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想休息休息了
鐘意歡沒有說話。
顧南弦也沒有說話。
他們兩人心照不宣。
鐘意歡知道,顧南弦這些天經歷的多麼煎熬,狐狸的死就像是一塊巨石,不僅僅壓垮了林申的情緒,也壓倒了顧南弦的心理。
阮顏已經去到機艙裡面了,內里的狀況是什麼她聽不見,只是過了許久毒不見再有其他人下來。
鐘意歡有些尷尬的從顧南弦的懷裡退了出來,然後雙手環抱著自己,夜晚的風是涼的,況且是在比較郊區的地方停靠的,也是為了能夠縮小自己的目標範圍。
顧南弦也感受到了這A市的溫差,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講道:「看來我讓阮顏跟在身邊照顧你,還真是正確的決定。」
「?」
鐘意歡有些懵,不知道顧南弦這話是怎麼講的。
「A市歷來都是早晚溫差極大,你穿的這麼單薄。」
只是,低頭看她的那一刻,定在她受傷的胳膊上。
顧南弦的眼神閃過一絲憂慮之色,小心的抬起她的手臂,語氣卻很不好。
「這是怎麼弄得?」顧南弦看著那包紮的程度,又說道:「這是新傷,今天剛弄的?」
前兩天他還和阮顏聯繫過的,阮顏說鐘意歡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事情的。
要是真的受傷的話,阮顏不會隱瞞的。
鐘意歡忘記自己受傷的事情了,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然後用手徒勞的想要遮擋。
「這啊——出活動的時候不小心弄的。活動現場人多事雜的,避免不了的。」明明這種事情不必要和顧南弦說的,他們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解釋的這麼清楚啊?
可是,奇怪的,鐘意歡面對顧南弦審視的眼光,很心虛。
「說實話,別讓我去調查。你知道的,我找來阮顏,什麼都清楚了。」顧南弦的語氣,比剛剛軟下來一些,但是仍舊不見好。
狐狸發生意外,剛剛回到A市又看到了鐘意歡這麼狼狽的出現在他面前。
顧南弦骨子裡所有的情緒都被激發了。
找不到什麼更好的方法。
保護不了對自己重要的人,無助又卑微。
他只有在成為顧氏集團的繼承人之前是這樣的心態,而時隔這麼多年,卻又經歷了一遍。
著實讓人喘不過氣來。
「別!說還不行嗎!」鐘意歡在顧南弦面前就沒有得到任何討滑的機會。
顧南弦一出手,她必輸的一塌塗地。
顧南弦沒講話,耐心的等著鐘意歡的解釋。
「今天是陸子謙和安夏出席活動,我來負責現場的,結果打光燈爆了,就成了現在這樣。」
鐘意歡雲淡風輕的描述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即使阮顏告訴她事情可能不會有這麼單純,卻也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因為她想,就算是陳粒與周雲成他們合不來,也不會在你自己的場上故意讓她難看的,畢竟對於陳粒來說沒好處。
要是安夏的話,可就另當別論了。
事情出來之後,陳粒的處置也算是冷靜的,不屈不卑,雖然對鐘意歡的遭遇表示了抱歉,但是仍舊沒有什麼特別熱情的表示,不過這也符合她那種冷冷的性子。
顧南弦果然是個抓住矛盾點的天才。
「怎麼是你負責活動?周雲成的安排?什麼活動?」
之前顧南弦就已經和周雲成專門談過了關於鐘意歡的問題了,按理說這件事情不會讓鐘意歡做的,組織活動這樣的事情複雜又多事,並不是好差事。
「是華盈娛樂那邊的,本來小芸姐要去的,但是我聽說了些事情,就自告奮勇的去了。」鐘意歡只能這麼說,她在出發之前的確也是向李芸保證自己會努力完成這個任務的。
李芸想的很多,不太贊同讓鐘意歡去,但是最後還是鐘意歡勸說的她。
「陳粒組的活動?」顧南弦一猜擊中。
鐘意歡初初還有些訝然,不過後來一想,的確——
華盈若是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和周雲成相抗衡一下的話,那必然就是陳粒無疑了。
鐘意歡老實點點頭。
「那個女人,把心思耍到了你的身上,是該好好的整治整治了。」顧南弦陰沉著臉,他讓阮顏保護著,旁人都不敢傷害一分,居然讓陳粒鑽了空子。
鐘意歡連忙揮手阻止。
「不是陳總的原因,燈管意外爆裂和她有什麼關係的。要是當時是其他的人拿著,受傷的就是別人了,這只是巧合。你心情不好,我的事情不用再這麼大動干戈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林申和狐狸那邊,你想怎麼辦?」鐘意歡提到了最急切的問題。
「人我們帶回來了,但是安德烈還不知道。」顧南弦有些頭疼。
鐘意歡的瞳孔微縮。
可想而知,他們這一路回來也是很不容易的。
「林申他…」
鐘意歡擔憂的問道,無論之前他們鬧得有多不愉快,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林申就是在她最難的時候成為了幫助她的人。
在夜巷裡工作的那段時間,是鐘意歡生活最滋潤的時候了,不必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也不必捨命奔波工作。
薪水方面林申從來沒虧待過她,更多的是看在她像極了安夏這一點上。
「不太好。我想殺了安德烈的心都有了,何況是林申。」顧南弦語言蒼白。
可是,現在這樣的時間節點上,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鐘意歡抿唇。
她清楚,現在這個時候,只能是林申自己從那個死胡同里走出來。
別人誰幫都沒有用。
多少年過去了,余婉儀的死仍舊是她的噩夢,她覺得那是自己一輩子的污點,無論做多少積德行善的事情都化解不了的。
「我騰出了南郊的一處地方,那裡有冰室,可以存放冰棺。」顧南弦的聲音很無力,飄散在風裡。
鐘意歡明白,林申是絕對不會將狐狸安葬的。
那他就真的再也沒機會見她了。
「他會不會做傻事。」鐘意歡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個,人在極其崩潰的情況下,是不能左右自己的行為的。
