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田皇后據說身子愈加不大好,不能處理宮事,謹妃這些日子已經得了陛下恩准,獨自協理六宮。
這倒不是謹妃有多麼的能幹,而是她向來是愛出風頭的。
別的妃子想著田皇后雖然得罪了陛下,夫妻鬧起不和,但田皇後到底是太子的生母,所以誰也不想出這個風頭,攬權得罪了皇后。
可謹妃仗著自己資歷老,加之也知道那太子不甚待見生母,倒沒有那麼多的忌憚。
這協理六宮的好處可多了去了,謹妃憋屈了半輩子,可不想等陛下老了之後,她成了擺設的太妃,所以很是積極地攬權做事。對著東宮也是照顧周詳,太子也沒見著不滿意。
如今看著滿宮裡前來祝賀之人,謹妃便覺得自己打的算盤不錯,若是什麼事都畏手畏腳,那也別做事了!
不過看知晚進來的時候,謹妃的心裡卻冷哼了一下。
當初知晚借口著自己只招入贅夫君,婉言謝絕了她要為侄兒牽紅線的意思。如今看來,這位盧醫縣主的眼光可真夠高的,不聲不響,竟然將朝中新貴給籠絡到手了。
不就是看那成家小子家底厚嗎?如今想來,這個柳知晚就是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想著前些日子嫂子朱氏入宮時講的話,謹妃看著這位將軍夫人也不怎麼順眼。不過她如今是成天復的夫人,人皆知成天復與太子私交甚篤。
所以謹妃當然不會明著得罪柳知晚,只笑著讓人接過她呈遞上來的喜餅禮盒,一會分發給各位宮嬪。
至於她席面如此簡陋的原因,據說是謹妃想著去年山東大飢,今年又平叛迎州,不欲鋪張浪費,是以今年的壽席也是從了節儉的路數。
謹妃的小嫂子朱氏自然要逢迎一下謹妃的從簡,領著幾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逢迎了一番后,自然而然就將話題轉在了成天復成婚大肆鋪張這一說上了。
雖說成婚是人生大事,可是這等驕奢之風,顯然與時下民風不符,太過張揚高調了。
在座的諸位,有許多聽著話頭不對,都趕緊低頭喝酒,側耳聽著下文。
知晚當初知道表哥如此張揚成親時,原也是擔憂遭人妒忌。
畢竟他才新升入京,之前也不過是貢縣的知縣。不過現在已經如此,她倒是一副兵來將擋的坦然。
等聽到朱氏她們將話頭轉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有如此家產,卻不想著為國儘力這一關節時,知晚才開口問道:「記得年頭裡,因為要賑濟災民,京城裡的夫人舉行過募捐,那時我家夫君正好從貢縣回來,是捐了,還是未捐?」
一旁的曹夫人笑道:「自然是捐了,而且還是那次募捐功德榜上大頭的一份呢。」
知晚笑著問:「大人們相差得很大嗎?」
「那倒也不甚大,按照官階等級,也就是差個一二百兩的數額而已。倒也不是各府敷衍,而是這樣的募捐每年都要幾次,大人們也得量力而行……」
知晚笑著點頭:「我那時不懂事,還覺得我夫君捐得少了。可後來才明白,這募捐功德的事情,但求問心無愧,量力而行。問心無愧便是募捐的錢銀要來得乾淨,不可是貪贓枉法而來。量力而行,就是不可一心求善,超出了自己的能力限度。不然的話,真是累己累人。」
朱氏聽了這話,皮笑肉不笑道:「縣主說這話,可讓人費解,難道是有人錢銀不幹凈,還是有人打腫臉充胖子?這量力而行的話?依著成將軍的家財,出的氣力可不夠啊!」
知晚笑了笑道:「夫人何出此言?不是話趕話說到此處了嗎?我哪裡會影射做善事的夫人們?不過京城裡做善事的募捐向來都是有把隱形的尺子,並非誰家錢銀多,便可著心意全都一股腦捐出來才了事。若是一家這麼做了,豈不是要逼著別的人家也要如此效仿,做些力所不及的事情?更何況國庫空虛,也不是幾家富戶傾盡所有就能力挽狂瀾的?小女子的夫君狂悖,婚禮張揚,未能像謹妃娘娘一般節儉,真是該被斥責了……要不,由著朱夫人再舉行一次義捐,我府上的數額由著夫人來定可好?」
知晚話里的意思,諸位夫人都聽得明白。若成天復真像方才冒酸話的夫人們所說那般,看著國庫空虛,就將自己的家產拿出大半來,那跟他比肩的諸位臣子們又該拿出多少?
