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休整、閑聊、進餐
甜筒的清水煮魚已經做好，被之前那個球形機器人送了過來，想想我們也是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甜筒看著魚肉眼睛都直了，跳上茶几嗶哩啪啦就吃了起來。我看他吃得那麼香，頓時也覺得飢腸轆轆，無奈也拉不下臉去和貓搶魚吃，只好忍著，跟小艾坐等兩位老太太做飯，小艾是AI，身體是某種特殊材料，應該不用吃東西吧？
想到這裡，我便問她：「小艾，你不會餓的吧？可是待會兒吃東西你能吃嗎？會不會影響你的身體？」
小艾答道：「我可以吃啊，我這個身體材質可以完美模擬有機生物體，有多種方式補充能量，吃東西也是其中一種，為了更加了解你們人類，比利協助我製作了這樣的身體作為載體，因此人類的各種活動我都體驗過，都是一種學習。」
人的各種活動...都體會過，嗯，我不爭氣地聯想到一些鼓掌加油的事，看著這樣完美的女孩兒形象，無可挑剔的身材，一時間有些浮想聯翩，連肚餓都有些忘記了，只顧著饞身子了，真是下賤，哈哈。
甜筒大概看出了我臉上顯出逐漸猥瑣的表情，有些輕蔑地說道：「哼，別忘了人家可以合成不同的身體，各種活動都體會過，比你想的還要多，哪天她興緻來了，給自己裝個巨炮，轟死你！」
這噁心變態的貓，真是煞風景！
小艾笑著說道：「你倆的趣味我看都差不太多，一般的齷齪。我比你們強的一點就是，都可以體驗，但不會上癮；特別是人類，在慾望上吃了多少虧，卻從不知悔改，你看看這輕棠星的人，不也是慾望驅使，把自身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我被她說得有些慚愧，腦子裡的污穢也一掃而光，嗯嗯地答應了幾聲，看向窗外，緩和下自己的尷尬，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問小艾：「這天黑是因為他們星球自轉周期很短，還是他們的自轉跟我們剛好相反，是自東而西地轉著？我們來的時候我明明感覺是朝陽，結果在這裡接收的信息都是快天黑了的節奏。」
小艾回答道：「你終於反應過來了，既不是自轉周期短，也不是自轉方向和地球相反，他們這兒一天大概是地球時間的30個小時，體積約有1.3個地球，重力，空氣結構等等都和地球非常類似，而且對於生物來講，各項指標還要更趨完美。就有一項完全相反，就是時間方向。」
「時間方向？那是什麼？」甜筒這會兒稀里嘩啦吃的差不多了，開始有閑心來聽我們講話了。
「按照你們四維空間生物的感官體驗，時間是線性單向的，不可逆，每一秒不停地向前流動，對吧？」
「對，這兒難道不是嗎？」我和甜筒異口同聲道。
我接著問道：「如果時間方向和我們相反，為什麼我們沒有看見倒流的現象？就像錄像倒放的那種景象。」
「那種景象只存在於錄像倒放里，感官體會是一種慣性模式，不會因為時間流向改變就讓你們看到截然相反的世界。簡單舉例，就像你從A地走到B地，再從B地走回到A地，都是正常地向前行走，不會是從B回到A時你就改為倒退行走。就像在二維平面增加高度一樣，時間只不過是在三維空間增加一個維度，只要你身處於這個四維世界，一個維度的單純反向並不會改變在你們的感知系統，相反，你們的感官會自動適應這種方向性的改變，可能有個適應期，不過不會很長時間。」
甜筒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們在這兒待的足夠久，就有機會返老還童。」
小艾笑著解釋道：「當然不會，其實就好比在地球你和大叔分別乘坐一架飛機相對飛行，同時飛向國際日期變更線，你倆的時間感官就會產生衝突，但你們誰也不會看著對方是一個倒放的狀態，隨著你倆匯合，然後朝著一個方向繼續前進，逐漸你們對時間的感官又會統一起來。」
我突然想到，進門那會兒米老太太曾說感覺今天的夕陽像朝陽的話，莫非這也不是她們習慣的時間流向？忙問小艾有沒有這個可能，小艾說道：「應該不會，她們在這裡至少生活了幾十年，肯定和我們的感受不同，或許，只是老太太眼花了吧。」
多想無益，我說道：「嗯，反正我們再過20來個小時就會離開這裡了，倒也無所謂。對了，小艾，之前你說派往新三區的調查隊，可能全部罹難了…不會有兩位老太太的孩子吧？她們剛才說的小米小范，好像就是前往新三區了，我感覺不太好。」
小艾點了點頭：「她們的孩子的確在調查隊，根據我訪問到的情報，他們應該已經遇難了。和系統聯網的防護服返回的最後數據顯示防護服及備用裝都已經受到破壞，其主人的生命體征也都已經消失。很大概率來說，整個調查隊已經全軍覆沒，小米和小范的資料也在裡面。」
我和甜筒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時坐在兩位老太太家裡有些尷尬，唉，我們只是過客，只有裝作不知情，希望她們再晚些得知這個消息吧。
一時間我們坐在客廳有些沉默，這個星球的人類生存情況看來已經到了很糟糕的地步了，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能否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雖然作為外來的中立方，會覺得輕棠星人多少有些自作孽，不過落到具體每個人的身上，還是非常殘酷，特別是這樣的普通家庭，無法不讓人感慨和同情。
兩位老太太端著飯菜上桌打破了我們的沉默，輕棠星的菜式和我們那裡大同小異，更像西式，分餐盤每人一份，中間一大盆湯配有公勺，甜筒剛才先吃過了，只是坐在一邊一會兒看看我們，一會兒望望窗外，我不知道這兒的吃飯禮儀，怕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便跟著小艾後面，看她的動作再跟著做。不過看來我是多慮了些，整個過程都很隨意，跟我們那裡沒啥差別，加上是分餐制，而且吃飯的時候不交談，所以互相的干擾很小。這兒的食物口感與我慣常吃的東西略有不同，入口較脆，嚼吧幾下后就很軟和了，調味偏清淡，也許是老年人的飲食習慣吧，我確實已經餓了很久，這頓飯吃得很是舒服，吃飽后感覺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吃罷飯，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米老太太通過餐桌的面板召喚出機器人收走餐具，坐下來和我們聊天，范老太太說她要去樓上活動活動，便離開了。小艾告訴我，現在輕棠星人晚上不能隨意出門，因為血甲蟲到了晚上是活動的高峰期，雖然被擋在人類聚居區以外，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要是想散步什麼的都是在自家通過類似跑步機加上全息影像來實現，范老太太大概也是不太喜歡跟我們這種「身份」的人多打交道，又無法趕走我們，於是就自己活動去了。
米老太太比較委婉地打聽了下我們今天來的具體任務，還提到了她們聽說有居民離奇失蹤的小道消息，小艾都委婉地表示不太方便透露，只是說可能還要在這裡叨擾一小段時間，不過不用在意我們晚上休息的問題，到時我們會在她們家後院做任務，盡量不影響兩位老太太的正常作息，並再次對我們的來訪表示了歉意，我在旁邊不好插話，只能陪著她在一旁唯唯諾諾地搭搭腔，甜筒則乾脆不管不顧地睡覺了，這是他作為貓的特權，尤其又在這個特殊的地方，更是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