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春不悔

無論顧雲楠是出於什麼心理才不和莫子杉互動的，莫子杉的第一直覺都是：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出糗的。

莫子杉越這樣覺得就越覺得心裡委屈，只是彼時的憤怒掩蓋了委屈，淚水也在眼裡轉了轉就憋回去了，所以委屈的情緒不太明顯。

頭頂的燈光照應在莫子杉微仰起來的臉上，顧雲楠低眉看著她，沒有錯過她眼神里那一閃而過的水汽。

她是困了嗎？算算時間好像也挺晚的了，女孩子貌似一般都會睡美容覺的。嗯，趕緊把晚會弄完大家就可以早點休息了。

顧雲楠如此想著，但是還是覺得應該反駁一下莫子杉的話，於是道：「我們之前貌似沒見過吧？」

莫子杉愣了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沒見過所以不可能有仇吧？

的確，他們之前沒見過，但是從今天開始就見過了，至於仇嘛，今天註定是結下的。

不過，既然之前沒仇，那麼……

「那我和你互動你怎麼一點都不搭理我啊？」莫子杉氣鼓鼓的說道。

這是生氣了嗎？

顧雲楠愣了一秒鐘，聽莫子杉這特別沖的口氣，他覺得應該是沒看錯了，這個女生是真的生氣了。不過，這也太冤枉他了吧！

「對不起，我沒看到。」顧雲楠態度十分良好的道了歉。對付女孩子的無理取鬧，先認錯是沒毛病的。

莫子杉倒是沒想到顧雲楠會有這麼快的覺悟，竟然張口就道歉了。但是後面那是說的什麼話，沒看到，您老人家全程閉著眼的能看見鬼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陶醉呢！哼！

莫子杉氣呼呼的在心裡數落了幾句痛快痛快，雖然心裡的憋屈還有一半沒有消散，不過也就這樣了，讓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就給自己道歉已經很不容易了，就別太強人所難了。

呼，莫子杉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好吧，說起來我們也是初次合作，沒有默契是應該的，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對不起。」

我真是高估你了顧雲楠。黎晴的男神？哼，也不過如此。

莫子杉在心裡痛快了一句，繼續說道：「不過，還是請學長多多配合一下。互動不難，只要學長在我靠近你的時候，眼神看著我就可以了，多謝了。」

顧雲楠看著面前笑得極其牽強的女孩，心裡也大概猜到了她還在鬧脾氣，不過既然她把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那麼他也沒必要和一個小姑娘計較。

只是……

「你會在哪句歌詞的時候靠近我？我爭取看你一眼。」

噗，莫子杉成功吐血身亡了。

她是真的沒想到顧雲楠會問的這麼直白，說好的搞藝術的呢，連這點藝術覺悟都沒有的嗎？

還有，什麼叫爭取看我一眼，我求著你看我了嗎？

嗚嗚嗚，太難了，這是她遇到的最難的搭檔，媽媽咪呀，我要回家……

可是，不管莫子杉的心裡有多少哀嚎，顧雲楠的問題還是要回答。於是，二人就著歌詞一點一點的巴拉巴拉了半天，總算是敲定了對視的節點。

等他倆敲定結束了，節目也要開始了。因為，後台的工作人員已經找到了徐迎梓，通知他們準備候場。

「雲楠，該候場了。」肖燃叫了一聲。

顧雲楠收起來了手機，對莫子杉說道：「走吧。」

莫子杉點了點頭，心裡卻萬分忐忑。徐迎梓他們已經走到了前面，莫子杉卻心不在焉的落在了後面一大截。

「怎麼了？」

莫子杉突然抬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折返回來的顧雲楠，心裡愈發忐忑不安，於是不知不覺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學長，節目能夠順利完成吧？」

顧雲楠看著莫子杉的眼睛，停頓了一下后才開口，「放心吧，我會全程睜著眼的。對不起啊，個人習慣。」

說完后，顧雲楠對著莫子杉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轉身離去了。

莫子杉愣怔了許久，腦海里回放著剛才的那個微笑。她好像從顧雲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歉意。

所以，顧雲楠是真的道歉了吧！

怎麼突然覺得眼眶特別的熱呢？

莫子杉看著前面，顧雲楠和肖燃正一起交頭接耳說著什麼，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看得出來關係特別好。