就好比當年盛家的老爺子,那可真是傾其家產,差點將自己的府宅子捐個底掉。
可老爺子雖然換來了賢臣之名,背後卻被臣子們罵得甚久。
畢竟當時家底並不豐厚的盛家爺子都打了樣板,其他的臣子們哪有不跟的道理?
提起幾十年前,臣子們一個個充大頭義捐之後,府宅里的節儉度日,在座的夫人們可都心有餘悸。
所以到現在私下裡,也會暗諷一下這種不管顧兒女,將家底捐得只剩下圍兜的沽名釣譽之徒。
朱夫人不知不覺間,被擠兌得又要挑起一場義捐,一聽這話頭不對,也立刻琢磨出味道來了。
現在又是國庫空虛當前,若是成天復夫妻真被擠兌得大手筆捐出如海的錢銀來,那其他的府宅子跟還是不跟?
自己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沒事兒找事兒,遭在座夫人們的恨了。
就在這時,曹玉珊在一旁毫無心機地接話道:「成家可是有名的商賈之家,當年憑藉一己財力扶持了大西起興,成家的商鋪遍天下,做生意賺取的錢銀也是規規矩矩繳納稅銀,每年的募捐也都出了大頭。一輩子一次的成婚鋪張些有什麼可奇怪的?難道非要大西的功臣之後,個個窮困潦倒地娶媳婦,才叫為國憂思?」
一旁的幾位夫人也開口附和:「哪會啊?成將軍剛剛平定叛軍,立下不世奇功,正得陛下隆寵之時。這婚禮辦得風光,陛下的臉上也有光彩啊。」
另一些人連忙打岔去了別處,可別再提什麼義捐一類的事情。這距離上一次義捐好似不過幾個月,總得讓人緩一緩,難不成還不讓富戶過年了嗎?
還有幾個御史夫人也心裡敲鼓,她們的夫君這幾日好像也要在朝上參奏成天復成禮張揚的事情呢。
她們回去的時候,可得給夫君好好敲打一番。人家成家是商賈世家,錢財來之有道,又不是什麼收刮百姓雪花銀的窮知縣!
自己正經賺來的錢,當然愛怎麼花用就怎麼花用,他們可別生事去彈劾。
那成天復是盛家的外孫。若是被人朝前一激,也學了盛家老太爺的做派,捐出大半家產來,餘下的府宅也都別過日子了。趕緊賣兒賣女,賣圍兜地跟著填數吧。
再說了,大西建朝這麼久,一直對國之功臣厚待有嘉。若真有人好意思說出以富濟貧的話來,真拿了扶持大西先祖的功臣家產來抵,於情於理都說不出這個口啊。
謹妃怎麼不知眾人的小心思,她現在急著收攏人心,自然也不好張羅讓人出銀子的事情,只微微瞟了朱氏一眼,暗示她莫要做得罪人不討好的事情。
這個盧醫縣主,可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當初穩坐六宮的田皇后都栽在小妮子的手上。
如今真切地與她打交道便發現,這妮子還真是個厲害碴子。
此時謹妃全忘了自己以前在朱氏面前的抱怨,只覺得小嫂子朱氏真是吃飽了撐的,得罪她幹嘛?
