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精神損失費

張玉清愣住了，奇怪地看著蘇衛。

「你真的不知道師靈雲說了什麼？」

蘇衛不耐煩地又抽了一巴掌：「廢話不，趕緊說！」

張玉清愈發不解，先前就聽蘇衛一直問這個問題，但是當時他覺得蘇衛是想撇清和師靈雲的關係，好讓他饒了他，所以根本沒有在意，這會兒回想起來，蘇衛完全沒必要和師靈雲撇開關係，明顯是真的不知道。

滿腔疑惑中，張玉清也不敢墨跡，回道：「師靈雲被我哥打了之後，說『呵呵，你們不要得意過早，霧隱又有了出手的理由，你們不會好過的。』就這樣。」

蘇衛咧了咧嘴：「這娘們咋知道我會出手的？這麼神？」

張玉清說道：「霧隱大哥，你真不是來給師靈雲報仇的？」

蘇衛反手一巴掌抽過去，張玉清有些懵逼。

蘇衛也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條件反射，一聽你說話就下意識的抽出去了。」

張玉清急忙把嘴捂住。

「這話聽著也沒啥啊，你就憑這個亂給我造謠，說我倆有一腿？」

蘇衛問道。

張玉清捂著嘴點點頭。

蘇衛一巴掌抽過去，罵道：「說話！」

張玉清都快哭了，只好把手捂住腦袋，說道：「要是你們沒關係，實在沒辦法解釋你為什麼會出手呀！」

說完，張玉清脖子一縮，等著蘇衛抽自己。

蘇衛這次卻沒動手，而是露出沉思之色。

自己知道自家事，他跟師靈雲真的屁關係沒有，她被人虐管自己屁事？師靈雲應該也不會自戀到覺得自己會給他報仇。

「出手的理由……這娘們真這麼玄乎？難道看穿我的路子了？」

蘇衛摸著下巴暗暗想道，然後抬手抽了張玉清一巴掌。

「我這會兒又沒說話！」

張玉清有點不服。

蘇衛淡淡道：「補上剛才那一下而已。」

張玉清：「？？」

你不是說條件反射么，咋還有補這一說？你就是故意打我玩兒的吧！

師靈雲說的什麼已經知道了，蘇衛開始干正事，麻溜地把張玉清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擼了個乾淨，甚至還在小樓里轉悠一圈，確定沒啥值錢的東西藏著。

看著蘇衛這幅專業的強盜行徑，張玉清心裡終於不再懷疑，蘇衛真的不是給師靈雲報仇來了，人家真的純粹來打劫的！

這個事實讓已經非常難受的張玉清更難受了，這意味著無論他有沒有教訓師靈雲，蘇衛都會來這一趟。

他先前後悔的那一堆都沒用，這一切從他結束面壁就已經註定了，本來以為自己是故事裡的惡人，現在才發現，人家才是反派，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註定要被人欺負的那個……

這麼想想，張玉清瞬間感覺自己更無助了。

封禁大陣暫時還無法解除，蘇衛乾脆就在小樓里喝茶，過了一會兒，薛長老以及其他幾個沒被蘇衛打死的人陸續醒來。

蘇衛察覺到之後，直接開口，讓這些人進了小樓。

包括張玉清在內的眾人跟乖孫子似的，排好隊，站在蘇衛面前。

「我這個人呢，除了比較喜歡打劫，其他方面的思想品德還是比較正派的，你們這幫玩意兒在外門作威作福，老子早就看不慣了，我告訴你們，從今往後，如果再有誰肆意欺壓同門，別怪老子暗地裡做了他！」

「是是是！霧隱豪俠之命，莫敢不從！」

眾人連忙應道，誰都不敢不當回事。

蘇衛看看外面，發現封禁大陣終於解除，起身便欲離去，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回身一把把張玉清抓住。

