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3章 劍祖為我我為花,大夢初醒卻忘家

第1733章 劍祖為我我為花,大夢初醒卻忘家

第1733章劍祖為我我為花,大夢初醒卻忘家這個聲音……

聲音頗顯得有些蒼老。

但中氣十足,力量性、穿透感都很強。

這聲音過往徐小受是沒聽過的,他完全不認識聲音的主人。

但那語氣……

「誰敢這樣直呼花未央的大名?這莫不是他師尊,那也就是……」

一想到這,徐小受心頭都有些火熱。

他沒想到還能以這樣特殊的方式,見到劍祖?且雖然這樣說有些離譜,但光聽聲音,不像是個壞祖,就像個普通老頭?

至少沒給人一種邪神啊、鬼祖啊之類,聽名頭就陰森森的感覺。

「木屋……」

木屋看上去也可正常了。

哪像什麼神之遺迹第三十三重天、什麼神座上的祟陰。

這裡一點都不嚴肅,就像是個學堂,萬一祂老人家就在木屋裡頭教劍,自己可否旁聽一手呢?

蹭蹭噌!徐小受腳步都加快了,嚼著嘴裡的枯草,抓著腰間的桃枝,甩開膀子小跑著沖向木屋。

劍神,我來了!

你等我,等我到了,再開課!……

「啪嗒。」

一個跨步,翻越掉只能阻擋雞鴨的黃木柵欄,還沒往裡頭沖,就感覺袖口被什麼人給扯住了。

「未央師兄!」

低呼聲在耳畔響起。

徐小受猛地轉頭,眼前花了兩下,人像重疊了一會,才凝出來一張好不倉皇的臉。

他五官極為立體,長得十分英俊,約莫二十來歲模樣,一身白袍,襯得身形極為挺拔。

「未央師兄,你又跑去喝酒!」

「你這一身酒氣,還有這股俗胭脂氣……噦,你剛從那裡出來?」

「就這樣去見師尊,你是想找抽是吧!」

白衣男子罵罵咧咧的,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彷彿他才是大家長,木屋裡頭那個正在喊人的是微不足道。

未央……師兄……

徐小受短暫獃滯住了。

可他反應極為迅猛,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伸手指向了自己。

「我?」

氣從胃部脹起。

話剛一脫口,徐小受喉結一滾,打了個差點把自己熏暈了的臭酒嗝。

牽一髮而動全身,胃部在一陣痙攣之後,他腳一軟,挎著面前人倒頭就吐。

「噦——」

白衣男子人都給他吐麻了,一身白衣更染上了屎黃色,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終究是嘆了口氣,從腰間抽出來一個水囊,「你先漱漱口吧,未央師兄,你好噁心……」

噁心……

不對,重點是……

我,成了花未央?!

徐小受吐完后感覺人舒服多了。

他意識是清醒的,他很理智的在吐,他發現自己好像是代入了花未央,躥進了他小時候的記憶?

哇~神亦一棍,到底是捅壞了哪裡啊,怎麼搗出了這檔子事?冷靜、冷靜,不能太亢奮,就算這裡是歷史本源,也沒大不了的……

擦完嘴,抬起頭來。

徐小受眼前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疊影,似在自我與花未央中來回切換。

他便用感知仔仔細細打量面前這人……

不認識!也是,花未央時代的人,也是劍神時代的人,我怎麼可能認識?

「你誰?」

徐小受直接問。

這白衣男子也是位強者,一邊攙扶著自家師兄往井邊走去,聞聲脫口回道:「我你爹!」

咣!徐小受一巴掌就呼了過去。

白衣男子噗一下踉蹌跌出幾步,卻只敢捂著浮腫起紅印的半張臉,訕訕走回來攙扶師兄道:

「師兄還醒著啊,方才只是試試、試試……」

「你誰?」徐小受半醉不醉。

「我啊,小雪!」男子拍著胸口,悲憤欲絕,「師兄你到底真醉還是裝醉啊!」

「小雪……風城雪?」

啪嗒!

