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郎中風險大
來人帶著護衛,俱都騎馬,言行舉止還保持著克制,沒直接上手綁人。雖然疑惑他們為何沒去醫行找人,直接找到家門口來,劉升月還是點點頭,道:「拿藥箱就行,煩請帶路。」
讓門房進去幫他把藥箱拿出來,對方牽來一匹馬,劉升月眨了眨眼,作為一個現代的普通老百姓,划船他還能擺弄兩下,騎馬是真不會:「沒車子嗎?」
「馬三,你帶一帶郎中。」
「是。」
挑了個騎手來,與劉升月共乘一騎,這才出發——
兩邊的街景莫名有些熟悉!
劉升月:「折府的人?」
帶著他騎馬的騎手恭敬應道:「是,有勞郎中。」
劉升月想起來了,想起來這女子是誰了。她就是那日他跟折惟昌出門時,碰上掉了淑女皮的那個,還以為是別家的,搞半天是折府的姑娘,將門虎女,難怪。
劉升月搞明白來人的身份,跟著去到折府,受傷的是折惟正,傷不重,就胳膊上劃了一個口子,最大的問題是傷口有些感染,有紅腫化膿的現象。
「有勞劉郎中跑一趟,原想明日再上門問診的……」
折惟正客氣的說著,劉升月搖搖頭,伸手去拉他胳膊——
體溫不對!
劉升月頓了一下,舉起手,打斷折惟正的說話,道了聲失禮,直接探手去摸額頭,沒問他,而是轉頭問身後的折小娘子:「發熱了?」
折小娘子頷首:「是,否則,斷不至連夜去尋劉郎中。」
劉升月點點頭,把藥箱翻過來,從底層摸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打開立即有一股酒味兒散出來,折小娘子眼灼灼的望著,問他:「此事何物?」
夜晚光線暗,劉升月一個男的又不好盯著人未婚的小娘子看,趁著現在有燭火,聞言趁機抬頭看一眼——
哇呀,是個美少女,秀眉鳳目,挺鼻紅唇,十六七的年紀,顧盼生姿卻不柔弱。看一眼就趕緊移開眼睛,免得被當成登徒子打,嘴裡保持神秘:「獨門秘方。」
折小娘子不問了。
劉升月笑了笑,問道:「府上有蒜嗎?取二兩過來,還有杵臼。杵臼記得擦洗乾淨,再用開水燙片刻。」
「是。」
折小娘子真是位稱職的病人家屬,立即吩咐人照著劉升月的話去準備。
看有人去準備了,劉升月從藥箱里拿出他沸水煮過的布團和器具,對摺惟正說了一句「忍著點」,便開始用布團沾上酒精清創。
這酒精是他自己買酒提取的,提取的器具也是自己找工匠做的,裝酒精的瓷瓶也經過高溫煮沸,盡最大可能消了毒。
「嘶!」
酒精擦上去的時候,折惟正猝不及防的倒吸一口氣,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要不是劉升月手勁兒大,按得穩,這手定然已縮回去了。
用過酒精的人都知道,劉升月早有預備,把他手按得穩穩地,一邊擦一邊道:「折將軍且忍忍吧,這才是清創,稍後上藥還有苦頭吃。你這傷口都發炎了,現下還有些低熱,再不好好治一治,恐危及性命,身體不愛惜,性命總要珍惜一二吧?」
劉升月說的沒有半分客氣。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傷口就是處理的時候不注意才發炎的,但凡上心些,以折惟正的身份地位,斷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折惟正眉頭緊皺,還要抽著臉皮笑,只是,那笑在緊皺的眉頭襯托下,看著就有幾分猙獰和古怪,一邊嘶嘶吸氣,一邊道:「謝謝劉郎中,嘶……下次……嘶嘶嘶,下次注意!嘶……輕些!」
劉升月沒說話,只是夾著布團的手,微微加了些力道,折惟正立即慘叫:「嗷!」
「大哥!」
折小娘子擔憂的喊了一聲,折惟正笑得一臉猙獰:「無……無事,阿妹不用擔心。」
折小娘子看看他,又看看淡定的劉升月,出人意料的道:「既無事,劉郎中不妨再大力些!」
折惟正:「……」
這小娘子有趣!
劉升月笑了起來,答應:「是,謹遵小娘子命。」
折惟正:「劉……劉郎中,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劉升月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沒說話,手上動作到底輕緩了幾分,清好創口,讓準備的東西也拿來上來,劉升月道:「將軍的創口發炎了,我這裡開個方子,口服退熱用,熱褪了就不用再服,主要還是外傷,外傷處理好,應該就不會再發熱了!」
說完,立即埋頭搗鼓起來,他要現場製作大蒜素。
說到傷口感染,肯定是要上消炎抗菌的葯的,抗菌消炎的葯,自然首選各種抗生素,不過,以現在的製備條件,只靠人工提取製造,一個月做出來的青霉素,還不一定夠一次使用,相比之下,大蒜素就方便許多。
大蒜素易溶於乙醇,也就是酒精。酒精劉升月早就做出來了,現下要做的是提取大蒜素。讓折小娘子拿來一個小爐子和乾淨的小鍋子,劉升月現場操作,先把大蒜搗碎,倒入酒精,放到小爐子上低溫蒸餾。
在現代,大蒜素在獸葯類中應用比較廣泛。不過,在這個條件有限的古代,就不要挑剔是獸用還是人用了,反正有效就行。
估摸著時間和溫度,計算著大蒜中的大蒜素都溶解到酒精里了,劉升月把製取好的蒜絨直接敷到傷口上,葯甫一敷上去,立即感覺到折惟正身子一抖,劉升月笑了笑,道:「這是現在最有效、最迅捷處理傷口發炎化膿的辦法,能救將軍性命的,別抖,也抖不得!」
折惟正點點頭,努力忍耐,不過,身體還是時不時的條件反射的抽動一下,劉升月很理解他,大蒜那玩意兒,它辣啊!
處理完傷口,時辰已晚,還要觀察敷藥的情況,劉升月便在折府住下——
「劉郎中,起了否?」
大早晨,太陽都還沒升起來,便有人來敲門,劉升月揉揉眼睛,打著哈欠起來:「起了。」
開門一看是折惟昌,怔了一下,拱拱手:「原來是二公子,昨日怎未見你?」
折惟昌:「昨日到姑母家去了,今晨聽到下人回報才趕回來,有勞劉郎中。」
「不用客氣,待我洗漱一下,再去給折將軍複診。」
「是。」
劉升月匆匆洗漱一下,跟著心急的折惟昌過去。許是這時代的細菌還沒進化到現代那麼強的抗藥性,只一晚上功夫,傷口已經消腫,化膿也沒昨日嚴重了,最重要的是,折惟正燒退了。
不止折惟昌,便連折惟正也驚奇了:「區區大蒜竟這般有用?」
劉升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那因為是我用,若是別的郎中用,不知道其中卯竅的,也沒這麼神奇。」
說完,感覺折娘子和折惟昌看他的眼神有些危險,劉升月手一頓,反應迅速:「小朋友們,我感覺你們剛才的念頭有些危險,我不會去西北的,綁的也不行!」
折惟正:「咳咳咳!」
折惟昌和折小娘子,一個抬頭望屋頂,一個低頭看地面,似乎房梁和地上憑空多了一朵別人看不見的花兒似的。
媽噠!
看來被說中了!
郎中,特別是有點本事的郎中,在北宋真的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