至此生辰宴的下半截,再沒有人拿了成家的奢靡冒酸話。
知晚閑聊之餘抬頭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靜嬪田沁霜的身影。
不過她在旁人的閑言里倒是知道了,最近靜嬪總是陪王伴駕,似乎有得寵的跡象。這會子,正陪著陛下午睡呢。
知晚聽了,卻覺得納悶:陛下不近女色甚久,如今倒是突然對田家的女兒如此愛寵,難道……這是田家要重新得勢的跡象?
此時席面上的話題改變,又說起幾個月後陛下的壽辰。這次大壽乃是陛下的六十整壽,自然要隆重些。
夫人們也笑著說陛下的壽辰賀禮要早些準備,只是今年戰事連連,也不知道陛下的壽宴能不能準備得穩妥些。
高王妃笑著說:「往年戶部都是一群庸才,總是哭窮拿不出銀子,可如今戶部剛剛調入個富可敵國的右侍郎,最善經營,自然陛下的整壽要顯得比往常更加隆重才是……縣主,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如今出了董長弓的事情,慈寧王府跟成天復也算是半撕下臉面了。王妃突然跟成將軍的新婚夫人如此遞話,顯然大有深意。
知晚覺得高王妃這是在挖坑喂話,所以含笑不語。
成天復又不是下金蛋的母雞?他入了戶部就有錢銀?
知晚秉承后宅女子不問國事的優良傳統,乾脆冷了高王妃的話場子,只一門心思吃謹妃「壽宴」席面上的炒花生,干棗蓮子。
高王妃何時在人前如此被刻意冷落?一時氣得也是眉頭高挑,不過又刻意壓制住了。
等出了宮門的時候,陪著高王妃入宮的富雨兒卻憂思道:「母妃,我父親那邊因為戶部調撥不開錢銀的事情,愁得都病倒了,您今日又在人前提,到時候……」
高王妃卻冷笑道:「你愁個什麼?戶部的尚書向來不過是向內閣升遷的踏腳石罷了,戶部里的差事,都是右侍郎在頂。你父親病得正好,過兩個月跟陛下請個月假,將這攤子徹底推給我們的撫威大將軍就是了。」
看那成四郎成親時的張狂樣子,還綿延十里的金銀珠寶?就是個不知收斂的毛頭小子。他以為京城的朝堂如戰場一般,真刀真槍就能打了明白?
陛下要卸掉王爺的臂膀,逼著他交出錢糧大權,可是王爺經營多年,門生遍布,豈能無後手?就留下個空蕩蕩的戶部給姓成的,看他有多少家產能填補無底深壑!
到時候無非開源節流,調配各個府門勒緊褲腰帶省錢過日子。
京城不是貢縣那種彈丸小鄉,這偌大的皇城池子里到處都是叵測人心,溝渠陷阱。成天復?他的道行還淺著呢!
