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聲尋音

莫子杉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幻想過大學的生活，到高中的時候就開始角色代入，去幻想成為大學生的她會經歷什麼有趣的人和事。直到真正的成為了一名大學生，她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終究是有多麼淺薄。

H大學是一所綜合性大學，學術氛圍我們姑且不論，單說文藝氣息是真的出類拔萃。藝術學院先不去討論，單說外語學院就已經足夠熱鬧。

外語學院一直以來都秉承著一項學生投票歡呼聲最高的優良傳統，那就是歡度平安夜和聖誕節。

外語學院極其重視聖誕節，他們不僅會在平安夜這一天舉辦聯歡晚會，還會在聖誕節這一天舉辦假面舞會。

前者是誠邀全校師生的一次正式的聯歡，後者是屬於學生們的綺麗樂園。

莫子杉作為舞蹈團里出類拔萃的表演者，自然少不了平安夜晚會的登台亮相。

只是時機太不湊巧，莫子杉的好朋友來了。從晚飯過後她就開始肚子疼，一開始是小小的陣痛，她沒太在意，後來直接直不起腰來了她才知道這次是真的栽了。

「你說你大姨媽來了也不早說，最起碼我們晚上也不吃西米露了呀！」徐迎梓掐著腰，愁眉苦臉的看著莫子杉，心裡非常後悔買了西米露，更加後悔買了加冰的西米露。

徐迎梓嘴上雖然數落著莫子杉，其實心裡已經愧疚不已，看莫子杉那麼痛苦，小聲提議道：「要不節目就別上了吧？」

楚芸連連點頭，完美附議。

「不行！」莫子杉激動的喊了出來，然後發現旁邊候場的同學都投過來了奇怪的目光，這才壓低聲音說話，「機會難得啊，明年咱們就參加不了了，而且我還要參加明天的假面舞會呢，入場券人家都給我了。不能不上。」

莫子杉心裡也挺著急的，但是堅決不同意取消節目。

徐迎梓和楚芸對視一眼，知道肯定拗不過她，只好另想它法了。

「那要不推遲節目吧，我去和秦老師說一下。」徐迎梓說道。

莫子杉點點頭，總算是同意了，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但願她的肚子能夠爭氣一點。

徐迎梓的建議獲得全票通過後就提起裙子趕緊去找秦老師了，不然真怕趕不上主持人報幕了。

楚芸扶著莫子杉來到了匯演廳外面的走廊，這裡比候場室清凈的多，空氣也好，她讓莫子杉坐一會兒，她去外面買暖寶寶貼。

莫子杉裹著棉服坐在椅子上彎著腰狠狠地壓著肚子，耳朵尖聽到了楚芸給黎晴打電話讓她帶一盒止疼葯過來。她聽著這話心裡不經意間劃過一陣暖流，疼痛都減輕了大半。

有閨蜜如此，夫復何求啊！

楚芸後面還說了什麼莫子杉就聽不見了，因為她已經走出了音樂大廳的門口。

外面的雪彷彿下大了，氣溫很低。楚芸搓了搓手，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腳步在不自覺間加快了許多。

晚會已經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可是檢票口陸陸續續的還在上人，而且有許多女同學火急火燎的往音樂大廳跑，好像生怕錯過了什麼。

莫子杉休息的地方就在匯演廳的正門側面，火急火燎的同學在路過她的時候，她那打瞌睡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出現次數極其頻繁的名字。

顧雲楠。

這個人名莫子杉聽社團里的學妹們提及過，並且每次提及都會附帶一大堆的形容詞，例如唱歌好聽，長相帥氣，身材一級棒，學習超級好，男神，歐巴，嚓郎嘿呦，等等等等。

在那些學妹的眼裡，顧雲楠簡直就是完美的代言人，公認的男神校草，夢中的白馬王子，心頭的白月光，夢裡的情郎。

然而，如此優秀的人物，莫子杉居然僅僅只限於知道一個人名。

畢竟，除了老幹部老胡，她真的不追星。更何況一個校草而已，還能優秀到哪裡去，不過是被跟風群眾誇大其詞罷了。

只嘆世風日下，道德淪喪，眾卿家在追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她只管看看不說話。

人名一晃而過，莫子杉沒有放在心上。

她為了今晚的節目準備了三天，刨去吃飯睡覺和上課，準備的時間加起來總共不超過24個小時，可見她該有多輕鬆多坦然。

畢竟是表演過五次的節目了，除了今晚意外的大姨媽，她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在感覺到肚子不再像受萬箭穿心之疼后，她就站了起來，準備表演一下正常人的站姿。

