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劍出少年 第四章歷經磨練劍意生

沒有任何借口秦家的嫡子是不能不參加修鍊的，所以秦劍第二天依然四更起床背著背簍攀登天台山，從山腳到山頂足有兩千級別的台階，在攀登的過程之中正好練習秦家的內功心法呼吸吐納。

平日里走的非常純熟的路線，今日秦劍卻要格外小心，肋下的傷口，終究還是影響了他的動作和身體的協調性，頂著一張被打的虛腫的豬頭臉，也迎來了各種嘲笑的目光。

不過這種目光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實質的殺傷力，從小到大因為他家中衰弱，勉強留在嫡系傳人之間，這種冷嘲熱諷和鄙夷他已經看得太多太多，早就古井無波了。

秦劍的背簍之中不但有早飯，墨塊，圍裙，毛筆等必須品還有兩個三個鐵定，足有三十斤。也就是說他登山的負重就要比別人重三十斤，所以也就意味這登山的過程中要比別人慢。

這些年來，這種不斷增加重量的鐵塊兒，在他的練習之中一直沒有停止過，這讓他的身法看起來緩慢，實際上是因為負重而行。而且他的內功也日漸悠長深邃。

秦家的貫日劍法自然有其內功根基，只有家中的嫡子才能傳承，秦劍自然有修鍊，這套內功講究的是靜若臨淵潭水，動若清風飄逸，擊若雷霆萬鈞。

所以家族弟子在登山的時候白衣飄飄如同臨風欲仙，加上內功心法的支撐不到半個時辰就能登上山頂。甚至修為高深一點的幾個呼吸就能飛奔到山頂。但是秦劍登山的時候飄逸的感覺是有的，速度卻不敢恭維，只不過比平常人快而已。

天台山不大卻很高，從山底到山頂的台階十分的陡峭崎嶇，甚至有的地方就是在山崖上造出來的凸點，僅供落腳而已，秦家的嫡子修鍊的前兩年全都是在爬山練習膽子，山風在周遭吹過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但是秦家這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卻驚鴻一瞥一般在這些危險的棧道台階上飛奔。登山不但修鍊內功也修鍊輕功和身法，不得不說秦家的祖先挑選這個地方實在是匠心獨運。

秦星在秦劍的頭頂飛奔而過，回頭露出一個不屑的神情之後繼續狂奔，他不相信大哥秦旭的話，這個破落子怎麼可能在跟自己切磋的時候從自己的劍勢之中領悟飄逸如風的劍意。身邊不斷有人超過自己，秦劍依然不疾不徐的按照心法呼吸吐納。

練習內功也練習心性。

當秦劍登上天台山的山頂時候，正好還有一刻鐘到練劍的時分，天光剛剛由幾分光亮。秦劍覺得今天上來有些早，看來又到了增加背簍分量的時候了。

整理好衣衫，在兵器架上取出一併無鋒鐵劍，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調息自己的呼吸準備開始修鍊劍法，雖然這套基礎劍法已經修鍊了好幾年閉著眼都能演練下來，但是家族的規矩就是如此，沒人敢質疑。

老祖依然在石台上閉目坐好，少年們開始演練。起初的時候秦劍還覺得手中的鐵劍沉重，揮舞之間抻著自己的左肋傷口發痛，但是隨著一陣清風吹來，秦劍手中的鐵劍在順著風揮舞的一瞬間突然間那種感覺再次傳來。

雖然依然是平日的劍法，但是秦劍的劍法之中多了幾份通透和輕靈，劍勢運轉如意起來，人與劍彷彿合為一體，這個時候秦劍才恍然明白了什麼。昨天晚上自己一直回想秦星的劍招，其實劍意何必局限於劍招，劍招是劍意的延伸而不是局限。

他晃然間有些明白，無飄逸如風，風無阻，連風都不能阻礙自己的劍。

慢慢的秦劍感覺自己的周圍產生了一股奇妙的氣流，彷彿是這股氣流催動著秦劍的劍招，讓秦劍揮舞長劍根本沒有重量一般，這讓秦劍感覺到歡快。坐在台上的老祖瞥了一眼秦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昨天發生的事情怎麼能瞞過他的耳目，他早就知道秦劍已經受傷，但是這種摩擦和切磋是在他允許的範圍之內，沒想到經過昨日一番，切莫這個孩子竟然能摸到了飄逸如風的劍意。

人自這一支這一防應該可以延續下去了。

很快修鍊劍招的時間結束了，雖然秦劍還有些意猶未盡。整理衣衫放回鐵劍之後秦劍梳洗一番繼續拿出自己的飯糰和鹹菜吃了起來，不同以往的是今天的鹹菜裡面加了幾條鮮肉，讓秦劍吃著香。隨後圍上藍色的圍裙秦劍拎著一桶墨汁走向了昨天的那個字帖。

不過秦劍臨摹的卻不是眼前的這個碑帖，而是在石台上書寫著秦觀海的那個碑帖，那個碑帖他臨摹了三年已經全都記在頭腦之中，所以一出手就是靈動如風，行雲流水恣意汪洋的字在筆下流淌而出。

