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中微子與暗物質
陸思炎指著大屏幕,「這裡面每一個節點,都是一組鎢酸鉛晶體閃爍探測器,它們位於三千米深的冰層下方,用來探測正反弱相互作用大質量粒子湮滅產生的閃光。」
陸思炎一番話,把韓淵和雪狐說暈了,韓淵的物理學只有本科生水平,雪狐更是對物理學一竅不通。特使輕咳一聲打斷了陸思炎,歉然道:「陸教授,您先休息一下,我來給他們解釋基礎的東西。」
特使說著看向韓淵和雪狐,「剛剛陸教授所說的『弱相互作用大質量粒子』,就是暗物質粒子,暗物質是一種極其神秘的物質,它們不發出任何波段的電磁波,也不和任何波段的電磁波相互作用,然而它們卻真真實實地存在。」
「在整個宇宙的物質中,暗物質佔了百分之八十五,數量如此龐大的物質,人類對它們卻一無所知,如果研究清楚暗物質的性質,人類文明將出現飛躍,各國都在加快研究進程,哪個國家搶佔先機,就能成為科技領域的絕對霸主。」
「深冰探測陣列,就是我國暗物質探測工作的重要一步,我們假設存在正反暗物質粒子,它們對撞之後會湮滅,湮滅之後會產生中微子。」
「這些中微子打在巨大的冰體上,會與水分子中的質子相撞,產生帶電μ粒子,μ粒子在冰中運動,會出現閃爍光,探測器探測到這些閃光,就能反推中微子的情況,進而反推暗物質粒子的情況。」
特使說到這裡,看向了陸思炎,陸思炎接著說道:「這個項目已經進行一年多了,毫無進展,每天有上億次閃爍被記錄,可是那些都是其他因素造成的,與暗物質粒子毫無關係,我們稱之為『本底閃爍』,可能有關係的,就稱為『異常閃爍』。」
「就在這個項目顆粒無收的時候,冰洞出現了,它一出現,就有大量異常閃爍被我們記錄,經過反推計算,那些中微子的能量極高,平均在50T電子伏以上,這種情況極其罕見,罕見到什麼程度,人類觀測中微子已經快一百年了,從未見過這麼多極高能中微子。」
「我們發現這些極高能中微子之後,立刻與世界各地中微子觀測實驗室聯繫,包括東國羊八井地面觀測站、扶桑國超級神岡中微子觀測基地、鷹星國蘇丹實驗室、歐洲格蘭薩索深隧道研究中心等等,他們都沒有觀測到這些中微子。」
「這說明,那些中微子只能被我們觀測,產生它們的源頭,肯定就在冰洞之中,對這些突然產生的極高能中微子,沒有任何理論可以解釋,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暗物質粒子湮滅,所以冰洞探察,可能會解開暗物質之謎。」
陸思炎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特使接過話,對韓淵和雪狐說道:「剛剛我已經說了,哪個國家搶先解開暗物質謎團,就會成為科技領域的霸主,所以上級才以絕對保密的姿態,調你們過來,而且不惜一切代價,探察冰洞。暗物質的事情,對冰洞探察毫無用處,也就沒有告訴你們。」
「至於為什麼那麼著急探察,次要原因是上級擔心冰洞會坍塌,失去探察機會,主要原因嘛……」特使停頓片刻,眼中露出了些許殺氣,「冰裂縫出現之後,我們的敵對國家,鷹星國、扶桑國通過可見光、紅外探測衛星,也發現了冰裂縫的存在。」
「他們也想探察冰裂縫,冰裂縫雖然在崑崙站附近,可並不是我國專有的,按照南極公約,他們想來探察,我們是不能拒絕他們的,他們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探察事宜,我們當然不想和他們分享冰洞的秘密,所以上級才那麼著急。」
特使一番話,解開了雪狐的心結,可他拉不下面子說軟話,冷冰冰地對特使說道:「原來你們隱瞞的是這些事,都怪你們,早點說不就沒事了,我衝撞了首長,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特使爽朗地笑了笑:「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內鬥,更何況大敵當前,這件事就過去吧,以後集中精力,解開冰洞謎團。」
雪狐沒想到特使會這麼輕易放過他,愣在原地,韓淵擔心他再有什麼不理智舉動,急忙說道:「別再想這件事了,我們回去商量後續探察工作吧。」
