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跑的妻子
高峰和蕭月坐胡兵的車一同趕到了警局,把杜立明交給其他警員后四人進入了張成功的辦公室,忍了一路的蕭月迫不及待地叫道:「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覺得是時候把陳曉鳳抓起來,好對她進一步審訊,看看她究竟是怎麼害死月夜的!」
張成功覺得蕭月說的有道理,向胡兵吩咐道:「你去看一下陳曉鳳還在不在警局,在的話把她帶過來。」
「是!」胡兵應道,轉身走了出去。
高峰躺在張成功的真皮沙發上,感嘆道:「人一有了權力生活條件就會變好,這套沙發一定值不少錢吧。」
張成功看了高峰一眼,感覺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還是直說吧,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高峰躺在沙發上沒有起來的意思,兩隻腳翹在一起說:「我認為你最好先給世紀酒店打一個電話,看看陳曉鳳是不是真的住在那裡。」
張成功略微猶豫了一下,可還是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拔通了世紀酒店的前台電話,電話接通之後他開口講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局長張成功,我想問一下你們那裡有沒有一個叫陳曉鳳的客人?」
世紀酒店的前台是一個剛剛乾了還不到兩個月的小姑娘,一聽是公安局長打來的電話就嚇壞了,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即查了一下客房入住的客戶名單,之後問道:「張局長,你確定你要找的人叫陳曉鳳?」
張成功有些不耐煩地說:「是的,陳曉鳳,她到底住沒住你們酒店?」
酒店前台用甜美的聲音講道:「張局長,讓你久等了,我們這裡入住的名單里並沒有陳曉鳳這個人。」
張成功眉頭一緊,不自覺地看了高峰一眼,他似乎一早就知道陳曉鳳不會住在那裡。張成功不死心,對著電話講道:「麻煩你再查一遍,她可能是今天剛剛入住的。哦,對了。她也許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證登記,你查一下張天意,看看有沒有這個人。」
酒店前台再次查了一遍入住名單,接著回道:「抱歉,我查了最近一個星期的記錄,沒有陳曉鳳的入住信息,同時也沒有張天意的入住信息。」
「好吧。」張成功失望地說。
酒店前台問道:「張局長,請問還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不需要了。」張成功說,在掛電話的時候突然想到陳曉鳳也許還沒來得及去酒店登記,於是講道,「你幫我留意下,不管什麼時候有陳曉鳳或張天意入住的話麻煩你給我打個電話。」
酒店前台講道:「好的。請問是打這個電話嗎?」
張成功回道:「不,這是我辦公室電話,我不一定在。你打110報警電話好了,讓他們轉接給我。」
「好的。」酒店前台記下了張成功留下的信息,再次問道,「請問還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沒有了。」張成功說著放下了話筒,忍不住向高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在世紀酒店?」
高峰迴道:「忘了我跟你說的嗎?女人天生就會說謊。」
張成功知道這不是真正的答案,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等待著胡兵的到來,或許陳曉鳳還在警局裡。
胡兵去的時間有點長,回來的時候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見屋裡沒有其他人就直接叫道:「局長,不好了,陳曉鳳根本沒有來警局。」
張成功看著胡兵跑到自己辦公桌前抽了張報紙扇著滿頭的汗,知道他這一趟跑了不少的地方,不過還是問道:「你確定找過整間警局了,沒有遺漏任何地方?」
胡兵點頭說:「我先是去了法醫那裡,法醫說陳曉鳳沒有去過,於是我又跑到了門崗值班室詢問並查看了出入記錄,不論是陳曉鳳還是她那輛車子都沒有進來過。」
張成功想了下說:「也許她是把車子停在了外面,是步行進來的。」
胡兵搖頭說:「不可能。後來我又跑去了監控室調取了監控,從她離開精神病院到現在這段時間的監控我全看過了,她根本沒有警局裡出現過。」