白衣男子腳步一停,聞聲身子僵在了原地。

不對。

你有故事!

徐小受可不是花未央,更不曾醉過,他看得出面前男子臉上浮涌而出的窘迫,卻依舊追問道:

「風城雪,風無痕是你什麼人?」

白衣男子風城雪愣了許久,他凝眸死死盯著自家師兄,似在辨認什麼。

末了一嘆氣,就跟之前被扇了也沒發作一樣,只是道:「未央師兄可別拿我尋開心了。」

「我早已脫離風家,師尊的劍道,才是我真正嚮往的劍道,我跟我爹,跟他風家,再無半點瓜葛……」

所以風城雪是風無痕的兒子?所以他拜在劍神座下之後,便以「城雪」自稱,摘去了「風」?徐小受若有所思。

二人來到井邊,撈了桶水。

徐小受不曾洗臉,反倒是風城雪嫌臟,脫下衣服開始搓搓搓。

可屎黃色粘在身上是真洗不掉,他很快放棄了,無力地癱在木凳上,雙腳大敞:「我完了……」

「是的,你不僅吐了,你還吐了自己一身。」

徐小受一句刺去,令得風城雪當場破防,「是師兄你吐的,我可沒去過那種地方,師尊可不會信你的鬼話!」

這人太鮮活了。

他幾乎氣到要大跳起來。

就是這樣純真的人,在後面被他師兄或者師弟一劍殺了,流傳給後人的也只有一塊墓碑,一把名劍?那種源自歷史的厚重而蒼涼感,令得徐小受心生唏噓,但也只是唏噓而已……他轉口一問:「咱師尊叫啥名來著?」

「啊?」風城雪一下張大了嘴,眼裡迸射出不可置信,「這你也敢忘!你到底是真忘,還是假……」

「叫什麼名嘛,你說話怎麼這麼磨嘰!」

「噢噢,師尊他不就是……」

嘎吱!

木屋大門被一把推開。

井口邊的風城雪身子一抖,腳一踢就踢翻了水桶,嚇得噌一下立起來,轉身過去恭恭敬敬一行禮:

「師尊!」

徐小受挎著膝蓋坐在地上,嘴裡依舊叼著草,腰間還別著那枝桃花。

他沒有起身,只跟著回首望去,哂笑道:

「就你是劍……」

嗡!他突然腦殼一暈。

因為木屋門口映入眼帘的那個蒼老身影,以有四劍為杖,手中抓著教鞭焱蟒,腰背微微佝著,銀白的鬢髮下那張臉,赫然是蒼老的自己的臉!

「我?!」

徐小受身子劇烈一震,嚇得往後一跌。

劍神是我?

我是劍神?

他在井口;他在木屋門口。

他就在井邊坐著;他就在木屋門口站著。

他身前倒著一個水桶,水漬攤湧來,沾濕了衣袍的下擺;他立在門口,衣著得體,一襲黑衣,分明是自己在死海中的著裝……

劍神,孤樓影!

孤樓之巔的那道黑色背影,從來都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啊——」

徐小受捂住腦袋,嘶聲尖叫起來。

閃回!

畫面閃回!

自我瘋狂切換!

