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愛情為何這樣艱難
元好好撫了撫額頭,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他跟誰在一起有什麼稀奇,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她拿起雜誌,狠狠丟到角落裡,風一吹來,雜誌獵獵翻動,雜誌上卓聖滔的臉依舊英俊迷人,如年前一般。
事實上,每天的雜誌她都比夏秋風先一步看到,她以為自己可以雲淡風輕,原來卻還是做不到。
她初初離開時,為了他找不到她,專門出國繞了一圈,賭氣換掉了手機號碼,此前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亦是沒有打給過她,更別說親自去尋找她。
很長時間沒有彼此的消息。
這是不是說明,他和顧小雅是來真的!
很久以後,元好好才猛醒自己的可笑,人家明明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卻做了那麼多無謂的事情,還傻傻的以為他會緊張她。
她那時就已經心灰意冷。
或許夏秋風說的沒錯,和他離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乾脆一點,給彼此,更多的是給她自己一個痛快。
只是,她比較關心的是,這麼久以來,他真的半點都沒有想起過她么?沒試過找她么?
應該是沒有!
大抵他還是比較適合和喜歡他如今這種香車鬢影、紙醉金迷的生活吧,他本就出生上流社會,和她認識之前就已經是一個紈絝子弟,她事實上從來都沒有信心可以令他為她改變。
他只不過是回到了他原有的生活模式,她想,他如今該是快活的,至少不像跟她在一起時那麼逼仄,以及總是時不時被人忤逆。
「怎麼了?別告訴我你在吃醋。」夏秋風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雜誌:「其實有什麼,有錢的公子哥多泡幾個小妞,追求新鮮,都是在逢場作戲而已。別說你們分開那麼久了,就算你們沒分開,他不也是明目張胆的把女人帶到了家裡,帶上了你們的床!想開點,他是個男人,總有需要的嘛。」
元好好一愣,不提這個猶之則可,一提起這個她的心就如同有萬千隻蟲子在撕咬,疼的她瑟瑟發抖,不由得恨上心頭,頃刻間,卻又神情傾頹:「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原來也是我痴心妄想,我以為婚姻只是兩個人生活在同一所房子里睡在同一張床上,兩廂情願便可相安無事,我以為我們只是兩個孤單的人組合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婚姻,相互取暖,卻不曾想原來不是的,一段成熟的婚姻至少要有兩顆真誠的心,我一開始就沒有。」
「現在想起來這段婚姻里,其實他才是一直在努力的一方,他的的確確付出了真心來對待我們的婚姻,反而是我辜負了他的努力,我不認同他的所作所為,不承認對他的感情,不願意生養屬於我們的孩子……他說的沒錯,其實我一開始就不看好自己的婚姻,我對他沒有信心,還沒開始呢,就想著怎麼樣毫髮無傷的結束,連懷孩子這樣的事情都杜絕掉,根本就是做好了和他之間沒有來日的準備,我這樣做是極度自私的,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也是我放任其成的結果。若是讓這樁婚姻一錯再錯,若干年後,我抽身而退,我自己倒是沒什麼,白白浪費了他好幾年的光景,還讓他落得一個離婚的下場,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娶了我根本就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也是我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元好好的聲音里彷彿凝集巨大的哀傷,夏秋風聽著聽著,不禁想到自己和蘇世柯,有些懊惱的低著頭:「那……你打算怎麼辦?」
看她說話的樣子,更像是一場深刻的自我反省,也許像她自己說的,這場婚姻里,最心不在焉的人是她,於是她理應受到懲罰?她的語氣里有自責內疚的成分,難道她是打算原諒卓聖滔重新投入他們的婚姻么?
