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順手而為

天剛亮，陳牧就提著裝著書的袋子出門了，剛好看到兩輛馬車從大門駛出。他知道這兩輛馬車上，一輛坐的是夏家的四少爺，另一輛的是夏家的五小姐。

人家正統少爺小姐的待遇，自然不是他能比的。不但有馬車，還隨身帶著小廝和丫鬟。

夏府離明德學院挺遠的，陳牧花了近二十分鐘，才步行到學校。

這座學校，已經有現代學校的雛形，分為四個年級，課程方面也很豐富，有語文，算術，生物，物理，歷史等。

陳牧上的是中學一年級，班裡總共有三十一人，全都是男的。

明德學院也有女學生，不過集中在另外一個班。這時代的風氣還是比較保守，男女同校卻不同班。

陳牧是新來的插班生，加上不愛湊熱鬧，在班上就是個小透明。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

下課鐘聲一響，班裡的人很快走光了，就剩下陳牧一個人，他從袋子里拿出幾個用油紙包著的包子，開始吃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午餐，夏府管他吃管他住，卻沒給他零花錢。

他不想浪費時間在一來一回的路上，乾脆早上讓那個小廝多拿些早點，帶到學校來，就當午餐了。

夏府的伙食相當不錯，今天帶的都是皮薄餡多的肉包子，味道很贊，就是放了一個早上，已經涼透了，口感差了許多。

將所有包子都吃完后，他收拾東西離開教室，前往圖書館，最近幾天午休時間，他都是在圖書館看書。

陳牧習慣性地走小路，經過一片小林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男一女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在交談。

他的耳朵變得非常靈敏，隔著一段距離，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以為是有情侶在這裡幽會，頓時放輕了腳步，打算偷偷溜過去。

就聽到男人有些急切地問道，「芳兒，東西拿到沒有？」

「崔郎，你得告訴我，你要小姐的頭髮做什麼？小姐對我恩重如山，我絕不能害了她。」

咦，聽這劇情，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男人安慰道，「嗨，我怎麼會害你家小姐？」

「你若是不說，我絕不會交給你。」

「好好好，我告訴你。看到這個沒有，把你家小姐的頭髮裝進去，再放到她的枕頭底下，就可以讓她在夢中與我相見，到時，自然輕而易舉地奪得她的芳心。等我娶了她，你自然也能入得我門來。」

陳牧聽到這裡，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姓崔的可以啊，還有這種操作。先勾搭上人家的婢女，再通過婢女，將小姐弄上手。

聽他話中的意思，還有種能入夢的手段。說不定也是個修行者。

陳牧心裡想著，已經離開了林子，聽不見二人的對話。

「還是別多管閑事。」

他又不認識那兩個人，更不知道那個小姐是誰。太麻煩。

不一會，圖書館到了。

陳牧收起心思，拿起幾份報紙，找個位置坐下，拿出上面一份，看起了上面的新聞。

圖書館里人並不多，顯得很安靜。

「小姐。」

突然，他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去，見到角落處坐著一個女學生，背對著他。身邊站著一位同樣穿著校服的少女。

坐著的女生問，「怎麼去了那麼久？」

那侍女小聲道，「可能是早上吃壞了肚子……」

果然是剛才樹林里那個女聲，叫什麼來著，好像是芳兒吧。

居然這都能碰上……

陳牧頓時動了心思，他剛才不想管這件事，主要是嫌麻煩，要大費周章去跟蹤人家，才能知道她家小姐是誰。

誰知這麼巧都能碰上。

陳牧想了想，拿出本子，撕下一頁紙，在上面寫了幾句話。

既然這麼巧碰上了，那就幫一幫，反正就是順手而為。

他走上了「俠」的修行路之後，需要行俠仗義。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能做就做。

午休時間快結束的時候，陳牧找了一個那侍女離開的空當，走了過去，將紙條放到那女生面前的桌子上，說道，「你東西掉了。」然後，轉頭走了。

他能做的就這些，至於她信不信，就是她的事了。

「這不是——」

那女生一轉頭，只看見一個離去的背影，拿起紙條，看了兩眼，目光一凝，抬頭看去，卻見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不見。

這時，侍女芳兒回來了，提醒道，「小姐，快到上課時間了。」

「嗯。」她將紙條攥在手心，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了圖書館。

………………

陳牧離開圖書館后，只覺得靈台一片清明，能清晰地感覺到，意識中的那個「俠」字，傳遞過來一縷力量，蔓延到四肢百骸。

做好事就能變強？

他腦海里不由得冒出這樣的念頭，心情相當微妙。

在地球，好人都快要變成一個貶義詞了。像是扶老人起來反被訛，見義勇為找傷壞人反而被刑拘，制止別人的咸豬手不小心把人弄骨折都要被判刑……

這樣的事情多了之後，大家自然選擇明哲保身，誰還願意多管閑事？得不到半點好處，還要惹來一身騷，傻不傻。

當然，在這個世界，做好事同樣要冒風險，昨天那個任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所以說，做好事也要講究方式方法。

陳牧心裡琢磨著，不知不覺，下午第一節課已經結束了。

第二節是體育課，前往操場的時候，陳牧感覺身邊的同學之間氣氛跟平常有些不同，其中不少人都帶著劍，神情也有些嚴肅。

他有點奇怪，「怎麼這些人弄得好像要去考試一樣？」

在班長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間大禮堂。

上課鐘聲響起后，一個穿著白色勁裝，提著一把劍的女人走了進來，腦後綁著一根馬尾，看起來青春靚麗，比在場的學生大不了多少。

她登上講台，目光往台下一掃。

陳牧只覺得一道懾人的精光射過來，心中不由一緊。意識到這個女人不簡單。

女人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姓卓，以後就是你們的劍術教習。」

沒有一個人出聲，所有的學生，都被她一個眼神震懾住了。

卓教習沒有任何廢話，說道，「接下來，我會教你們一套劍法，能學到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說完，她抽出長劍，就開始演示起來。

陳牧聽到能學一門劍法，精神一振，這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武技。所以看得格外認真。

卓教習這套劍法走的是輕靈的路子，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像是在跳舞。不過，威力卻不可小看，隔著七八米，陳牧都能感覺到森寒的劍氣，割得他臉上的皮膚有些生疼。

不一會，卓教習將整套劍法演示完了，收劍而立，「這一套，叫飛靈劍法。脫胎自前朝那位女劍仙的飛仙劍法。總共有一百零八式，今天我先教你們前五式。看好了。」

接下來，她放慢動作，將招式的每一個動作都拆分開來，一邊比劃，一邊講解，讓在場的學生能看清楚。

不少學生都跟著比劃起來。

卓教習只教了兩遍，丟下一句，「你們自己練。」轉身就走了，剩下一群學生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