當那一眼對去時、跟「他/我」對上時,徐小受只覺自己的精神世界,完全錯亂了。

他的自我丟失,從井口邊上的自己,去到了木屋門口蒼老的自己。

他的視角,從本只能視見木屋門口孑然一身的蒼老身影,變成了可以看到井口邊一驚立、一呆坐的兩個年輕人。

他的意識在年輕的自己、蒼老的自己,在徐小受、劍神孤樓影身上,不斷閃回、不斷切換。

世界頻錯。

自我交疊。

浩瀚而沉重的歷史,過往與未來,猶如滿世界的書籍被撕成碎片,碎片又被人一股腦強行塞進自己大腦里般。

徐小受甚至連「歷史故事」的本質是如何都看不清楚,他已被無數垃圾知識碎片填充擠壓得大腦腫脹,幾欲裂亡。

他感覺經歷了無數個時代之久。

可現實卻是他只和木屋門口的劍神孤樓影,或者是蒼老的自己,對視了僅僅一眼。

當風城雪一腳踹翻的水桶里的水,蔓延到自己身下,攤開了天空,帶來了冰涼觸感之時。

徐小受捂著頭顱,怒目圓睜,已痛不可遏。

他方想以頭搶地,以此來緩解頭疼,垂頭時卻因由視線一低,駭然發現……

地上水漬,倒映的天,居然不是藍天白雲的天!裡頭呈現出來的,赫然是神之遺迹第三十三重天!「啊——」

徐小受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張目望天。

他終於發現,山光水色是周圍,可這片世界的天空,居然真由倒映的神之遺迹第三十三重天構成。

那個由自己傾盡全力架構出來的神亦,霸王一棍抽下,身形卻定格在了半空,定格在此時望去的天上!

「花未央!」

「花未央,是你!」

在有如腦殼也要分娩了的劇痛之下,徐小受終於意識到了最恐怖的事情:

霸王一棍,並沒有抽碎花未央的第二世界,或者說還沒來得及。

在千鈞一髮之時,在神亦一棍落下之後,卻卡在花之世界瀕臨分解之前……

或許結局會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花未央輸了,在他最擅長的那一道上,他被自己一棍抽碎了。

可便是因由這般僥倖心理,在戰局分出勝負的前一瞬……

花未央抓住了這一瞬!他更延長了這一瞬!於是,功虧一簣。

自己主動踩入的,不是花未央被抽碎、捅穿后的記憶深處。

而是自我幻想出來的「花未央被抽碎、捅穿后的記憶深處」——這是自我幻想的成功,是花未央想要自己主動踩入的局,是嵌套在幻劍術第二世界中的第二世界!

鏡中花,水中月。

低頭瞅見身下水漬中天空倒影的那一瞬,徐小受從水漬之中也瞧清了自我,找回了自我!

可他才堪堪明悟這些之時……

「啵!」

身子揉碎,如波幻滅。

水漬中的世界爆發出了恐怖的吸力,將他一點點剝離這般「記憶深處」,送回了神之遺迹第三十三重天。

……

「我……」

井口、木屋、花未央、風城雪、劍神孤樓影,全然不復!徐小受發現自己回來了。

可他不是回來到神之遺迹第三十三重天的自己那邊,他發現自己成為了花之世界的意識,成為了花未央!「我,還是花未央,沒有切換回來?」

「不,我還在第二世界里!」

花之世界,如臂使指。

徐小受心念沒動,可憤怒時大地吐出憤怒的花,悲傷時大地吐出悲傷的花。

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就像是被祟陰術狗大餐分屍后,刻意大道化,藉此分食花之世界力量的狀態。

但唯一有不同的點……

他找不到徐小受這個自我!他現在體驗的,是花未央的視角,即將被霸王神亦抽碎的那個視角!「喝!!!」

霸王一棍抽下。

神亦儼然殺紅了眼。

這重兵榜上的重武器,硬生生因由力量的爆沖,掄彎了。

「且……」

「且慢……」

徐小受沒有手臂,他的身體就是世界,他只堪堪發出這般驚惶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對。

這一聲,怎麼有點熟悉?

他失去了所有後續,感知最後所見,是霸王一棍之下,整個世界都在往中間翻卷,都往棍下擠疊,繼而全盤粉碎。

……

「受爺?」

「醒醒,受爺?」

臉上冰冰涼,像是給人拍了兩下。

徐小受身子劇烈一抽,腿不自覺用力一蹬,因為在睡夢裡他被什麼東西抽落,抽得墜空了。

他猛地張開雙眼,騰的直起腰來。

剛覺醒出來的絕對拒衡下意識就打開,和萬事萬物保持起了安全距離。

衣服緊緊貼在後背上,儼然已被冷汗打濕,也也許是因為死海凈水?徐小受搞不清楚。

「少年……」

這一聲虛幻縹緲的聲音,在記憶深處淡去。

徐小受甚至不察它是在夢境中出現過,亦或者現實里出現過。

反正他現在聽不到了!花神一夢,大夢千秋。

夢醒來時,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夢裡到底發生過什麼,只模糊記得一些個花未央、墓名城雪、劍神孤樓影什麼的……

