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最美不過曾經擁有

莫子杉和徐迎梓先回徐家，徐迎梓定了晚上的火車，所以現在不著急走，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莫爸爸著急打電話過來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一下子，莫子杉悲傷的心情徹底沒有了，不惜高價出錢打車也要回家去。

徐迎梓擔心莫子杉一個人回去路上再出點什麼意外，於是叫上自家司機帶著莫子杉走高速趕了回去。

H城，人民醫院。

「爸，怎麼回事啊這是？」

莫子杉跑進醫院直奔手術室，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莫爸爸頭髮亂糟糟的坐在一旁的椅子里，聞聲抬頭看了一眼莫子杉，然後又失意的低下了頭。

莫子杉的心裡顫了一顫，爸爸的態度讓她感覺事情有點嚴重，爸媽一直恩愛感情深厚，這次的事情對爸爸的打擊看來是太大了，這可怎麼辦，可千萬別兩個人都塌了呀！

莫子杉忍住眼淚，蹲在了爸爸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抓著爸爸的手，安慰道：「爸，您別擔心，媽媽她不會有事的，您別想太多嚇著自己了啊。」

「嗯。」

等了一會兒，莫爸爸才輕聲應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直低頭看著手心裡攥著的東西。

莫子杉仔細一看，是一條項鏈，她的眼眶瞬間就漲紅了，立刻捂著嘴站起來跑到一邊，淚水直接落了下來。

連母上大人一直戴的項鏈都染上了血跡，這是得受了多大的傷，才會這樣。

徐迎梓在路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已經安慰了一路，現在她也只能站在莫子杉的身邊抱抱她，再也沒有什麼有力的話去安慰她了。

打給莫子杉的電話是莫爸爸的手機，可是說話的人卻不是本人，莫子杉接到電話的第一句是父親的聲音，可是接下來說話的是霖皓明。

霖皓明告訴莫子杉，莫媽媽在勘察老繡房的時候被一個掉下來的橫樑砸中，傷到了腦袋，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她務必要馬上回來主持大局。

如今看莫爸爸的樣子，的確只能莫子杉來主持大局。

「子杉，你回來了。」霖皓明拎著食盒走了過來，低頭看著莫子杉，嫌棄道：「別哭了，哭的像個二百斤的狗子，難看死了。」

莫子杉一聽這話抬起手就要打人，紅著眼眶抬起頭瞪向霖皓明，哽咽著罵人：「你才狗。」

霖皓明笑了笑，毫不避諱的抬手摸了摸莫子杉的頭頂，口吻很是熟稔道：「還有力氣罵人，看來還沒有被傷心沖昏頭腦，不錯。這是我媽讓我帶來的粥，你拿去給叔叔，之前跑工程的時候叔叔就沒有吃飯，緊接著就發生了阿姨的事情，身體總要吃不消的。」

莫子杉接過食盒，淚眼朦朧的望著霖皓明，輕聲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抱著食盒來到了莫爸爸的身邊。

「爸，你看，霖叔叔他們都還關心著你呢，特意送來了粥，我們吃一點好不好？」

莫爸爸輕輕的搖了搖頭，目光一直沒移開過手裡的項鏈，聲音暗啞道：「等你媽，回來一起吃。」

「好！」莫子杉流著眼淚，吸了吸鼻子，沒有繼續勸下去。

母親危在旦夕，父親連口水都不想喝，嗓子都啞了，更不要說吃飯了，他根本沒這個心情，說再多都沒有用的。

濃濃的悲傷縈繞在莫子杉父女的身邊，徐迎梓和霖皓明都默默地陪在一旁，沒有說再多的安慰的話。

或許，這一刻，沉默的陪伴與祈禱，是對莫家父女最好的幫助。

手術一直進行了6個小時，當莫媽媽被醫生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莫爸爸彷彿復活了一般，瞬間衝出去伏在了莫媽媽的床邊，看著莫媽媽慘白的面容落下了心疼的眼淚。

「醫生，手術怎麼樣？我媽她沒事吧？」莫子杉急切的詢問醫生，莫爸爸現在的一顆心都牽挂在母親身上，根本沒反應過來要問問病情。

「手術很成功，病人的病情基本穩定了。只是病人傷在了頭部，還需要觀察幾天，我們現在需要把病人送到特護病房，24小時之內病人要是能夠醒過來，那就證明度過了危險期，我們再轉移到普通病房。請家屬讓一讓，稍後我們會安排探視的時間，好吧。」

「多謝醫生，多謝醫生，爸，你聽到了嗎，媽媽她沒事了，您放心吧。」

聽到手術成功，莫子杉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莫媽媽被安排在特護病房，莫爸爸在護士的帶領下進去探望，莫子杉被安排了下一個。