不管怎樣,夏秋風已經不太關心了,她只是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愛情到底是什麼,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愛情有幾成真幾成假?明明前一刻還說愛著自己的男人,下一刻可能就對別人說著同樣的話,或者頃刻之間就不愛了,有的還翻臉成仇,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都無動於衷。
夏秋風不明白,她們的愛情為何這樣艱難。除了愛情什麼也不要的人,原來更容易一無所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己不幸福,也見不得別人幸福,心裡的嫉妒像燎火之原,然元好好對她而言又是不同的,她是她所愛的人的女兒,她們又是同學,她們一樣愛著不愛自己的男人。
有時候人跟人的心之所以貼近,不過是因為有過累似的經歷,有至深的共鳴,夏秋風覺得自己是懂她的,元好好也應該懂自己,不是么?元好好應該能體會她的孤獨,明白她的幸災樂禍並非出自本意,她只是羨慕,然後演變成更深刻的嫉妒而已。
元好好微鄂,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元好好坦言:「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即使我有悔意想複合,可你看他的樣子有改過的意思么?明明是他出軌在前,他和那個顧小雅……雖然那個孩子純屬子虛烏有,我只要一想起來就受不了,可是我真的試過要原諒他,可是他現在又和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還能怎樣和他重新走到一起。離婚的話……難道要我拿著離婚協議去找他簽字?在這個時候?他要是不肯離怎麼辦?他就是願意離……我不知道……我不敢見他,我很害怕見到他,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
「對不起……」夏秋風終於沉默不語。
「誰要你的對不起,傻瓜。」元好好嘆了口氣,她心亂如麻,處境可謂進退兩難。
兩個人對著一桌美食,忽然都失掉了胃口。
良久,屋內靜默的落針可聞,門鈴聲乍起,夏秋風心裡忽然打了個激靈:「誰在按門鈴?」
元好好看了秋風一眼,夏秋風不喜歡不相干的人踏進這間別墅,因此鮮少有上門的人,除了……
林媽顯然也聽到了門鈴聲,走出來要去門邊拉閘。
「等等。」夏秋風瞪了她一眼,很不滿,少有的呵斥:「你有沒有腦子,隨便誰來都能開門?」
「對不起夫人。」林媽垂下頭,站在一邊。
夏秋風冷哼一聲,這個林媽,什麼人來都能開門,萬一來者不善呢,她能應付?
她走到客廳里,拿起遙控器開了監控,一邊看一邊笑了起來,和元好好說著話:「好好,你說要不要開門?」眼裡閃過一絲狠戾的寒芒。
元好好的視線越過她的身體,瞥了監控里顯得有些急躁的一男一女,還有在鐵門內森然而立的王叔,表情淡淡的,沒有說話,她從夏秋風眼裡看到了貓眼睛那樣的精光和趣味,她的嘴角無謂的勾了勾:「林媽,麻煩你幫我添碗飯。」
「林媽,開門。」夏秋風如鈴的聲音,和剛剛呵斥的嚴厲聲音簡直判若兩人。
林媽不明所以,剛剛是她說不能開門,現在又可以開了,真是一時雨一時晴。但還是聽她的吩咐,迅速去開了門,又快速折回來跑去廚房給元好好添了一晚白花花的米飯。
元好好端起米飯,好整以暇的吃了一大口,忽然,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對林媽低低的說了一句話,林媽一愣,表情又是一番不解。
監控里的兩個人來到別墅門口,白色的楠木大門緊閉著,將他們擋在門外,元好好和夏秋風的眼睛都盯著監控,只見男人整了整黑色西裝,正了正領帶,舉起手不輕不重的叩了幾下門。
夏秋風微鄂,眼睛里都是晦暗不清的笑意:「呵呵,這個偽君子……」
*
與此同時,卓越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卓聖滔半躺在那張寬大的真皮轉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靠在辦公長桌上面,辦公桌面橫攤著一堆報紙雜誌,他的身上也抱著一堆,一本一本的看將過去,他的心情不由得煩躁起來,充滿磁性的嗓音呢喃道:「沒道理啊,元好好你這個死人,沒人性……」
這已經是他第幾個緋聞對象了?
卓聖滔想了一下,昨天是新進女演員,一個星期前是最美亞姐,一個月前是哪哪的時裝模特,……他自己都有點記不清了,反正這些女人的面孔他也是記不住的。
他只是想知道,元好好這個死女人到底在哪?
葉子不是說狗仔隊的力量是遍布全球每個角落的么?為什麼他們到什麼都沒能把她揪出來?
那些娛樂雜誌只差點名說她是縮頭烏龜了,她當真躲進龜殼裡去了?
更有甚者,有一名娛記揣測她不能生育,鼓勵丈夫搞外遇,希望借腹生子,正在國外努力為丈夫物色美女……
什麼國外,什麼簽證,卓聖滔已經託人查過,她根本一早就回來國內,只是不知躲在哪個犄角疙瘩。
她當真一點兒都不在乎他了么?卓聖滔不信。
她就是不願意見他么?他還就偏要把她逼出來。
掘地三尺!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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