「差點忘了，我這個人說話算話，還得扒光你遊街去呢。」

說著，帶著張玉清一起御劍離去。

高空中，蘇衛的聲音又傳到小樓眾人耳中。

「谷口那倆人長得太丑，給我去揍他們一頓！」

片刻后，林翔宇和董岳一臉懵逼地看著周圍一幫練氣後期大佬。

「各位執事長老，什麼……什麼事？」

倆人真的很懵逼，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正感嘆霧隱豪俠怎麼這麼牛逼呢，忽然這幫後期大佬就過來了。

「霧隱豪俠說你們太丑，所以必須打一頓！」

那名練氣八層的長臉女修說道，率先動手沖了上去。

兩個練氣中期的小菜比就這樣被一幫練氣後期修士按在地上摩擦，相比身體上的痛苦，倆人更在意為什麼霧隱豪俠這麼牛逼的大人物會看他倆人不順眼，真的已經丑到這種地步了么？

空中，張玉清已經哭得不成樣了，本來還以為蘇衛忘了這件事，誰知道走了半截居然特么又回來了。

「霧隱大哥，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呵呵，一句話的事兒誰特么讓你吊我這麼長時間的，你以為老子說話是放屁？」

說完，蘇衛伸手一扯，張玉清立馬光溜溜，然後蘇衛往他身上貼了一張定身符，直接丟到了人流最多的一條道路上，揚長而去。

今夜之事總算結束，路上，蘇衛美滋滋地清點著收穫。

被人埋伏雖然是個意外，但是絕對不是壞事，不但讓自己難得發揮了一次全部實力，好好地打了一場，就連收穫也比預期多了不知多少倍。

那些後期修士不是一般弟子，而是在外門混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牌修士，這些人的家底各個都豐厚無比。

但薛長老的儲物袋，蘇衛就找到了三千靈石，比張玉清也不少了，張玉清的也才三千多，不到四千，其他後期修士稍微窮點，蘇衛總共搜羅到兩千靈石。

單靈石，蘇衛這次就收穫了近九千！而且還有四個儲物袋，法器若干，雖然因為來路問題，目前不好折現，但是也是實實在在的財物，折算靈石，差不多上萬了！

「呼……我不能這麼沒出息，總共才不到兩萬的收入，有什麼值得……呵呵呵……值得……呵呵呵……高興的……呵呵呵……」

如今終於有了儲物袋，蘇衛再也不用把靈石累贅地掛在腰上，蘇衛十分奢侈的把所有東西按照門類，分裝到四個儲物袋中。

沒辦法，儲物袋多，就要這麼用！

「不過啊……」蘇衛平靜了一下情緒，「師靈雲這娘們居然莫名其妙猜出我會出手，不能不在意啊。」

蘇衛面露沉吟之色，隨後飛劍調轉方向，朝著師靈雲住處飛去。

「這完蛋娘們，別管你咋猜出來的，害我被人埋伏，必須去收點精神損失費去！」

師靈雲這麼出名，蘇衛早就從別人口中得知她住處所在，和蘇衛一樣同在丙子區，一座山崖下。

師靈雲也算是特權弟子，不需要做工，不過不像張玉清那麼造，還專門蓋了個小樓，師靈雲的住處和蘇衛靈田的屋子一樣，也是個不起眼的茅屋。

剛來到，師靈雲便有所察覺，茅屋中傳出聲音。

「你怎麼來了？」

聲音聽起來很虛弱，難以辨別其中的驚訝，反而有一種見到老友來訪的錯覺。

飛劍飛回背後劍鞘，蘇衛飄然落地，嘿嘿笑道：「你還好意思問？你把我害慘了知道不？」

「我害慘你？」

師靈雲疑惑，隨後道：「我身子不方便，你自己進來吧。」

蘇衛推開茅屋門，屋內沒有點燈，黑乎乎一片，不過對有神識的修仙者而言，黑暗並不影響視物。

屋裡有些亂，地上桌上都是灰塵，顯然好多天沒有打掃，在地上還有一堆碎瓷片，蘇衛看出那是曾經的茶壺，在碎片不遠處，蘇衛還看到一塊吃了一半的饅頭。

對於普通女孩兒而言，這樣的房間已經是極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蘇衛很難相信這個髒亂差的屋子是外門大師姐師靈雲的住處。

