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獨闖巨浪
夜映雪想了片刻,吩咐伊蘇斯:「十五米高的海浪,對我們還沒有威脅,我們保持航向不變,用臨淵號的船體,接下這一道巨浪。」
伊蘇斯眉頭皺了皺,他有些擔心,這道巨浪會將臨淵號打翻,或者對臨淵號產生什麼別的傷害,畢竟這樣一道巨浪衝擊力,不容小覷。
可是臨淵號的最高航速只有十節,現在已經是最快航速了,除了保持現狀,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向全船下達了「準備衝擊」指令,準備迎接這道巨浪。
韓淵卻是心急如焚,他很清楚,這一道巨浪,絕對和冰下巨龍關係匪淺,一旦打過來,極有可能將臨淵號和全船的人變成銀白色粉末。
韓淵思前想後,牙一咬心一橫,默默想道:看來只能出此下策。他快步離開駕駛艙,向小艇艙走去。
韓淵來到小艇艙,四個船員正在加固小艇,他們都是伊蘇斯的人,並不認識韓淵,見到他驚訝地問:「你來幹什麼?」
韓淵冷聲命令:「把小艇幫我解開,我要駕駛它出去。」
四個船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年長那個苦笑著問:「我們沒聽錯吧,巨浪就要來了,你駕駛小艇出去,不是找死嗎?」
韓淵也不想多說,直接用命令的語氣說:「你們別廢話,不關你們的事,幫我把小艇推下去。」
四個船員堅決不從,他們倒不是擔心韓淵,而是擔心小艇,如果小艇損壞,他們要承擔責任。
韓淵也不廢話,直接亮出拳頭,喝令道:「給我老實聽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四個人也不示弱,圍攏上來,紛紛罵道:「你還想打人?」
這四個人都是普通人,哪能是韓淵的對手,韓淵隨手一招擒拿,就將一個船員右臂反剪到背後,疼得他殺豬般鬼叫,其他三個見到韓淵厲害,也不敢忤逆他,紛紛說道:「我們放下船,你出去吧。」
四個船員心裡罵著韓淵,詛咒他死在巨浪里,放出了小艇,韓淵啟動小艇,徑直朝著巨浪衝去。
這一幕很快被臨淵號上的觀察員發現,觀察員立刻報告給了夜映雪和伊蘇斯,夜映雪驚得面無血色,拿出通訊器呼叫韓淵。
韓淵見到夜映雪呼叫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接聽了,夜映雪憤怒地嘶吼:「你是不是瘋了?沖向巨浪,想要幹什麼?」
韓淵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默默結束了通話,他想的是,這巨浪既然和冰下巨龍關係匪淺,先前冰下巨龍已經開始和他交流了,如果他衝進去,說不定能獲得更多信息,讓巨浪轉向也不一定,這些話他當然沒法對夜映雪說,只能沉默不語。
臨淵號發現了韓淵,鷹星國方面也發現了,他們比夜映雪更驚訝,於是在公共頻道里呼叫韓淵,韓淵聽到鷹星國軍艦的呼叫,完全沒有搭理他們,隨手關閉了通訊器。
韓淵迎著巨浪駛去,心中惴惴不安,先前他和夜映雪靠近冰下巨龍的時候,冰下巨龍對他發動了攻擊,說明他的「護身符」已經不管用了,他沖向巨浪,不說被巨浪殺死,冰下巨龍也不會放過他。
可是韓淵並無選擇,只能勉強一搏。
眼看著巨浪越來越近,韓淵拚命在心裡默念:「冰下巨龍大哥,您倒是給我發個信息啊,先前您又是發送『大波』,又是發送離開,現在怎麼撒手不管?」
眼看著巨浪越來越近,冰下巨龍還是沒有絲毫反應,韓淵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那一道巨浪已經鋪天蓋地壓了過來,十五米高的巨浪,橫向綿延十幾公里,在韓淵看來,已經不只是一堵牆了,而是一座山。
操舟訓練的時候,韓淵練習過應對大浪的方法,那就是壓低船頭,爭取讓船體從浪中間穿過去,不讓浪把船掀翻。
韓淵努力壓低船頭,可是浪實在太大了,小艇又實在太小,船體瞬間被掀翻,被巨浪推向半空。
船有巨大的受力面,海浪能給它一個向上托舉的力,韓淵的身體可沒有那麼大的受力面,從船上掉落之後,立刻沉入水中。
在這種巨浪之中,也就沒有必要游泳了,韓淵只能盡量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嗆水,任由海浪裹挾著他沖盪。
讓韓淵驚駭的是,這股巨浪,竟然將他向深水區推去,韓淵無奈苦笑,本來被捲入巨浪就是九死一生,再被沖入深水區,必死無疑。