想到這,高王妃入了馬車,順著青石路板,在冬日裡人影寥落的長街上,一路揚長而去了。
分派了喜餅之後,知晚便準備出宮,不過卻在宮門前遇到了表哥章錫文。
之前因為綠玉膏出了問題的緣故,鄭太醫都被嚇破了膽子,雖然他不是主謀,可也推脫不了干係。幸好後來此事被一股腦地推到了董長弓的身上,鄭太醫落得個玩忽職守的罪責,罰俸半年。
就算是這般,鄭太醫也感念著成將軍公事公辦,沒有拿他出來頂嘴,所以章錫文此番立了軍功回來之後,經過鄭太醫的保舉,章錫文便入了太醫院,做了正七品的醫士,可以跟隨御醫入宮,探病時打打下手,也算食了穩定的俸祿。
看到表妹從宮裡出來,章錫文放下衣箱,依著品階宮規,給盧醫縣主施禮。
知晚看著表哥穿著官服的樣子,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許多,便笑問他當差辛苦不辛苦。
章錫文在戰場磨礪了一遭,少了許多年少不切實際的想法,對於成天復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軍中男兒贏得尊敬,從來不是靠出身樣貌一類的。
章錫文算是徹底被成天復的能力折服,一個有能力帶著一群人浴血搏殺得勝而回的男人,有時候真是比神祗還要叫人崇敬。
今日他原本是跟著李御醫去給陛下請平安脈,可是陛下跟靜嬪正在午憩,所以他們就在門外等了等。
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陛下起來,所以李御醫便跟皇帝身邊的公公定了晚膳前再來請脈。
章錫文才出宮門,就碰到了知晚,這才停下來說了幾句。
如今他對這位已嫁為人婦的表妹,不敢再想什麼了。就像爹爹所說,像知晚這般出色的女子,若不是對心的,只怕誰也看不上。
知晚跟表哥說了幾句后,便各自上了馬車。
可她坐在馬車裡卻一直在想著表哥的話——田沁霜固然花容月貌,可是陛下當初召她入宮時,並非是貪慕她的青春芳華,而是立意要絕了田家往太子身邊塞人的心思。
後來她住進了當初流產死人,怨氣衝天的慧熙宮,更是懲戒田氏皇后的意味十足,何至於現在轉了興緻,如此恩寵靜嬪,白日侍寢?
知晚這一路想不明白,以至於回到府里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這些日子都有些睡意不足,現在好不容易得了成天復不在府里的空檔,自然要趕緊補覺。
正睡得香甜的功夫,就覺臉上有些發癢,等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娶了不久的郎君似乎剛剛洗了澡,正披著半濕的長發,寬衫半露,胸肌起伏地半卧在自己的身旁。
京城裡的貴公子們瘦削翩然的不少,可像成四這樣穿著衣服顯瘦,脫了衣衫肌肉畢現的卻鳳毛麟角。
以前她在小姐堆里聽著她們對錶哥品頭論足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如今,他成了自己的夫君,纏綿在床榻間時,才猛然體會到了她們以前述說男兒的種種精妙。
從頭到腳,樣樣生得美的男兒,真是妖孽禍害,也難怪當初封神里斬殺狐狸精,都要蒙著眼睛呢!
今日一天,其實知晚也都會晃神兒想著他,如今到了晚上,看他就這麼躺在自己身邊時,她忍不住揚起笑臉,一下子便撲到他的身上,將臉蛋埋在他的脖頸處,貓兒一般地蹭了蹭。
剛開葷的男兒哪裡受的了這個?當下就要將她反摁在身下,可是知晚卻笑著道:「你還讓不讓人活?也不憐惜我則個!」
成天復將她抱在懷裡搖晃:「你若是聽話的,早早嫁給我,何止於我空乏如此?今日一入戶部便收了三份添丁喜帖,有些甚至比我還小,就已經男女雙全。我若不努力些,何時能當爹爹?」
知晚從小便失了親人。在她被賣入鄉村裡時,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能依偎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懷裡,暢想著他們共有的孩子。
想到著,她心頭一熱,小聲嘟囔道:「那你還閑等著作甚,還不快些耕田」
成天複發覺這小妮子可真敢說,這一會的功夫,竟然嫌棄他不使氣力了!今日不使些手段出來,豈不是讓小丫頭笑話?
