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訊

義診的第三天，大清早，五六剛把攤位支好，劉升月都還沒來，攤位前已然排了許多人，老遠一乘小轎披著晨霧，晃晃悠悠的過來。

五六還以為是要去哪家醫行看診或是路過的，也不曾留意，只專心幫著先把脈枕、筆墨紙硯這些給劉郎中準備好，特別是墨，得提前磨好。

五六低頭認真的磨墨，也不曾留意小轎，不知何時小轎行到跟前，竟停下了，轎旁一個漢子搓著手過來：「劉兄弟還未來嗎？」

五六一愣，認出是劉郎中的第一個患者，似是姓董，連忙道：「劉郎中他還沒來，董壯士來找劉郎中嗎？」

來人正是董大，一臉焦急之色：「對，是找劉兄弟，他幾時會過來？」

五六道：「劉郎中還有兩刻才會過來，不知董壯士找劉郎中所為何事？」

董大搓著手道：「我渾家有些不適，想找劉兄弟看看。」

五六臉色一變：「轎中是你渾家？」

「是。」

五六立即道：「可劉郎中還未來，你等等，我去尋掌柜。」

「中，有勞夥計小哥。」

五六立即匆匆進去，去找王掌柜：「掌柜的，劉郎中的第一個病患董大來了，說他渾家不舒服，可劉郎中還沒來。」

王掌柜一愣：「不適？在外頭說的？外頭還排著義診的隊？」

「是。小的未注意……」

五六囁喏著道，王掌柜一拍桌子：「混賬！你不會把人帶進來嗎？」

五六縮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王掌柜顧不得太多，連忙道：「店裡昨晚坐堂的是哪位郎中？」

「是孫先生。」

「且先請他來看看。」

五六立即去了，不一會兒，孫郎中被請了來，一聽情況，滿面為難：「掌柜的，那是小劉郎中的病人，老夫插手不好吧？」

王掌柜：「醫者仁心，不讓你診治，你且先看看，是否急症，若是急症，處理一下，等春江來診治，若不是，也等著春江過來。」

孫郎中還有些猶豫。

王掌柜道：「外頭還有許多人等著義診在排隊，孫先生，還請為敝行的名聲考慮一二。」

孫郎中這才點頭：「也罷，且先看看。」

幾人一起去外頭，看董大勾著頭在遠眺，似是等著劉升月來。王掌柜過去：「董壯士，董壯士。」

董大回頭：「是掌柜的，某在等我劉兄弟。」

王掌柜道：「劉郎中稍後便到，我們堂內其他郎中怕你妻子得的是急症，先來幫你看看，人要緊，對否？」

董大看看王掌柜，又看看後頭跟著的孫郎中，猶豫了一會讓，咬牙點頭：「多謝掌柜，如此便有勞郎中先生。」

孫郎中在劉升月的位子上坐下，讓董大把他娘子請下轎。董大立即拉開轎簾，彎腰把他媳婦扶出來。

待下得轎子來，只見董大媳婦面色蠟黃，神情懨懨，彎著腰，抱著腹，時不時的乾嘔一下，一副精神很差的樣子。

孫郎中道：「阿董娘子，切過來讓老夫診診脈。」

董大連忙扶著他媳婦過去，伸出右手，孫郎中搭上去，不過剛觸手，立即輕咦一聲，診脈的手指不禁加了兩分力道，片刻之後，方道：「換左手。」

董大媳婦又換了左手，孫郎中有些怔忪，王掌柜看看圍觀的人群，有些心急，連忙問：「孫先生，如何？」

孫郎中摸著鬍鬚道：「老夫摸著脈象，似是滑脈。」

「滑脈？」

王掌柜本來沉凝的臉孔，瞬間一松，自己掐指算了算，道：「脈象可顯？」

孫郎中道：「脈象尚淺顯，若非老夫行醫經驗豐富，換個新出師的，不一定能摸到，想是初懷上。」

「啊呀！好啊！」

王掌柜心頭一松，董大作為劉升月的第一個病患，他自然知道董大夫婦問診的是何病症，不禁高興得拍了一下大腿。

董大聽得懵懵懂懂，連忙追問：「掌柜的，某是老粗，不懂，這位老郎中是何意？」

王掌柜笑道：「恭喜啊，董大，你要當爹了！」

「當爹？什麼當爹？」

董大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王掌柜哈哈大笑，拉著他手道：「你娘子有了，你要當爹了，得償所願了！」

「啊呀！」

董大幾乎一蹦三尺高，瞬間笑得見眉不見眼：「真的？掌柜的不騙人？某家真的有后了？」

王掌柜笑吟吟的道：「真的，敝行孫先生診的脈，以他老人家的醫術，難道還會診錯不成？」

「哎呀！哎呀！哎呀！」

董大連喊了三聲，一聲比一聲大，一下一下的拍大腿，拉著他媳婦的手，高興得無法成言。

董娘子也高興，眼淚撲簌簌往下落，緊緊抓著董大的手，哽咽：「當家的，當家的，咱們要做爹媽了？」

「是。哎呀，還好聽了渾家你的，相信劉兄弟的醫術，不然……不然……哎呀，娘子，我好歡喜啊！」

董大哈哈大笑，一副狂喜的樣子，又不敢用大力去拉他渾家，只得放開手，一個人團團轉，迎上排隊的人的眼神，立即又是一陣笑，逢人就說：「相信我劉兄弟的醫術，別看他年輕，可醫術好，真的，你看，我渾家都有了！」

連續說了好幾個，歡喜溢於言表，看他這歡喜的樣子，大多數人都跟著善意的笑，問他：「恭喜壯士，你與你娘子之前來找這位小劉郎中看過？」

「是。某與渾家成親近十年，一直未有子嗣，小劉郎中之前給某看腰疼病，讓某與渾家一起來看診，某原還有些不信，是某渾家說小劉郎中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或真有希望，便與渾家一起找劉郎中看了，服完葯，不想竟真有了！哈哈哈哈……」

董大又是一陣歡喜的狂笑，惹得人群一陣陣發笑，有人問他：「小劉郎中醫術這般精到？」

「那是。某的腰疼病，在劉郎中的診治下，已經不疼了，腰上也不沉了，鬆快了許多，某的渾家也有了，某要有后了！」

說著，又哈哈笑起來，那歡喜的樣子，逗得人想發笑，也想跟著他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