正在莫子杉愣神的時候，徐迎梓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嗨，看什麼呢，眼睛都直了？是不是顧學長和你說了什麼了？快從實招來。」

莫子杉苦笑一聲：「沒說什麼。但願演出順利吧！」

「放心啦，演出沒問題的。剛才我們跳了兩遍了，合的還不錯。」徐迎梓一臉驕傲的說道。

莫子杉無比驚訝：「真的假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沒騙我？」

「沒騙你，所以，你就放手去跳吧，我們相信你啊！」

「對呀，我們都相信你，加油！」

不僅徐迎梓鼓勵著莫子杉，楚芸和黎晴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起說著讓人感動的話。

莫子杉真的真的特別感動，有閨蜜如此，真的三生有幸。

所以，她再不拿出省舞蹈大賽第二名的實力來，就真的太對不起這麼多人的信任了。

進入候場室后，莫子杉等人就去更衣室換上了美麗的仙女裙。

純白的紗裙穿在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身上，是今晚最靚麗的風景。

當莫子杉她們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沈颯一聲響亮的口哨聲。

他笑得一臉春風蕩漾，跑過來繞著莫子杉等人嘖嘖兩聲：「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這小裙子一穿一個個的跟個仙女似的」

話剛說完，沈颯就站定在莫子杉的面前，抬手指著莫子杉的頭頂，問道：「為什麼只有你頭上有蝴蝶，她頭上沒有？」

這個問題一落地，莫子杉就馬上望向徐迎梓，然後再看向徐迎梓的頭頂，是的，徐迎梓的頭頂沒有蝴蝶頭飾。

那是因為多出來的頭飾是為了區分主c位，這個在擁有獨舞的舞蹈節目里是很常見的事情啊，沈颯不至於這麼孤陋寡聞吧？

莫子杉被問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打趣的開口回答了沈颯，「這是主舞的特別待遇，不過你要是喜歡這個蝴蝶，我可以跳完了送給你啊！」

沈颯眨了眨眼睛，然後極其浮誇的哈哈笑了兩聲，趕緊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要個女生的頭飾幹嘛，你可別給我啊！」

話后，沈颯就落荒而逃了，惹得一眾女生在後面哈哈大笑。

莫子杉挎著徐迎梓的手臂一起往舞台側面走，一路上一直盯著徐迎梓的臉，並且笑得一臉奸詐，直到把徐迎梓給看毛了。

「你老看著我幹嘛？」徐迎梓不高興的把莫子杉一把推開，但是莫子杉又立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

莫子杉繼續盯著徐迎梓笑，開口道：「我總覺得我好像錯過了什麼？對不對啊楚芸？」

「好像是這麼回事！」楚芸這次神經可一點都不大條了，並且挎上了徐迎梓的另一條手臂，和莫子杉一起盯著徐迎梓發笑。

徐迎梓不愧是宿舍的大姐大，那一副八面來風臨危不動的勁兒，真的不是蓋的，搞得莫子杉和楚芸兩個人一起都拿她沒辦法。

「哼，看在馬上就登台的份上，今天先放過你。」莫子杉故作大度的丟下一句話，扭身就看到秦老師滿面笑容的走過來，於是和徐迎梓楚芸咬耳朵，「你們看秦老師那個高興勁兒，你說一會兒要是演砸了，她會不會弄死我？」

「應該不會。頂多就是把你洗乾淨煮嘍！」徐迎梓一臉淡定的分析著，然後就遭受了莫子杉的一記白眼和楚芸偷偷摸摸的竊笑。

秦老師和每個學生都說了一句加油，直到莫子杉這邊，給了她一句字多的。

「子杉啊，我看好你哦，好好跳，別給老師丟臉哦！」

秦老師說完后還笑眯眯的拍了拍莫子杉的肩膀，然後雀躍的走開了，看去的方向像是對面的顧雲楠那邊。

待秦老師走遠了，莫子杉的耳朵後面飄來了徐迎梓故意做作的聲音：「看好你哦！」

一說完，徐迎梓就和楚芸兩個人抱在一起偷笑去了，而且笑聲還是掩蓋不住的那種。

莫子杉的心口在滴血，損友，絕對的損友。

直到這一刻，外語學院的平安夜晚會也接近了尾聲，主持人正說著慷慨激昂的祝賀詞，接著就有另外一個主持人報出了《花開那年》的名字。

演奏組就位，舞蹈演員就位。

當帷幕徐徐拉開的時候，莫子杉和顧雲楠站在舞台兩邊遙遙相望了一眼，那一眼，莫子杉忐忑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地了。因為，顧雲楠沖著她笑了。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一個笑容已經表達了全部。