完了。張成功心裡對陳曉鳳的懷疑越來越大,認定她是畏罪潛逃了,向胡兵吩咐道:「立即封鎖出城的各個路口及高速路口,如果看到陳曉鳳的車子就立即攔下來!」
「是!」胡兵應道。
高峰突然嘆了一聲說:「沒用的。如果她想要逃走的話早就跑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讓你們去攔截她。」
張成功想了想覺得高峰說的對,陳曉鳳一定是和他們分開之後就跑了,上高速之後想去哪就去哪,根本沒辦法追她。
胡兵遲疑地站在那裡,向張成功問道:「局長,還要封鎖出城的路口嗎?」
張成功搖了搖頭,向胡兵吩咐道:「去高速路口調一下監控,看看陳曉鳳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另外,安排人到市裡的大小飯店、旅館去轉一圈,看有沒有陳曉鳳的入住信息。」
胡兵應道:「是!」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陳曉鳳跑了,這無疑增加了她的嫌疑。張成功感到一籌莫展,在辦室里來回走了兩圈后停在了高峰面前,問道:「你早料到她會跑的。」
高峰理所當然地說:「換了誰都會跑的,難不成真的等你去抓?」
張成功抱怨地說:「既然你知道她要走,那為什麼當時不攔住她?」
高峰一臉無辜地說:「尊敬的局長大人,請搞清楚是你放她走的,不是我。」
張成功像是吞下了一隻蒼蠅,面色難堪。當時自己確實以為陳曉鳳是無辜的,甚至還為她剛剛失去丈夫而同情於她,現在想想就後悔。這個婊子,說的話沒一句能信的!張成功心裡不是滋味,暗自罵了陳曉鳳幾句,接著目光就落在氣定神閑的高峰身上。高峰早就料到了陳曉鳳會跑,可是他卻沒有攔著她,現在還這麼悠閑自得一定是已經有了計劃。想到這點后張成功就放下局長的面子向高峰請教道:「高大神探,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計劃了,能不能說出來聽聽?」
高峰突然坐起身來,險些與張成功撞在了一起,露出笑容說:「張局長,我想先去一個地方,你能不能給我當回司機?」
只要能破案,別說給高峰當一回司機了,就算是當一個月的司機張成功也願意。張成功應道:「可以,我們去哪?」
高峰起身講道:「市長途汽車站。」
張成功驚訝地問:「去那裡幹嘛,你要出遠門嗎?」話說出口后又覺得不對,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長途汽車站可能也沒有開往任何方向的車了。
高峰笑而不語,打開門走了出去。
張成功和蕭月在後面相視一眼,接著起身追了出去。兩人心裡都非常好奇高峰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葯?
為了節省時間張成功一路警笛長鳴,趕到長途汽車站卻還是晚了一步,最後一班車已經在十分鐘前發出了。確定車站裡已經沒有任何一班長途客車后張成功向高峰講道:「已經沒車了,你要去什麼地方?不是太遠的話我或許可以送你一趟。」
高峰沒有理會張成功,走進車站向值班人員問道:「可以讓我們看一下這裡的監控錄相嗎?」
值班員回答的非常乾脆。「對不起,你不能看我們的監控。」
高峰迴頭向張成功講道:「交給你了,我想看一下這裡的監控錄相。」
張成功還沒弄明白高峰想幹什麼,不過他還是掏出自己的警官證給值班員看了看,同時講道:「我們正在調查一件重要的案子,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值班員一看警官證上寫著「局長」兩字不由的多看了張成功一眼,也不再猶豫,還回警官證說:「請跟我來吧。」說著將三人帶往了監控室,向裡面的值班員低聲說了句,轉身向高峰三人講道,「不知道你們想看什麼地方的監控,從什麼時間開始看?」
高峰迴道:「請調出兩個小時內購票窗口的監控和進入候車室的監控畫面。」
值班員按高峰的指示開始調出監控畫面。
「鈴鈴......」張成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是胡兵的電話就立即接了起來,對著手機話筒叫道:「喂,有什麼發現嗎?」
胡兵興奮的聲音在電話里響了起來:「局長,找到陳曉鳳的車子了,她可能還在市裡!」
張成功聽到這個消息后也非常興奮,問道:「車子在什麼地方?」
胡兵回道:「就在距離市長途汽車站一條街的停車場里,管理員確認開車的是個女人,她是兩個小時前把車子停在這裡的!」