很快韓淵被衝到了十幾米深的地方,由於海浪不斷破碎形成的泡沫遮擋了陽光,十幾米深的區域,已經是一片漆黑,在漆黑之中,韓淵看到了星星點點的銀白色光點。
韓淵心頭一震,那些銀白色光點,正是在南極冰洞和地下世界見過的冰下巨龍。它們快速向韓淵衝來,瞬間裹住韓淵的全身,將韓淵固定在水中,不再隨海浪運動。
先前兩個鷹星國潛水員的下場,韓淵仍然歷歷在目,他覺得,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變成一座銀白色的雕像。
可就在這時,韓淵猛然感覺到,他的體內也發出了銀白色光亮,那光亮很快閃爍起來,與此同時,包裹著他的銀白色光點,也跟著閃爍,彼此交相輝映,好像在進行交流。
韓淵很快想起,在南極冰洞,冰下巨龍就用銀白色光芒的閃爍傳遞信息,此刻他們應該也是在傳遞信息。
兩股光亮不斷閃爍著,好幾分鐘都沒有停歇的意思,韓淵可受不住了,你們冰下巨龍不需要呼吸氧氣,可是我需要啊,我的肺都要被憋炸了。
韓淵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水好像瞬間消失了,他嘗試著喘了口氣,新鮮的氧氣進入肺中,窒息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韓淵這時才發現,他正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氣泡之中,先前包裹他的銀白色光點,已經不知去向。
韓淵滿心疑惑,先前冰下巨龍分明要置他於死地,現在怎麼不僅不殺死他,還給他製造氧氣讓他呼吸?
韓淵忍不住在心裡發問:「為什麼不殺死我?」
沒有任何回應,體內的冰下巨龍沒有傳遞任何信息。
韓淵再次發問:「為什麼不殺死我,還要救下我?」
仍然沒有回應,韓淵詫異之時,突然想到,先前他對夜映雪表示關心,冰下巨龍會給他傳遞信息,現在他關心夜映雪,說不定冰下巨龍也會給他傳遞信息。
可是夜映雪根本不在韓淵的身邊,該如何關心她?韓淵思來想去,在心中默念:我要永遠保護夜映雪,永遠對她好……韓淵把看過、聽說過的肉麻情話全都想起來了,把女主角換成夜映雪,不斷在心裡默念。
在念叨了好幾分鐘之後,銀色光點突然有了變化,它們輕盈地一動,隨後在韓淵眼前的氣泡上,顯出了一行銀白色光芒組成的小字:離開,快點離開。
韓淵急忙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銀白色小字沒有回答,而是顯示:離開,我們也要離開。
韓淵吃了一驚,立刻追問:「你們為什麼要離開?你們到底是誰?」
銀白色小字仍然沒有回答「你們是誰」,而是顯示:危險,有危險,我們必須離開。
韓淵驚訝更深,再次追問:「你們遇到了什麼危險?」
銀白色小字沒有顯示,韓淵繼續追問:「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遇到了什麼危險,為什麼不殺死我,還要向我傳遞信息,這些事情,能不能向我解釋清楚?」
銀白色小字終於有了回應:敵人要來了,我們要逃走。
韓淵急忙問:「你們的敵人是誰?」
銀白色小字沒有回應,只是再一次顯示:離開,危險,必須離開。
韓淵氣得想把體內的冰下巨龍拖出來狠狠揍一頓,它簡直是個智障,不,說它智障實在是侮辱智障,它連智障都不如。
韓淵正在氣頭上的時候,銀白色小字再次傳遞出了信息:我們和你們一樣,也是……智慧生命……海水中的,是我的同類,先前我們沒有聯繫,所以它攻擊了你,剛剛我們建立了聯繫……
韓淵驚喜萬分,沒想到冰下巨龍不光是一種智慧生命,還分不同的族群,繼續問:「你們是什麼樣子的智慧生命?」
銀白色小字遲疑了很久,這才顯示: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們和你們完全不同,我們希望與智慧生命交流,所以不殺死你……危險,必須離開……」
韓淵無奈苦笑:「你三番五次讓我離開,可是我在水下,要不是你製造的氣泡包裹住我,我早就淹死了,我怎麼離開?」
銀白色小字沒有回應,不過氣泡快速上升,很快來到了海面上,韓淵向臨淵號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道巨浪仍然在沖向臨淵號。
與先前相比,那道巨浪更大了,如果撞上臨淵號,臨淵號凶多吉少。韓淵想起冰下巨龍說的「你是智慧生命,所以我們不想殺你」,急忙在心裡說:「不要攻擊那艘船,它上面有很多智慧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