一邊又一遍的體會著其中的意境，秦劍覺得十分的快意，偶有生澀之處立即停止再次從頭來過，就這樣秦劍對這副字有了新的認知，對秦觀海的筆法有了新的領悟。不斷鞏固著自己的領悟。

今天秦劍寫的有些快，所以一桶墨汁不到中午就幹了。秦劍也不強求，擦乾淨了石台把所有的東西都歸於原處靜靜的等待吃飯。秦星也寫完了字走到了秦劍面前冷冷的看著他。

「七哥有事兒？」秦劍禮貌的問道。同時也暗中防備他，不知道這個少爺還能幹出什麼事來。

「飄逸如風你領悟了？」秦星生硬的問道。

秦劍一愣，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領悟了，反正那種玄妙如風的劍意很讓人著迷，但是沒有長輩的指點自己真的不太清楚，所以對秦星的問題不好回答，有些迷茫。或者說不是飄逸如風而是風無阻。

「嗤！料想你連飄逸如風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領悟，十三弟好生休養，過一陣再找你切磋！」秦星看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立即隔一起來抬頭趾高氣揚的走了。

秦劍一言不發的看著秦星，心中很是惱怒，不過卻沒有辦法，決定以後離他遠點兒。吃過午飯之後秦劍背著背簍下了天台山。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鑽入天台山叢林之中去看看自己做的陷阱是否有什麼獵物。

如同秦星這樣的人在結束了上午的修鍊之後回到家中自然有家中的武士或者長輩陪其修鍊，喂招，然後指點出來劍招上的缺點，所以修為上自然要比秦劍這種為了生計奔波的人高。

秦劍在叢林之中轉悠了半天找到了一隻山雞，和幾種草藥，讓他高興半天，山雞可以改善家中的伙食，而草藥確是父親需要的東西，自從秦劍懂事兒就在不停的給父親抓藥維持身體，所以對父親經常需要的幾種草藥耳熟能詳。甚至還自學了一段醫術。

雖然森林的更深處也許有更多的草藥和獵物但是秦劍不敢深入，因為裡面猛獸也多。自己雖然修鍊劍術但是畢竟不是獵人，萬一遇到什麼情況就不妙了，在樹林之中一直閑逛到太陽西沉秦劍才準備回家。

不過一進門之後卻發現許久不見的大哥回來了，而且意外的沒有喝酒，平時對自己不假辭色的他現在滿臉的喜氣洋洋，這讓秦劍覺得很奇怪，隨即想到估計是秦旭答應給大哥找個營生的事情落實了大哥高興吧。

「二弟，哥哥要出頭了，哥哥終於要出頭了，你知道么，大公子決定讓我做鐵料的採購管事，那可是個肥缺，哥哥我要出頭了！」秦爽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

秦劍心裡卻咯噔一下子，秦爽嘴裡的大公子是秦勝，也是他們這一輩人之中的老大，雖然是老大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個秦勝是秦旭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替秦旭管家的人，秦旭重要的事情幾乎都是這個秦勝操持。所以這件事兒背後肯定是秦旭。

秦家作為劍道世家，家族的人需要劍的數量自然不少，甚至家族有一個專門鑄劍的天泉劍爐。當然天泉劍爐鑄造的劍不僅自家用也對外銷售，所以需要的鐵料不是一星半點，其中的管事職司很多人打破了腦袋想要進去，沒想到這件事兒落在了大哥秦爽的頭上。

更沒想到。秦旭竟然如此下血本。跟秦少得意洋洋不同，秦劍卻在暗自發愁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局面。

秦劍想不通其中的關鍵，這個賠償也太大了吧。不過也不好打斷大哥的高興勁兒，立即也眉開眼笑的附和。這次秦爽回來帶回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都是家裡急缺的，甚至還帶回來上百兩銀子，更讓秦劍的父親擔心。

「父親放心這點小錢不用放在心上，以後還有更多。」秦爽得意洋洋的說道。卻讓父親更加擔憂，不過臉上根本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來他想什麼。

作為母親哪有不希望自己兒子好的，尤其是自己的大兒子，終於爭氣了，可以振興家業了。所以秦劍的母親今天格外高興，秦劍和父親對視一眼都看出來對方的擔憂，但是都保持了沉默不想打斷這難得的高興。

整個晚上秦爽都在興緻勃勃的說，而且不斷的勸酒，以至於別人沒怎麼樣自己先喝醉了。秦劍的母親洪氏光顧著跟著高興了。

他們母子不知道的是這個讓他們興奮萬分的所謂管事差事是秦劍用自己的傷換來的。而且很可能後患無窮。

晚飯過後秦劍依舊修鍊自己的劍法，父親秦炎一言不發的看著兒子的練劍，這次他終於確定秦劍領悟了無阻如風。但是上次的那凌厲十足一招終究沒有使出來。

一時間眼睛有點濕潤，自己付出終究有所得，十四歲就悟出了這等劍意在家族之中也算是翹楚，也讓秦炎有些自豪，以至於大兒子帶來的擔心也被沖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