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台
沈霏虞微微笑道:「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呆著。」
如今的她,舉目無親。相府富麗堂皇,而她,卻只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罷了。
沈長笙見她這般神情,也只當她是因為剛才的事受了驚嚇,於是開解道:「可人還小,又被爹娘驕縱慣了,肯定經常故意刁難你,你不要跟她計較。只要我在府里,我就會留心護著你的。」
「相國大人能夠收留我,我就已經很感恩戴德了。沈公子大可放寬心,霏虞不是那樣不明事理的人。」沈霏虞收斂心神,看了眼沈長笙,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覺得乏得很,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
「那我先走了,你好生靜養。」
沈長笙起身離開。
沈霏虞緩緩地躺下身去,抬眼看著床沿上雕刻精美的鏤花,想到自己忐忑身世,只覺得兩眼發酸。
突然,一隻手從床幔后伸出來,輕輕覆上她的眼。
「你愛他?」
這個聲音,冷冽,卻又似乎帶著輕微戲謔的笑意。
沈霏虞拉開他的手,就看見了他,帶著面具,不定時出現在相府的他。
一張黑色的面具,用金邊勾勒出無與倫比的華貴,兩隻露在外頭的眼睛,黑得宛如墨汁,幽深不見底。
昨兒個她能躲過沈可人的籌劃,也全靠了他。
「你來了。」沈霏虞輕聲道。
「你是不是在怪我來的不是時候?」面具男子輕輕地湊到沈霏虞耳邊,語氣越發輕佻起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從來都不讓我看見你的臉?」
沈霏虞抬手就要去揭他的面具,然他卻輕巧地避開,翻窗躍了出去。
房間里,頓時又陷入了死寂當中。
彷彿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沈霏虞的幻覺而已。
三日後。
皇上皇後果然親臨相府賞花。
絲竹悅耳中,丞相沈忠良與夫人等起身舉起金樽,與皇上遙杯相敬道:「臣等在此恭賀皇上皇後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沈愛卿不必多禮,賞梅看戲,飲酒行令,這本來是風雅之事,莫掃了大家的興。」皇上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舉起酒杯開懷大笑道。
沈忠良忙說:「臣謹遵皇上教誨。」
皇上笑著搖了搖頭,頗有幾分無奈的意味。
皇后見了,也不禁笑道:「丞相大人滿嘴的規矩,想必一時之間難以改口。」說完美目流盼,疑道:「聽說相府里前段時間來了個伶人,長袖善舞,不知今日本宮和皇上可有機會一睹芳容呢?」
沈忠良正待要說話,靜坐一旁的沈可人卻是早已忍耐不住,舉起酒杯起身道:「回皇後娘娘,今天除了伶人的舞蹈,我們還另備了更加精彩的節目,相信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哦,是嗎,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了。」皇后看沈可人的眼裡含了絲讚許。
隨著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一個身著茜素紅的女子闖上戲台。她梳著新月髻,一頭烏黑髮亮的青絲在左側鬆鬆地挽著,整個人看起來清麗脫俗。
只是,所有的人,包括皇后,都發覺這個女子有些不對勁。
她並不像是一般登台獻藝的人,她站在台上,甚至還有一絲手足無措的慌亂。
「這是怎麼回事?」
皇後轉向沈可人道。
「回皇後娘娘,這是最新編排出的舞蹈,匠心獨具天下無雙,保管您會喜歡。」沈可人脆生生地笑道,卻在低頭的剎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台上的沈霏虞暗暗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