張成功聽到這裡看向了高峰,忽然有點明白高峰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了,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調控畫面上。
高峰一直盯著監控錄相,這時突然叫道:「停。」
張成功看畫面定格在一個女人身上,雖然畫面上的女人戴了一頂帽子,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名女人正是自己在尋找的陳曉鳳。
高峰迴頭看了一眼面露驚愕的張成功,接著向值班員吩咐道:「跟著這個女人,看看她上了什麼車。」
值班員點了點頭,讓監控畫面動了起來,並跟隨著陳曉鳳而移動。
胡兵見張成功半天不說話就問道:「局長,你沒事吧?」
張成功這才想到正和胡兵通著電話呢,一邊盯著畫面一邊小聲講道:「沒事。」
胡兵接著問:「局長,這輛車怎麼辦?」
張成功想了一下說:「讓保理員看著那輛車,有任何人去開車就立即報警。哦,我現在在長途汽車站,你辦完了事就過來吧。」
胡后應道:「是。」
監控畫面顯示陳曉鳳通過其他人購買了一張車票,在候車大廳坐了片刻后登上了一輛開往Z市的長途汽車。
張成功忍不住向高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開自己的車,而是坐長途汽車離開的?」
高峰迴道:「很簡單。我們這裡沒有開往Z市的直達火車,而開自己的車又很容易成為追蹤的目標,乘坐長途汽車無疑是個絕佳的選擇。」
張成功算是服了,向值班員講道:「能不能聯繫上那輛車的司機,車上有一名嫌犯,我們必須抓到她!」
值班員一聽車上有嫌犯,立即撥打司機的電話,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汽車兩分鐘前已經到站,車上已經沒有任何乘客了。
「混蛋!」張成功失望地叫了一聲,Z市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就算能得到當地警方的幫助也不能輕易找到陳曉鳳。
要知道長途汽車交通便利,陳曉鳳可以到達任何地方,一旦隱藏了起來就像水滴進入了大海一樣。
張成功突然又想到高峰早就知道陳曉鳳會坐長途汽車離開,先前還躺在沙發上休息,一直拖到現在是故意放陳曉鳳離開的,生氣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高峰無辜地說:「我做什麼了?」
張成功見高峰到現在還裝糊塗,一股無名之火就竄了上來,大聲叫道:「如果你早點說她會乘坐長途汽車離開的話,那我還能抓到她,可現在卻讓好給跑了!」
胡兵在這時趕了過來,見到張成功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就小聲問道:「局長,出什麼事了?」
張成功剛想開口卻聽蕭月講道:「張局長,你是想在這裡討論案情呢還是出去再說?」
張成功扭頭一看,這才發現車站的值班員都被自己剛才的態度嚇壞了,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說:「出去再說吧。」
胡兵一聽要離開就急忙轉身快走兩步推開房門,張成功和高峰先後走了出去,當蕭月走到身邊時他低聲問道:「喂,究竟出什麼事了?」
蕭月看了前面兩人一眼說:「一會你就知道了。」
胡兵忍住好奇心跟了出去,中途在車站門口的小商店裡買了幾瓶水和幾塊麵包,見高峰三人鑽進了汽車就跑過去把水和麵包分給大家,趴在張成功身邊說:「局長,別生氣,有話慢慢說,犯不著發火。來,大家都忙一天了還沒吃飯,先吃點東西墊墊吧。」
張成功接過麵包啃了一口,想到陳曉鳳是高峰故意放走的就來氣,擰開瓶子仰頭灌了半瓶水卻沒澆滅心中的怒氣,扭頭沖高峰叫道:「高大神探,現在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放走陳曉鳳了吧?」
相比於張成功的難以下咽高峰卻吃的是津津有味,聽到張成功的話后就邊吃邊講:「張局長,我再重申一遍,在精神病院那裡是你讓陳曉鳳走的,我還好心提醒過讓她暫時留在這裡。」
張成功想起高峰確實說過這種話,也不好繼續責怪高峰,語氣稍有緩和地說:「我承認當時讓陳曉鳳離開是我的責任,可你早就認為陳曉鳳有嫌疑,而且知道她會坐長途汽車離去,那你為什麼就不攔著我呢?」
高峰無辜地說:「我怎麼告訴你?萬一我說了那樣的話,而陳曉鳳卻去了警察局,你會不會告我一個誹謗罪?」