隔著玻璃看著母親躺在床上，心電儀上的電波圖安穩的跳動著，莫子杉知道，第一關算是闖過去了。

「我母親現在沒事了，你們家裡也有事就先回去忙吧，不用在這裡陪我了。」

莫子杉非常感謝霖皓明和徐迎梓的陪伴，大家認識的時間太長了，感謝的話說出口顯得太平淡了，所以她沒說。

雖然沒說，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

徐迎梓抱了抱莫子杉，「別太壓抑自己，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放心，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你放心，我家裡沒什麼事情需要我去指揮，倒是你，我很不放心。」

莫子杉握緊了徐迎梓的手，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推辭。

「是啊，你這個故作堅強的樣子太不讓人放心了，莫阿姨好歹也是看著我長大的，說什麼我也不能不管你啊。阿姨現在需要靜養，你就算進去看她也沒什麼反應的，別太刺激她了。我現在去買點吃的，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霖皓明現在肩負起了覓食的責任，莫子杉肯定是不想離開病房，看她一直往玻璃方向看就知道了。至於徐迎梓，她也是要陪著莫子杉的，所以唯一能夠活動的人只有霖皓明了。

莫子杉一直等著，在莫爸爸出來病房后換了她進去。

莫子杉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但是她知道母上肯定聽得見，於是就把這次去C城發生的事情講給了母上聽，就像以往和母親聊天的時候一樣，彙報著自己的情況。

探視的時間不長，莫子杉長話短說，盡量避免了多餘的修飾詞，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有護士提醒她該出去了，她才意識到時間到了。

等待是漫長的，莫子杉從不知道24小時居然會那麼長，彷彿一個世紀。

在這一天一夜的等待里，莫子杉想了好多好多的東西，其中最多的是顧雲楠。

她想，無論顧雲楠是誰，她和他都像是冬季的大雪，下過了也消融了。

最美不過曾經擁有過，如此，就夠了。

正所謂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既然老天爺安排她和顧雲楠之間有一場這樣的錯過，那就這樣錯過吧，總好過凄慘的分手帶來的悲痛令她痛苦。

或許，這才應該是這場門不當戶不對的豪門小說的結局。

莫子杉覺得，甚好。

凌晨兩點半，莫媽媽突發呼吸障礙，心電儀出現了警報，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來，這一次，是更加漫長的等待。

手術期間，因為血庫不足，莫子杉親自輸血，為此莫子杉不顧自己的身體多抽了五百cc的血，造成短暫性的昏迷。

莫爸爸看到女兒昏迷，可謂是打了一針強心劑，愛妻和女兒都昏倒了，他才意識到自己才是一家之主，是頂樑柱。

徐迎梓來到醫院從看到莫爸爸的第一眼，就以為這個老父親也就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主，遇到大事根本頂不住，可是莫子杉昏倒后，莫爸爸的雷厲風行和鐵血手腕可謂是看的人眼花繚亂。

首先，莫爸爸叫人調查了老繡房橫樑掉落的事情，因為之前都勘察過一遍了，建築整體是沒有安全隱患的，所以橫樑掉落的蹊蹺。

然後，莫爸爸迅速讓人給莫子杉辦理了休學申請，而期限，竟然是無期。

休學這件事徐迎梓剛一聽到的時候還震驚了一番，只是她就算再有意見也沒辦法左右人家父親的決定，不過這其中的原因，她猜測是和莫媽媽受傷有關係。

然而，讓徐迎梓更加震驚的事在後面。

當莫子杉從短暫性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聽到了休學的事情，她居然默認了。

「子杉。你同意休學了？那你接下來打算……」

徐迎梓沒有說完整，因為她知道莫子杉聽得懂。

「接下來我要全心全意的照顧母親，繡房出事應該不是意外，陽城雖小但是也沒想象中那麼簡單，更甚至比大城市還要複雜。正所謂，燈下黑，也不過如此。我休學也好，省的有些人會找我麻煩。你放心吧，我爸的安排都是最好的。」

徐迎梓楞楞的點了點頭，很顯然是被莫子杉的這番話給驚到了。她沒想到，莫子杉居然還有這一面。

「子杉！」

「嗯？」

「你有沒有覺得，其實你有大將風範。」徐迎梓目不轉睛的盯著莫子杉的臉瞧，表情是一本正經的嚴肅。

莫子杉被看的老臉一紅，接著十分嬌羞的白了徐迎梓一眼。

徐迎梓抖了抖不存在的雞皮疙瘩，極其嫌棄的抱怨了一句：「咦，真做作！」

莫子杉噗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