他起身,環顧四周。

四周是死海,聖山避難團還有風中醉等,所有人畏畏縮縮縮在角落。

就連向日葵空餘恨也一樣,看向自己的眼神無比驚恐,彷彿自己方才開了極限巨人嚇了他們一大跳似的。

他起身,再次環顧四周。

這是一片花之世界,四面繁花似錦,奼紫嫣紅,沒有天地概念,沒有日月時間。

除了花,還是花。

亘古永恆。

「花之世界……」

「花未央……」

「大道化?」

徐小受皺皺眉。

他發現自己依舊連接著這片花之世界,也依舊可以操縱自己在死海中的身體。

有如黃粱一夢,也似桃源一旅,夢醒來時,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你是?」

他看向身側。

身側一朵不高的小雛菊搖曳著,方才就是它拍自己的臉蛋,也發出了人聲。

「你想見我嗎?」小雛菊反問道。

徐小受這一回沉默了許久。

他沒有口出狂言,也沒有過度謙卑,而是在細細思考,這個問題是否有什麼深意。

他好像明白了,道穹蒼曾跟自己說過的,區區聖帝在聖神大陸能發揮出的力量,較之於初復甦之祟陰,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個什麼意思了。

他好像又不明白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明白,因為,他幾乎忘幹了方才「夢境」中發生的一切。

「你好謹慎。」

小雛菊等了半天沒有回應,自討沒趣,搖身一晃,化出了人形。

他身著大綠袍,衣上綉著大紅花,顏色與造型衝撞又別緻。

最為精緻的是,他耳邊還別著一朵小雛菊,笑起來極為陽光:

「初次見面,叫我阿來就好。」

「你就是新一代第一劍仙,受爺,一人衍子千千萬,擁有很多個名字的……『徐小受』吧?」

阿來?

七劍仙花來?幻劍術,花未央,花來……

所以這都是有關係的,也都是這麼簡單粗暴,毫不遮掩的關係嗎……徐小受沉默住了。

「大幻無虛,大想如常。」

沒來由的,他腦海里蹦出了這句感悟,真的離譜!自稱花來的傢伙輕笑著,踱步圍著徐小受轉,摸著下巴自我嘀咕道:

「你應該是見過我家先祖了。」

「我聽說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這樣,末了也還想再見他一面,你是嗎?」

花未央?我能再見他一面嗎?

徐小受沒有出聲,只覺如果再見一面,自己應該能發揮得更好。

畢竟這是劍道盤的第一次超道化,每個人的第一次,都是青澀的……

嗯?不對。

我是有過什麼比拼上面的失利嗎?徐小受垂下眼皮,陷入苦思,超道化意道盤第一次出現「茫然」的感覺,這讓人細思極恐。

花來停下了踱步,盤膝端坐在了柔軟的花地上,抬眸咧齒笑道:「你聽說過『少年出侑荼,太城下青山,西行征大漠,求道花未央』的故事嗎?」

徐小受猶豫了下,緩緩搖頭。

花來一笑,沒有講故事,只是神情略顯自傲道:「他現在還在找尋拜謁我家先祖的機會,但我想,先祖不會見他了。」

「為什麼?」

「你總算說話了……」花來並沒有解答,而是道,「先祖讓我轉告你幾句話!」

「什麼?」徐小受聽得認真,卻難以從感到的善意中回敬善意。

花來並不介意麵前人刻意保持的距離感,說道:

「他說,『超道化易,明辨我難』。」

「他說,『萬世皆幻,兩世可相』。」

「他說,『位同祖神,不及祖神』。」

一頓,花來唇角一掀,自得之色更濃:「最後這句話,是我說的,但先祖讓我也轉告你。」

「是什麼?」

「術邪一體,神魔本相,葯鬼生滅,四祖輪迴,唯……時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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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身被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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