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聖旨

「參見凰妃娘娘。」侍衛跪拜。

顧紫熏抬頭，瞧見門外站著的女子，眼眸頓時有些酸澀。

淡紅的羅裙上盛開著數朵金絲綉成的牡丹，奢靡的逶迤在地，精緻的容顏在滿頭翠微襯托下，愈發顯得傾國傾城，美不勝收。身前身後擁簇著的一眾宮女太監更是宛如眾星捧月，氣勢逼人。

「傾城……」

顧紫熏呢喃一聲，三年未見，記憶里那充滿天真，不識人間險惡的面孔，早已不似曾經那般無辜，即便此刻滿臉帶笑，仍舊讓她感到一股陌生的寒涼直衝肺腑。

「大膽，見到凰妃娘娘還不下跪，竟敢直呼其名？」

顧傾城身旁的一個宮女驀然走出，在顧紫熏肩上重重推了一把，正是那剛剛從荊齊閣外走過的佩兒。

顧紫熏雖然曾為皇后，可是這三年裡，帝后之間感情到底如何，這宮人們心裡可是一清二楚，此刻她一朝失勢，佩兒又抱上了新的大腿，自然沒有任何懼怕，「如此冒犯凰妃娘娘，理應掌嘴。」

「佩兒。」眼看著顧紫熏踉蹌而退，面色變得慘白后，顧傾城微微一笑，將欲上前去的佩兒叫住，「相信姐姐只是一時還不習慣現在的身份，並非有意冒犯於本宮，不必苛責。退下吧。」

「姐姐。」顧傾城笑容溫婉的扶住顧紫熏，聽見她小聲說著，「凰妃娘娘……」展顏一笑，柔聲道：「其實妹妹早就該來給姐姐請安，只是……姐姐也知道，妹妹昨夜始承帝恩，」壓低聲音，彷彿害羞又彷彿炫耀，」陛下勇猛，我身子又弱，今晨……便起晚了，姐姐應不會怪罪於我吧？」

「凰妃娘娘言重了，我是棄妃，叫你名諱已要被掌嘴，怎敢勞凰妃娘娘玉趾來這冷宮請安？」

「姐姐說笑了。」面對顧紫熏的冷言冷語，顧傾城混不在意，「妹妹此來，除了給姐姐請安之外，還帶來了一道聖旨。」

聖旨？難道自己被打入冷宮還不能讓某人稱心？

雖然疑惑，但顧紫熏不得不跪下接旨。

「陛下有旨，廢後顧紫熏，秉性惡毒，善嫉成性，又三年無出，理應貶斥，但因其妹凰妃進言，願為替罪，特免去責罰，貶為宮婢，入梧桐苑侍奉，全姐妹之誼。」

這是一道中旨，是繞過內閣大臣，直接由皇帝頒布的旨意，所以並未經過大臣潤色，措辭沒有多麼的文縐，是真正體現出慕陵本心的旨意。

秉性惡毒，善嫉成性。

這是慕陵對自己的評價嗎？在他的心中，原來，原來是這麼看她的？

貶她為宮婢，還要入梧桐苑侍奉，說什麼全姐妹之誼，這根本便是變相在羞辱她。

她們本是姐妹，卻一個是入宮為妃，一個是廢後為婢，兩人同在梧桐苑，身份地位卻是判若雲泥。

「姐姐隨我去梧桐苑吧。」宣讀完聖旨，顧傾城仍舊笑容不改，「姐姐放心，你雖被貶為宮必，但陛下要我們全姐妹之誼，妹妹一定會好好關照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