當下二人又是滾入帷帳里,等盡了興緻再摟在一處閑話時,已經入夜了。
知晚下午補了一覺,此時倒是不困,便從自己的枕頭下摸出了小算盤,劈里啪啦地打著。
成天復裸著上身,在結實的腰間圍著床單子下床,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后問:「你在算什麼?」
知晚支著下巴道:「葉城那邊的酒莊子已經開了,須得走些流水,我本應昨天就算出來,可是一時憊懶了,明早就得讓人送給那邊的夥計……對了,我今日在宮裡參加了謹妃的壽宴,結果吃了一肚子的花生回來,謹妃就算做樣子,這也太節儉了?簡直比我仙逝的盛家爹爹都摳門!」
成天復躺倒在她身邊,替她捏著脖頸道:「還真不全是裝樣子,現如今的大西國庫,都窮得讓人開眼了。」
說到這,成天復感嘆道:「戶部一群算混蛋帳的,拿著去年虧空的賬目,來挪今年的稅錢補。我也是才知道,偌大的皇宮各項開銷竟然是靠賒欠,若不是礙著天子威儀,只怕年前來討錢的要排出二里地。我原本以為今年鹽稅大增,應該能填平賬目,可如今算起來,虧得壓根就補不上。可是山東大旱剛止,江淮一帶又開始發生洪澇,戶部上下扒拉著算盤,還要擠出給陛下大壽之用的錢銀……」
知晚聽了成天復的話,也有些目瞪口呆,終於明白了今日謹妃的節儉並非做樣子博取好名聲,而是主掌六宮的她也知道宮裡撥不出錢銀來了,所以壓根不敢這個時節弄出什麼大筆的花銷,落人口實。
不過這些事情,陛下雖然知道,大約也猜不出已經窮到這等地步了。
難怪當初陛下親口許下給她內侍監特供的嫁妝,規格縮水得有些寒酸。還讓她以為內侍府中飽私囊了呢。
如今看來,若是皇帝偶爾心血來潮許下超出制式的恩賞,真是拿也拿不出來。想著往年陛下隆重的壽宴,真是看不出國庫空虛到了這個份兒上。
知晚忍不住道:「你乾脆稱病,反正也在軍中受了傷,等到陛下的壽宴過了再回去復職。這樣的虧空,又不是你造成的,如今陛下拿你空手套白狼,若是壽宴無錢,難道真要你自掏腰包來填補?」
成天復聽著她的主意笑了:「你這古靈精怪的腦袋瓜,當年沒用來領著書雲他們逃課真是阿彌陀佛。可惜有人捷足先登,我那頂頭上司富大人已經早早『病』了,這招已經用老了。」
知晚一愣,沒想到富大人如此姦猾,將這爛攤子全推給了成天復。
想到這,她氣得一拍床:「我明日就拎著藥箱子去他府上瞧病去,看富大人到底是得了什麼絕症,若是死不了,就得回去跟你一起頂差事!」
成天復最愛看她小臉通紅的樣子,忍不住親了一口,然後道:「他死不死的,這筆爛賬總歸要我管,現在最要緊的是想法子集資湊錢,應付了幾個月後的壽宴再說。如今朝中到處是窟窿,一場大戰歸來,有許多兵卒傷亡,若是籌募了錢財,既可以更好安置家眷,也能緩一緩眼下的焦渴。」
知晚聽了卻搖了搖頭:「集快錢向來是兩個法子。要麼徵稅,要麼募捐。可現如今這兩樣都不妥。若是徵稅,眼下年關將至,從百姓的手指縫裡扣錢,就是殺雞取卵。可募捐也不妥,你想想以前慈寧王領兵回來的時候,都是賺得缽滿瓢平,何時要人捐錢?他向來出手闊綽,對自己的部下親信們論功行賞。如今你入了戶部,都是刨錢的營生,若是跟盛家老太爺一般,早早領頭募捐,豈不是將人都得罪乾淨了?到時候人心所向,都會念著慈寧王的好。」
成天復聽了這話,突然開懷大笑。知晚被他笑得毛毛的,便悶聲道:「我不過是個婦人,說錯了便說錯唄,值得你如此開懷?」
成天復朝著她作揖道:「誰敢說我們府上的家主是尋常婦人?你的這番話,竟然比戶部養的那群庸才通透百倍!今日他們都已經將徵稅的章程擬好,只等我審閱點頭呢!一群混賬!想的都是不可取的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