目光落向師靈雲，她原本是躺著的，因為蘇衛到來，已經靠著床頭坐好，雖然沒看到過程，但是從此時她喘息粗重，臉色發白，好像是剛乾完什麼體力活的狀態看，坐起來這個極其簡單的舉動，對現在的師靈雲而言也並不容易。

幾點火星從師靈雲指間迸射出來，飄向不遠處桌上的油燈，但是飄到中途火星就已經熄滅，沒能點燃油燈。

師靈雲倔強地還要再次嘗試，然而催動法力的舉動讓她的喘息更重了，嘗試多次，連火星都沒辦法弄出來。

蘇衛嘆息一聲，兩指輕彈，將油燈點燃。

小小屋中終於有了光明，好像看到了真正的光明，師靈雲笑了笑。

「雖然不影響看東西，但總還是習慣有點火光。」

師靈雲靦腆地說道。

其實到現在為止，兩人不過見過兩面，和那天相比，此時的師靈雲彷彿換了個人一般，當初那個英氣蓬勃的女俠般的人物，此時彷彿是受傷的小貓，蜷縮在床頭，憔悴虛弱，沉默孤獨。

雖然一直聽說師靈雲被人整的多麼慘多麼慘，但是直到現在親眼看到師靈雲的狀況，蘇衛才真正明白了究竟有多慘。

之前蘇衛只是覺得這女人最多受傷重一點，又錯過大比而已，但是現在，蘇衛忽然意識到一個被他忽略了的問題，那就是師靈雲受傷后的生活。

因為得罪了張玉清，外門中人人對師靈雲避之不及，害怕被張玉清遷怒，當初圍因師靈雲聲望而自發圍在她身邊，高呼大師姐的那批人，是張玉清出來后第一批趕過去投奔的，因為害怕張玉清找他們清算；當初被師靈雲幫助過的低階弟子，也全都籠罩在張玉清歸來的陰影中，瑟瑟發抖，誰會顧得想起師靈雲這個恩人？

練氣修士遠不到辟穀化虛的地步，吃喝拉撒等日常需求必不可少，師靈雲被傷得動根手指都要累的喘息不止，這些日常必須活動是需要有人來幫助她的，然而，如今外門之中根本沒人敢靠近師靈雲，更不需提什麼照顧了，師靈雲自己也是只知道埋頭苦修的悶油瓶，也沒什麼朋友，要活下去，只能自己完成這些，而這些對普通人都極其簡單的任務，對如今的師靈雲而言，何其艱難！

蘇衛可以想象到，這個女人從儲物袋中取出儲備的饅頭充饑時，不小心將饅頭掉在地上的場景；彷彿看到她顫顫巍巍拿起茶壺倒水，卻因五指無力而把茶壺摔碎的無助。

這是蘇衛可以想見的，但是，蘇衛知道師靈雲的艱辛遠不止如此，別忘了還有那難以啟齒的后兩項日常剛需，蘇衛根本無法想象師靈雲怎麼解決這兩項，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必然是極其難堪的過程。

師靈雲的凄慘，不在於肉體的傷勢，而在於如今這種艱難生活對精神的折磨，這是何等孤獨和無助？

光照在師靈雲帶著淡淡笑意的臉上，蘇衛卻在她身上看到無盡的黑暗。

蘇衛不是鐵石心腸，雖然從來都不怎麼待見師靈雲，但即便看到一個陌生人這般慘狀，蘇衛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也罷，誰讓我內心深處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呢？先問問她到底是怎麼猜出我會出手的，如果不是故意坑我，那就不訛……咳咳，就不讓她賠精神損失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