當音樂響起的時候，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當顧雲楠的身影從帷幕後走出來的時候，掌聲一浪高過一浪，甚至還有蓋過屋頂的尖叫聲。

這樣的效果絕對會聽不到歌聲的。

但是，富有魔力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顧雲楠抬起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上，一秒鐘后，尖叫聲突然停止，匯演廳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

伴奏的聲音繼續流淌著，直到沈颯敲下第一個音符，表演真正的開始了。

莫子杉此時此刻才知道，原來顧雲楠真的是男神啊，竟然能引得女生們發出雷鳴般的尖叫聲，魅力真的不是蓋的哎！

所以，她到底還要不要互動呢？

如果她們看到自己的男神在舞台上和另外一個女生做出親密的動作，會不會第二天就人肉她然後把她沉塘？

危險的一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音符落地，莫子杉閃亮登場。

管他呢，表演不分國界，更加不分男女。

莫子杉摒棄了腦袋裡的胡思亂想，一心一意的投入到舞蹈里，更加投入到顧雲楠的歌聲里。

不得不說，顧雲楠的嗓音很特別很好聽，他唱這首歌甚至比原唱還多了一分味道，再加上他們樂隊重新做了一下編曲，整首歌竟然出奇的好聽。

真是個人才啊！

莫子杉一邊羨慕著，一邊跟著歌曲翩翩起舞，她將自己完全投身到歌曲里，彷彿她就是那個女主角，而顧雲楠就是歌曲里的那個男主角。

莫子杉表演的非常完美，甚至於和顧雲楠的互動都完成的異常完美。

她都沒有發覺顧雲楠真的說到做到了，他真的幾乎全程都睜著眼睛，甚至於目光幾乎一直追隨著莫子杉的身影。

而，誰又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經過男女主角聯合綵排過的舞蹈呢？

誰又知道，莫子杉和顧雲楠是第一次見面呢？

誰又知道，這首歌的背後串聯起來的故事一直糾葛了一生呢？

一首歌，五分鐘的表演，完美落幕了。

台下是經久不息的掌聲，有一半以上的女生哭的稀里嘩啦，有一半的女生淚眼婆娑的叫著顧雲楠的名字，還有一半的女生激動萬分的喊著「青春不悔，放夢飛翔」，這是今晚晚會的主題詞。

帷幕再次合起來，莫子杉和徐迎梓、楚芸互相攙扶著往台下走，走到了一半，她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花開那年，我們擁有一段不能忘的回憶，有甜蜜的，有痛苦的，有酸甜的，有辛辣的。我們追逐著光，在操場上奔跑，留下一串串豪言壯語。我們許下無數個美麗的夢想，最後實現的卻是寥寥無幾。

花開那年，我們瘋狂的騎著單車穿越風的呼嘯，躲過雨的印記，撒下一路歡歌笑語，多年後路過那個地方那個角落的卻只有我自己。

曾經的傷害都隨風遠去，曾經的快樂已成為了回憶，在泛黃的老照片里看一看自己，利落的短髮下是否擁有一雙倔強的眼睛，和今天一樣，喊著不負青春寧不負卿。

也許是文藝事業搞得久了點，就連情緒都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女孩子最是多愁善感，被台下觀眾感染的，後台里好多女孩子都哭了。

莫子杉三個人哭夠了就離開了後台，接下來是上台謝幕，這個流程她們不準備走了。

畢竟，假面舞會的門票都已經到手了，謝幕什麼的都不重要。

換下了服裝后，莫子杉三個人穿著自己的衣服和學妹們告別，然後給黎晴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在音樂大廳的門口匯合，一起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