她捂著肚子坐在門口，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檢票口的學弟都來慰問她三回了。

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坐在匯演廳的門口當個問題人物，莫子杉決定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順便適應一下疼痛中如果當一個正常人。

按照逆時針的規矩，莫子杉跨越了正門來到了大廳左邊的走廊，準備繞圈再閑逛回去，大約等到她回到座位上了楚芸也該回來了。

說到楚芸，徐迎梓也不知道跑去哪裡找老師了，居然半天了也不見個人影。

莫子杉嘆了口氣，覺得那廝絕對是被美色給耽擱了，別以為她沒看出來她看上了一個小男生，最近正春心萌動。

莫子杉扶著牆慢騰騰的走著，再加上一手捂著肚子的樣子，特別像一個懷胎三月的女人，好在她正忍著疼，腦子沒機會去聯想那麼多。

待走了一半，莫子杉突然聽到了一聲弦動，接著是一聲鼓點，她起初以為是幻聽。

後來聲音越來越密集，她懷疑自己是走到了牆壁的薄弱地帶，連匯演廳里的音樂都穿透出來了。

直到她看到一個浮動的背影，她才意識到是真的有人在廳外練習表演。

既然人家在練習節目，莫子杉突然冒出去打擾就太不合適了，於是她當機立斷馬上轉身往回走。

可是她才邁出去一步就停住了腳步。

因為，耳邊響起的是熟悉的音樂，是最近宿舍里播放次數最多的音樂，《花開那年》。

這不是她們今晚要表演的曲目嗎，為什麼會在這裡聽到？

莫子杉十分好奇的轉身趴在牆上，然後探出小腦袋望過去，想要偷瞄一眼了解一下案情。

然而還不待她看清楚是人是鬼，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她三魂丟了七魄，險些當場靈魂出竅了。

而莫子杉的反應也算奇快無比。

她馬上反身背靠著牆壁，瞪著大眼看著來人，微張著嘴巴，一時間失了聲，而卡在喉嚨里的正是「鬼呀」兩個字。

秦老師看著好像被嚇得不輕的莫子杉，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做錯了事，於是十分尷尬的笑了兩聲，擔憂的關心了兩句：「子杉啊，沒事兒吧？」

嚇傻了？

秦老師看莫子杉半天沒反應，心裡不免有點犯嘀咕。

站在秦老師身後的徐迎梓見狀，微不可見的瞥了一眼秦老師，心裡埋怨了一句，然後趕緊跑到莫子杉身邊扶著她。

莫子杉現在正是精神虛弱的時候，自然經不起秦老師的這一嚇了。秦老師也真是的，明知道子杉來大姨媽了，還這麼嚇她。

秦老師當真冤枉，她是真不知道莫子杉會這麼脆弱啊。

莫子杉扶著徐迎梓的手，緩了口氣才站穩腳跟，然後扯起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秦老師好！」

「哎，子杉啊，怎麼樣，肚子還疼嗎？」秦老師得了一聲問候，心情馬上多雲轉晴，張口便是親切的問候。人只要社會實踐的多，自然是練成了八風不動的本事。

「沒事兒了，好多了。」莫子杉除了這樣回答，還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但是莫子杉回答后，後背就被徐迎梓輕輕的掐了一下，兩個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莫子杉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

