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戲

文德二十一年六月初三，這是聶成瑾來這個世界的第十八個年頭。

信陽都城裡，白日還是陽光明媚，熱氣騰騰得讓人難受，在夜幕降臨之初，卻突然下起了暴雨。

一輛馬車正行駛在大街上，棗紅色的駿馬在暴雨之中仍昂著頭，速度不減，朝著前方行進。

「吁~」

車夫猛地拉住了韁繩，駿馬兩條前腿已經揚起，卻在車夫的控制下偏轉了落蹄的方向，水花飛濺，馬車也因此偏轉了方向，劇烈搖晃了一下。

坐在馬車內，原本閉目養神的聶成瑾因馬車的動蕩，而撞到了車壁上，悶哼了一聲。

「怎麼回事？」

馬車內傳出一個頗具威嚴的男聲，聲音沉穩，卻能讓人察覺出有些許不悅。

聶成瑾眉頭微蹙，揉了揉肩膀，有些疼，許是有淤青。

「王爺恕罪，奴才突然看到有一個人躺在地上，這才揮鞭停了馬，讓您受驚了。」車夫連忙回答道。

坐在車夫旁的男子跳下了馬車，仔細打量著躺在地上的人，眼含戒備。

看身量是個男子，健碩魁梧，衣衫都已經被刀劍劃破，看起來狼狽不堪，頭髮凌亂遮住了臉。

血流入水中，紅了一片，那人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危險。

「風洛，怎麼回事？」車內，成瑾詢問道。

那個叫風洛的年輕人又湊近了男子，撩開頭髮看了看，將右手食指伸出，探了探鼻息。

而後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保持著進可攻退可守的狀態，他才恭敬回答道：「王爺，是個男子，身受重傷，此時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命不久矣了。」

若是他們不救，此時暴雨傾盆，街上沒有行人，短時間內很難遇到其他人。

他，必死無疑。

那男子微睜著眼睛，嘴巴微張：「救我……」

奄奄一息的人，聲音很低很輕，甚至被雨水落下的聲音蓋過，但風洛還是聽到了。

風洛沒有動作，目帶猶豫，看向馬車的方向。

馬車內的人似乎在沉思，過了一會兒才道：「讓人把他抬到避雨的地方去吧。」

這意思就是不救了。

風洛瞭然，朝某個地方揮了揮手，便出來一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朝著馬車的方向行了一禮，剛行完禮起來，還未有什麼動作，拐角處就突然出現幾個拿著武器的人，為首者大吼：「人在那裡，快！」

那幾個人紛紛跑了過來，目標顯然是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男子。

風洛和黑衣男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動手，躺在地上的人是抬走還是不管。

馬車內的人沒發話，他們也不敢有動作。

風洛暗暗把手放到了劍柄上。

聶成瑾掀開車簾，看著不遠處的幾人，眉頭微挑，心中很是不悅。

信陽都城，天子腳下，敢拿著武器喊打喊殺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就在聶成瑾打算下令，將那幾人拿下的時候，被風洛診斷身受重傷命不久矣的人，用手撐著地面，顫顫巍巍，艱難地站了起來。

聶成瑾有些意外，把即將出口的話又噎了回去，調整了坐姿，好整以暇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