三個人從艙室出來,來到特戰隊休息艙,此時冰鶯已經把屍檢的事情講述完畢,霜刃、長戈和噬天三名特戰隊員都很喜歡夏夢涵,知道她的死訊,悲痛不已,聽冰鶯說完她的屍檢結果,滿心疑惑。
特使首先說道:「現在夏夢涵同志犧牲了,女性腳印的線索完全中斷,我們先不要管那些腳印了,反正它現在看起來,和冰下巨龍毫無關係,我們把精力集中在冰下巨龍上。」
眾人點頭贊同,韓淵轉換話題,總結第二次探察經驗:「我們在遭遇攻擊之前,正在嘗試獲取巨龍軀體樣本,很可能是這個行為,讓我們被攻擊,我認為,之後的探察,先不要切割巨龍軀體樣本。」
特使微微一愣,問道:「既然不切割軀體樣本,那我們如何探察?」
韓淵想了想,答道:「我覺得還是先找到巨龍的頭部,獲取巨龍完整的形態信息,這對我們判斷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有很大幫助,之後再決定後面的事情。」
特使考慮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不過很快為難道:「巨龍軀體可能延伸到冰洞內部很深的位置,你們單靠步行,速度太慢了,我建議使用狗拉雪橇,可是駕馭雪橇犬需要專門的人,站里的同志應該不敢進冰洞,強迫他們也不是辦法……」
韓淵淡淡一笑,指了指一邊的噬天,「那就是我們部隊的動物專家。」噬天出身於馴獸世家,擅長訓練軍犬、軍馬,寒鋒特種部隊在極寒地區作戰,機械裝備不少時候不如軍馬、軍犬好用。
「他?」特使臉色一變,滿臉不信任,他作為冰洞探察的指揮官,並不需要了解韓淵小分隊裡面每個人的情況,他只了解韓淵就行了,他看平時噬天嘻嘻哈哈,滿嘴跑火車,根本不覺得他有什麼能耐。
噬天看出特使的輕視,「騰」地站起身來,胸脯一拍,憤然道:「本少是什麼人,獸族統領,駕馭幾條雪橇犬,小菜一碟。」
韓淵聽著噬天的話,尷尬不已,平時在寒鋒特種部隊,大家都習慣了,噬天也不收斂,特使也是高級軍官,這輩子都沒有人在他面前自稱「本少」,說什麼「獸族統領」。
韓淵看特使哭笑不得,滿臉尷尬,急忙打圓場:「特使同志儘管放心,我保證,絕對沒有問題。」
特使信任韓淵,點頭同意,站起身來,「你們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們安排裝備。」
經過數天的準備,第三次冰洞探察正式開始,這次探察的目的,是深入冰洞,尋找巨龍的頭部,觀察巨龍的完整形態。
韓淵和雪狐、噬天三個人坐在雪橇上進入冰洞,雪橇由四條雪橇犬拉拽。韓淵看到這些雪橇犬,再次想起了夏夢涵。
這四條雪橇犬都是純種哈士奇,最優秀的雪橇犬犬種之一,它們長得呆萌可愛,人們喜歡叫它們「二哈」。崑崙站的雪橇犬,經常擔負拉雪橇的任務,不像寵物犬那麼黏人,可是夏夢涵依舊把它們當成最心愛的玩伴,每天都和它們玩,即便這些雪橇犬對她愛理不理。
韓淵想起夏夢涵,愧疚悔恨湧上心頭,心情十分沉鬱。噬天看起來很開心,他是個看淡生死的人,和他關係再好的人離世,他也只是難過一會兒,之後就恢復常態。
噬天輕輕一揚手中長鞭,大聲喊道:「弒冰獸,出擊!」四條哈士奇歡快地跑了起來,冰洞底面凹凸不平,雪橇非常顛簸,費了不少力氣,才到達先前切割樣本的地方,韓淵打開的冰穴還在,並沒有重新凍結。
雪橇繼續前進,轉眼間已經進行了一千米,冰下巨龍仍然不見盡頭,軀體形狀、表面「鱗片」形態也毫無變化,冰下巨龍的軀體如此之長,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突然,一條雪橇犬吠叫起來,緊接著其他三條雪橇犬跟著吠叫,聲音在冰洞中回蕩,聽起來格外瘮人。韓淵和雪狐心弦緊繃,直接摘下了背上的霰彈槍。
劍拔弩張之際,噬天爽朗地大笑起來,韓淵和雪狐都是一愣,雪狐沖噬天皺眉怒道:「你個小東西,笑什麼?」
噬天忍笑道:「總舵主、雪狐前輩,這就是你們孤陋寡聞了吧,弒冰獸這種叫聲,是興奮的表現,換句話說,它們遇到高興的事情了。」
雪狐怒色稍緩,皺眉問道:「你說它們遇到了什麼?」
噬天哈哈笑道:「這可不好說了,也許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母弒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