秦老師自然看到了莫子杉和徐迎梓之間的互動，但是為了今晚的演出，還是要再謹慎一些。

「真的沒事兒了嗎？我聽迎梓說你特別難受，我才特意出來看看你的。你可別跟我撒謊哦？」

莫子杉咧嘴笑了，秦老師一副哄孩子的口吻真的不得不撿樂啊。

「秦老師，我就疼一陣，現在已經休息好了，你放心吧，今晚的演出絕對保證質量。」莫子杉說完了還俏皮的朝秦老師眨了一下眼睛。

秦老師被莫子杉哄得心情很好，呵呵笑得好不美麗。她看莫子杉的臉色是沒太大變化，雖然演出妝容厚重也看不出原本的臉色來，但是莫子杉說話的底氣不錯，應該是真沒什麼大事了。而且來大姨媽鬧肚子疼是人之常情的事情，過一陣就好了嘛。

「那好，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雲楠啊，來把你的團隊帶過來，大家趁機認識一下。」秦老師走了兩步招了招手，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奪目，彷彿看到了畢生的驕傲。

莫子杉早就愣了，雲楠，不會是她知道的那個雲楠吧？就唱歌好聽的那個？

徐迎梓扶著莫子杉瞧著她狀態不是特別好，關心一句：「不會真的被秦老師嚇傻了吧？」

莫子杉回過神來，鬆開了徐迎梓的手臂，順便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去，瞎說什麼呢，我有那麼脆弱嗎！」

徐迎梓撇撇嘴，道：「我看有。」

莫子杉朝徐迎梓吐了吐舌頭，沒有搭話。

再回首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穿著一身休閑西裝，沒什麼表情的走過來。

「秦老師好。」少年的嗓音就像清泉一樣洗滌了人耳朵，十分好聽。

接著便是好幾聲秦老師好，其中那個歡欣雀躍的嗓音連續重複了五六遍。

秦老師歡樂的咯咯直樂，一邊樂還一邊佯裝惱怒般將一個叫沈颯的男孩子給說了一通，大致意思無非就是多大人了還胡鬧一點都不穩重。

聽語氣，秦老師好像和他們很熟，而且不是一般的熟。

寒暄了許久，秦老師才想到身後還有兩個女孩子，這才開始正式的介紹。

秦老師指著莫子杉和徐迎梓對身邊的少年介紹道：「這是莫子杉，徐迎梓，她們就是你們今晚的伴舞。這個舞蹈她們已經跳了好幾遍了，這是第一次和別人合作。雲楠，到了台上可要好好的配合知道嗎？」

「知道了老師。」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極其淺淡的笑容，無比乖巧的應承道。

秦老師無比欣慰的點點頭，然後看向莫子杉二人介紹道：「子杉迎梓，這是顧雲楠，今晚的主唱，你們今天的舞蹈有一點點的變動，就是需要和雲楠有一點互動，這樣歌曲的意境才能更好的充分表達出來，可以嗎？」

「……哦哦……」

莫子杉和徐迎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無數的問號感嘆號驚嘆號，然後慢了半拍才回應。

秦老師微笑的看著莫子杉，道：「子杉啊，這舞蹈本來就是你編排的，你比迎梓她們要更熟練一些，所以互動這方面呢還得你來，沒問題吧？」

當秦老師把一雙希冀的目光投過來的時候，莫子杉及時轉動腦袋朝向了徐迎梓。

「額……」莫子杉一臉無辜的看著徐迎梓，沒敢看秦老師。

莫子杉此時此刻只覺得問題來的太過突然，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但是還是保持著迎難直上的優良傳統，回答了一句沒問題。

秦老師一拍手掌，心情無比激動。既然大功告成，那就功成身退了。

最後秦老師笑顏如花的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徒留一群莫名其妙的學生。

「怪不得秦老師在綵排的時候非讓我站在一邊，還美名其曰不要擋鏡頭，原來是給你安排了伴舞啊。」一個梳著藍色頭髮的男生無比隨意的把胳膊搭在顧雲楠的肩膀上，並一臉壞笑的調侃打趣他。

莫子杉見狀，臉上莫名發燒，她覺得她好像被那個藍毛給一併調侃了，怎麼辦？

顧雲楠沒有搭理藍毛，而是走到莫子杉的面前伸出了手，微笑道：「你好，我是顧雲楠，希望節目可以演出順利。」

剛才秦老師走之前特意囑咐顧雲楠說今晚伴舞的都是女孩子，要好好的特別的照顧。

所以他是知道她好朋友來了是嗎？

那可真是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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