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公主魘著了
阿魚感染風寒，高熱不退！
天還有一個時辰才會亮，小院卻已經燈火通明。
動靜之大，住在小院周圍的人都有察覺。
「清哥哥，怎麼了？哎呀！」林央想要坐起身，可是身體的不適感令她跌了回去。
好在一雙手伸過來，將她摟進了一個帶著冷意的懷裡，林央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沒事兒，央央你繼續睡吧。」
言清看著窗外，從這裡能夠看到不遠處蘊滿昏黃燈光的小院。
他眼神冰冷，唇角卻是上揚的。
他好像找到一個有大秘密的公主呢。
還有那個殘廢，給他的感覺居然會那麼危險。
林央本就乏累，聽到這話就又迷迷糊糊的即將睡過去。
「央央，你的那個皇姐，我可能還不能對她動手。」
林央一個激靈，直接睜開了眼睛。
她整個人像是被泡在冰水裡，手無助的拽著言清的衣服，臉上露出了一個僵硬滑稽的笑。
「清哥哥，你、你在說什麼？我本來就沒有對皇姐有什麼不滿，清哥哥你為什麼這麼說……」
言清感受到懷中人兒的顫抖，心中一軟，摟緊她道：「是，我明白我的央央最是善良，不過林魚對你不好，我怎麼會不生氣。」
「那為什麼……」
林央心頭恐懼，為什麼要突然說不能對皇姐動手？
難道清哥哥也被皇姐的美貌給迷惑了？
不！
她什麼都沒有，只有清哥哥了！
「清哥哥，皇姐她很美是不是？她是央央見過，最美的女人。你……你覺得呢？」
言清聽到這話一愣，腦海中想起了今晚見過的姝色。
——酥手拈起水中花，淡淡一笑，雙頰被熱水蒸得粉嫩，眉目在熱氣中含情，身子浸沒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張妖異的網。
羅襪凌波波不定，小扇單衣，可耐星前冷。
言清只覺得身體生出了某種令他意外的變化。
「清哥哥……」
林央嬌弱彷徨的聲音，令言清收斂心神，壓下她的身子，「對於我來說，這世間所有女子的風情，都不及央央一分。」
林央總算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勾著言清。
她想在床上，找回安全感。
而言清在沉浮之間雙眸依舊清醒。
他想，以往他說那般話，定是真的，畢竟能夠令他功力提升，免除功法不全帶來的副作用的九陰聖體，這世間僅有一副。
然而，如今……阿魚那怨毒看向他的目光，在他腦海中久久不去。
他喜歡……她那永不服輸的目光，像極了曾經他親手掐死的雛鳥。
*
「怎麼辦？一直降不下溫！」
雪影著急得掉眼淚。
大夫在屏風外面，高聲提醒：「用酒擦拭小姐的身子，尤其是背部，不能有汗水。」
雪影扭頭：「大夫，我照你說的做了，可是小姐的體溫還是很高。」
「咔——」
荊芥用劍劈了一把凳子。
他只是隨意看向大夫，就自帶一股冷氣，「說，要怎麼做？」
大夫嚇得腿軟，直接坐到了地上，「老夫、老夫不知道呀，老夫認為小姐就是感染風寒。」
「可是她——」還沒醒呀！
荊芥臉綳直，那臉上早就已經好全的疤痕，彷彿又開始疼起來了。
「荊將軍。」只披了一件外衫，坐在窗邊輪椅上的沈之行開口了。
風吹動他未曾束起的墨發，拂過他瑩白的臉頰和鮮紅的唇。
「當務之急是阿魚的安危，你讓大夫進去給她看看吧。」
阿魚！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謂，荊芥冷冽的眸彷彿有了裂痕，其中的光寸寸碎裂。
是呀，他只道這大漢公主封號「容華」，卻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和他的阿魚，有同一個名。
寒光乍現，劍影斬斷窗上的燭影，荊芥將劍架在了沈之行的脖頸處。
「啊——」大夫嚇得爬到了旁邊的桌子下，蜷縮著瑟瑟發抖。
「本將軍還沒有問你罪！你倒是來本將軍面前刷存在感！為何公主會在你的房間，你們還……還有，公主為何突然高熱，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刀架脖子上，沈之行也依舊沒有任何懼怕。
他抬頭『注視』著荊芥：「荊將軍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公主之間很親近，不是嗎？」
他這話帶著純粹的疑惑，似是不懂荊芥為何明知故問。
他側頭面對內室，「而我，不會害阿魚。」
荊芥手抖了一下，眼神陰鷙，「你一個庶民，最好離容華公主遠一些，她此次前往大吳，是要與福王成婚的。你的存在，是她的污點。」
「成親？」沈之行吃驚，他倒是第一次知道阿魚有婚約的事。
「沒錯！容華公主乃大漢嫡公主，此次前往大吳，就是為了和親，締結兩國友好。意義重大，絕不能因為你一個庶民而有誤。否則的話，兩國戰事一起，你將連累容華公主，成為兩國的罪人。」
沈之行若有所思。
荊芥見沈之行沉默，以為他明曉了厲害，這才收回了劍。
利劍入鞘，摩擦聲都帶著蝕骨的冷。
「沈公子！沈公子！公主在叫你！」
沈之行「嗯」了一聲，自己推動輪椅進了內室。
荊芥眉頭緊擰，踹了一腳桌子，「還愣著幹什麼，你進去。」
「是是是！」桌子下面的大夫趕緊連滾帶爬的出來，進了內室。
「沈之行，救我……不要離開，我不想死……不要，不要這麼對我……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沈之行，沈之行……」
雪影抹著眼淚，「沈公子，剛才公主就一直在說胡話，她好像魘著了。沈公子，你幫幫公主吧，你一定可以幫到公主的。」
沈之行聽著阿魚夢中的呢喃，想起昨夜阿魚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昨夜，定也是魘著了，才會來他的房間。
他的手突然被阿魚抓住，她抓得很用力，像是抓住最後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之行，沈之行……」
「我在。」沈之行俯身，唇瓣湊近她的耳朵，「阿魚，我在，不要怕。」
他一隻手撫上她的面頰，力度輕緩，像是安慰驚懼的小奶貓一般。
「我會保護你。」
阿魚眉眼舒展，面上的恐懼退散了。
「公主不說胡話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大夫，你快看看，公主她現在怎麼樣了？」
大夫診脈，露出了一個笑，「這位……小姐已經無礙了。」
「太好了！太好了！」雪影喜極而泣。
就在這時，沈之行突然『看』向了窗外。
外面，除了風吹葉落，無一絲聲音。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