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婢

恐懼攥住她的心神，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下午，而身邊那個可以保護自己的爺爺卻早已不在。

她一個人，好害怕好害怕。

她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把身體蜷縮成小小一團，全身的每一個地方都在狠狠地顫抖……

站在沈霏虞床前的人，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金色勾邊的黑色面具，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然眸中的神采，卻彷彿是陽光般耀眼明亮。

他微微彎下腰，將沈霏虞散亂在臉上的發攏到耳後。

昏睡在夢魘中的沈霏虞，隱約感受到了一絲溫暖的氣息，她抬起手，死死抓住了男人的手，用力往懷裡拽。

「不要……不要走！」

她搖著頭，神色凄惶，語氣中滿是哀求。

「求你，救救……救救我……」

神秘面具男人由著沈霏虞拽著自己的手，他甚至在床頭坐下。

「好，我不走。」

冥冥之中，沈霏虞彷彿聽到了一般，整個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神秘面具男人一雙神采瀲灧的眼，仔細看著床上的人兒，低聲道：「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夢魘，竟能讓你害怕到這種地步？」

「秦家庶女？呵，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清晨，當第一縷光線劃破沉沉的黑暗，相府的金色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沈霏虞推開窗戶，單手托腮，望著遠方天際的朝霞，眉頭深蹙，越發顯得整個人我見猶憐。

自被賜婚後，丞相便將府里與沈霏虞有瓜葛的丫鬟奴才們統統打發了出去。

新進的一批丫鬟奴才，丞相又特地著管家集合拜見了老爺夫人與秦家公子並兩位小姐。

至此，沈霏虞的身份已經是毋庸置疑的沈家庶女。

夫人讓沈霏虞挑個貼身丫鬟，沈霏虞一眼望過去，看見有個小女孩笑得分外明媚，便指了她服侍。

太陽很好，然北風吹著，依然是覺著冷的時候。

沈霏虞開窗站了一會，也覺得遍體生涼。

當下關好窗，喚道：「綠袖，給我泡杯茶過來。」

綠袖，就是沈霏虞那日里指的丫鬟。

事後，沈霏虞曾問過她，為何作了仰人鼻息的丫鬟，卻依然可以笑得那般歡快。

綠袖仰起一張天真無邪的臉，笑呵呵地道：「奴婢娘親死得早，家裡又貧苦，膝下還有兩個弟弟。為了全家人的生計，父親只好把奴婢賣給人家作丫鬟。」

「那你不恨他嗎？」

沈霏虞問道。

綠袖搖了搖頭，道：「他也是沒有辦法，其實他還是疼奴婢的。否則的話，把奴婢賣入青樓，他會得到更多的錢。可奴婢畢竟是他的女兒，他終究無法狠下心去。」

沈霏虞看了眼綠袖有些傷感的面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難為你能這麼想。你就在這裡好好地待著吧，逢年過節的，我會向丞相提議，讓她准了你回家探親。」

綠袖喜出望外，張開正想說話，忽然間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搖了搖頭，喃喃地道：「奴婢既然已經賣身相府為奴，那麼便生是相府的人，死是相府的鬼。承蒙小姐您厚愛，挑了奴婢做貼身丫鬟，那麼奴婢這一輩子就都會盡職盡責服侍你。」

「綠袖對天發誓，此生此世，都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