，這樣有利於保護他的骨骼發育。

是的，下層人類在這個世界活的像老鼠，恨不得往黑洞洞里鑽的更深點，唯一剩下能夠上進的就是長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