那個時候的大腦已經是失控的狀態了。
沒有人看著林申,鐘意歡覺得是不行的。
顧南弦和他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雖然知道如今已經是林申的痛苦極點了,可是他知道,現在林申是絕對不會做傻事的,因為他和安德烈的賬還沒有算清。
若是等到他結束和安德烈之間的事情后,那才是顧南弦應該擔心的時候。
「姐,我來看你了。我是顏顏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阮顏跪在機艙內,看著冰棺里狐狸淡然的模樣,再也綳不住自己的情緒失控的喊道。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冰棺上。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林申仍舊是紅著眼睛,毫無生氣。
「姐,你看看我,看看我呀…」
「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安德烈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阮顏的手死死的抓著冰棺的稜角。
她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初入這一行是狐狸給了她溫暖,給了她指引。
現在狐狸死了,阮顏所有的心思也都斷了。
之後所有活著的日子,都是為了了結今天的事情。
聽到安德烈的名字,林申才有了些反應。
「顧少說了,讓你去接手紐約堡的事情,這是所有關於那裡的資料,今天都交給你。」賀梁將手裡的U盤交給了阮顏。
正好今日她在,都交代了最好。
阮顏捏著U盤,幾乎要將自己的手捏出血了。
她後來也沒再說一句話。
她們將狐狸的冰棺抬下來的時候,鐘意歡都沒有勇氣上前一步,她的身體似乎是被釘在了原地,腳下有千斤巨石墜著。
她還是猶如小時候一樣,怯懦的讓人瞧不起。
「不用強迫自己,我怕你會做噩夢。」顧南弦捂住了鐘意歡的眼睛。
這樣的場面,他們見的多了,然而鐘意歡卻不會習慣的。
可是,鐘意歡卻看到了,林申的雙手都被冰棺的稜角壓得出了血。
即使是在夜裡,也那麼明顯的,落了一地。
顧南弦帶著鐘意歡到了林申的眼前。
他也絲毫沒有波瀾。
眼神里那種光芒,早就消失不見了。
之前,林申是一個多麼外向開朗的男生,鐘意歡覺得即使是有天大的事情,林申也是笑著處理的。
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然而現在…
林申沒和鐘意歡打招呼,甚至是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是鑰匙,你先住一段時間,調整下自己。」顧南弦沒多說,只是將鑰匙遞給了林申。
林申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突然鄭重地看著顧南弦。
「我想休息了,明天我會讓人將公司的事情交接給你。」
「好。」
兩人就這麼直截了當的結束了談話。
林申坐上車,帶著狐狸走了。
阮顏也跟著走了。
只剩下了顧南弦、鐘意歡以及才趕過來的高唐。
高唐已經從賀梁那裡知道了事情,但是看到鐘意歡在這裡的時候,還是稍微的楞了一下,有些意外。
「我們也走吧。」顧南弦和鐘意歡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
也許是狐狸的事情讓鐘意歡覺得太過難過,所以對於顧南弦的話也沒有做出任何不適反應。
如今她的腦袋裡就如同漿糊一般,都是林申雙手是血抬冰棺的情景。
刻在心裡,讓人喘息不來。
「去碧水灣。」
顧南弦發話了。
高唐從後視鏡內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的鐘意歡,心中想,今晚少夫人不回劇組裡,難不成是他家少爺和少夫人破鏡重圓了?
想到這裡,多少是有些安慰的。
然而——
在鐘意歡發愣結束后,果然是提出了抗議。
「我要回劇組的,高秘書,真是麻煩您了。影視城很遠,你把我放在路邊,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的。」
這不失禮貌的話,疏離又單薄。
高唐似乎是有些為難的。
他家少爺並不想將鐘意歡送回去,這點高唐還是了解的。
「已經深夜了,沒有車回去了。」顧南弦倚在靠枕上,手放在額頭處,閉目養神的說道。
「可以的,夜車掙得多,現在有人跑的。」
「我還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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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歡琢磨,難不成顧南弦是要她回碧水灣做飯嗎?
那安夏要怎麼辦。
她心下想著,絕對不能回去的。
「胃疼。」
顧南弦又說。
「要不要緊?」聽到顧南弦胃疼,鐘意歡的精神一下子就被揪緊了。
「少爺上次胃出血,醫生就叮囑要按時吃飯的啊,不然後果很嚴重。」
高唐就這麼合適宜的出現了。
要不說,萬年助攻高唐是也呢。
鐘意歡的心思,有些動搖了。
那就做完飯,再走。
按照她的速度,那時候也是來得及的,肯定也打的到車。
「那好吧,先去碧水灣吧。」
鐘意歡也沒有扭捏,畢竟胃出血是大事。
「你帶葯了嘛?不然先把葯吃了。」鐘意歡最擔心身邊的人生命。
顧南弦搖搖頭。
這次是真的沒有帶,他們回來匆忙,沒有那個時間。
「那你堅持會,馬上就到了。」
鐘意歡從前排高唐那裡摸來一杯熱水,熱水的溫度透過杯身,正好能當個暖瓶。
她放在顧南弦胃口的位置。
這下,顧南弦再也不掙扎了,安安靜靜的享受著難得的相處。喜歡顧先生,過期不候請大家收藏:()顧先生,過期不候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