張成功無話可說,高峰當時確實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陳曉鳳會逃跑,即使說了自己也未必會信。
高峰接著講道:「再說了,就算我提前告訴你你又怎麼樣?」
張成功有點倔強地說:「我可以抓她!」
高峰笑了笑說:「抓她?別開玩笑了,那你要告她什麼?」
張成功一愣,如果真讓自己抓到了陳曉鳳,確實沒有什麼罪名可以控告她。告她謀殺親夫吧,月夜的死確實是自殺;告她行賄和非法拘禁吧,現在成了死無對證,如果她堅持說錢是受杜立明威脅而拿的,那也沒有證據來定她的罪。張成功有些不服氣地說:「該死的,難道要讓她就這麼的消遙法外嗎?」
蕭月同樣非常生氣,向高峰問道:「那你說怎麼辦?明明知道那個蛇蠍女人謀害了自己的丈夫,我們卻要束手旁觀,沒有一點的辦法?」
胡兵此時也聽明白了個大概,向高峰講道:「高大哥,你一定有什麼對策,快點說出來吧,別讓大家在這裡干著急。」
高峰看了看滿臉急切的三人,緩緩講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如果真是陳曉鳳逼死了張天意,那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或者理由去定她的罪,只有先放她走,等她自己露出破綻后再抓她。」
張成功盯著高峰說:「這麼說你這招叫欲擒故縱?」
高峰點了點頭。
蕭月卻對高峰的回答不滿意,失望地說:「什麼欲擒故縱,什麼等她自己露出破綻,難道你以為她還會再殺一個月夜不成?」
胡兵也在一旁講道:「是呀。高大哥,我們不可能再等陳曉鳳犯案才去抓她。如果她就此收手的話,那啟不是就真的讓她消遙法外了?」
高峰反問:「那你們告訴我該怎麼做?」
一時間蕭月三人啞口無言,或許欲擒故縱才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高峰一臉自信地說:「放心,事情還沒有就此結束,很快就會有大案再次發生!」
張成功一聽,馬上問道:「你指什麼?」
高峰卻不再說話,接著吃起麵包來,讓事情保持著神秘感。此時他在乎的不是陳曉鳳,而是另一個人。
張成功見高峰不願意說就不再去追問,他還承受著輿論所帶來的巨大壓力,導致他沒有一點胃口,隨便啃了幾口麵包就扔在了那裡,見其他人都吃完了就講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先散了吧。」
高峰搖晃著已經快空了的水瓶說:「怎麼?張局長,跟著你跑一天了就用一瓶水、一塊爛麵包就把我們打發了?」
張成功是真的沒心思吃東西,可又不敢把高峰給得罪了,問道:「那你說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帶你去。」
高峰看起來生怕張成功反悔,馬上講道:「這可是你說的,我想吃什麼你就帶我去?」
張成功想著就算你再獅子大開口我請你吃一頓飯的能力還是有的,因此不在乎地說:「我說的,你說說想吃什麼吧。」
高峰裝模作樣的想了想說:「我記得Z市有一家燴麵館的味道不錯,如果我們能快一點的話還可以趕在關門前到達。」
張成功一聽,有些不樂意地說:「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開車帶你去Z市吃燴面吧?」
高峰點頭說:「張局長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剛剛可是你說我想吃什麼都可以,不會轉眼間就想反悔吧?」
一碗燴面值幾個錢,關健是Z市離這裡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一來一回不是說句話那麼簡單的。張成功為難地說:「我確實是那麼說的,不過那裡太遠了,不如在我們這裡......」
胡兵反應快,想到高峰絕不是為了一碗燴面跑去Z市的,急忙打斷張成功的話叫道:「局長,不就是一碗燴面的錢,你要是不方便的話這錢由我來出。」說著還向張成功眨了眨眼。
張成功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高峰去Z市是另有目的,燴面只不過是個借口,其真正的目的可能是陳曉鳳去。想到這裡張成功就哼了一聲,豪爽地說:「我要是連碗燴面也請不起,那就別混了。走,我們現在就去Z市吃燴面!」
高峰坐在後面說:「你最好快一點,我可不想等燴麵館關門了才到那裡。」
張成功講道:「放心,今天一定會讓你吃到燴面的!」說完就吩咐胡兵開車前往Z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