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巨龍軀體
夏夢涵很喜歡韓淵,只要韓淵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她就纏著他,央求他陪她玩,崑崙站的日常生活平淡枯燥,沒什麼娛樂活動,她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求韓淵陪她去堆雪人,打雪仗。
韓淵根本沒有玩的心思,而且覺得堆雪人打雪仗挺幼稚的,每次都拒絕她,她卻從不生氣,也不氣餒,下次見到韓淵還會繼續央求。韓淵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女孩子,能進入冰洞。
韓淵很快想到,將夏夢涵的腳印與冰洞里的腳印進行對比,判斷她有沒有進過冰洞,可是稍加細想,就知道這個辦法沒用。
即便發現腳印與夏夢涵的腳印相同,也不能說明腳印就是夏夢涵留下的,只能說明留下腳印的人和夏夢涵穿著同樣的鞋。在南極穿的鞋都是特製的,市場基本由一家東國公司壟斷,也就是說,每一個來南極的人,穿的鞋都差不多。
韓淵想了想,分析道:「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崑崙站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安排夏夢涵進了冰洞,事後也沒有報告;第二,崑崙站以外的人進入冰洞,崑崙站的人沒有察覺,我們來分析一下,會是哪一種。」
特使想了好一陣,肯定地搖頭:「這兩條都不可能,先說第二條,崑崙站位於南極大陸腹地,最近的科考站是極北國的東方站,直線距離也超過五百公里,中間全都是極寒缺氧的冰原,外人要想進來,必須藉助飛機或雪地車,不可能徒步潛入,崑崙站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至於第一條,崑崙站沒有理由偷偷讓夏夢涵進冰洞,還不報告給我,就算他們真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做了,進入冰洞也需要多人配合,一個人根本進不去,參與秘密行動的人不可能隱瞞崑崙站所有人,你沒來的時候,我和每名科考隊員都聊過天,根本沒有任何跡象。」
韓淵仔細想著特使的話,邏輯無懈可擊,那一串腳印是從哪來的,完全無法解釋。韓淵思索良久,沉聲說道:「第二次探察,我帶上夏夢涵一起進冰洞,到時候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進沒進過冰洞了。」
崑崙站其他科考隊員對冰洞諱莫如深,可夏夢涵卻對冰洞頗為嚮往,她知道韓淵要探察冰洞,每次見到韓淵就哀求他帶她進去。
韓淵覺得奇怪,問她不怕像先前科考隊員一樣被冰洞吞噬嗎?沒想到她大義凜然地一揚頭,鄭重答道:「從小我爸爸就告訴我,為科學而死,是一名科學家,無上的榮耀,為了看到冰洞的秘密,犧牲生命,在所不惜!」
夏夢涵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小拳頭握得緊緊的,身子因為激動而顫抖。韓淵不覺動容,沒想到她嬌弱的身軀里,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意志。
特使點點頭:「冰洞里發現傳說中的龍,龍也算生物,夏夢涵作為一名生物學家,進入冰洞合情合理,只是冰洞情況需要嚴格保密,我立刻請示一號首長,看看能不能讓她進冰洞。」
特使去聯絡一號首長,韓淵辭別特使,回去把第二次冰洞探察的情況告訴其他隊員。
一號首長經過慎重考慮,同意讓夏夢涵進入冰洞,也同意告知夏夢涵冰洞情況,冰下巨龍既然是一種生物,就需要讓一名生物學家參與探察,崑崙站只有兩名生物學家,夏夢涵和她的導師高凌雲,高凌雲年事已高,進冰洞身體吃不消,夏夢涵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韓淵親自去找夏夢涵,通知她一起進入冰洞,看她作何反應。韓淵來到夏夢涵的休息艙門口,理了理思緒,伸手敲了敲門,「夏夢涵同志在嗎?」
門裡面傳來一溜小跑的聲音,門很快開了,夏夢涵兩眼放光,盯著韓淵嬌嗔:「少校哥哥,人家都說了多少次了,不準叫人家的名字,顯得好生分,叫人家夢夢。」
韓淵覺得這麼叫太親昵了,張不開口,夏夢涵堵在門口,一副「你不叫我就不讓你進門」的樣子,韓淵只能勉強叫了聲「夢夢」。
夏夢涵笑成了一朵花,親昵地拉起韓淵的手,拉著他進了艙室,按著他坐在椅子上,抱出來一堆零食,堆到韓淵面前,含情脈脈地盯著韓淵,嬌滴滴地問:「少校哥哥,你終於肯來陪我玩了嗎?」
韓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我是來談工作的。」
「又是工作……」夏夢涵失望地耷下眼皮,粉嫩的嘴唇撅了起來,模樣可憐極了,韓淵不忍心看她難過,急忙說道:「下一次冰洞探察,我希望你一起去。」
「太好了!」夏夢涵激動地蹦了起來,歡呼了好一陣,這才平靜下來,「哥哥讓我去,是冰洞里發現神奇生物了嗎?」
「生物……算是吧。」韓淵說著把冰下巨龍的事情告訴給夏夢涵,說的時候察言觀色,結果發現夏夢涵的反應沒有任何異常,她像其他人一樣,時而驚訝,時而疑惑,不像進過冰洞的樣子。
韓淵講述完畢,立刻沉下臉來,厲聲說:「我對你講的話,不準告訴任何人,透露半個字,按照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從重判刑!」
韓淵話說得很重,夏夢涵一點都沒害怕,她做了個鬼臉,嘻嘻笑道:「我以前的研究,也有涉及國家機密的,保密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韓淵點點頭,起身告辭,夏夢涵抱著他的胳膊挽留,韓淵推說還有工作,回到特戰隊休息艙,特使等在這裡,見到韓淵回來,起身發問:「情況怎麼樣?」
韓淵微微搖頭:「看夏夢涵的樣子,不像曾經進過冰洞,如果她在演戲,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特使擺擺手:「那我們就在冰洞內部觀察她吧,韓淵同志,這次你就不要一個人進冰洞了,最好帶上你的部下。」
韓淵看向雪狐:「他的觀察能力最強,看人最准,讓他跟我進冰洞,觀察夏夢涵。」
特使轉頭看向雪狐,問道:「你可以嗎?」
雪狐機械地點點頭,他覺得上級對他們有所隱瞞,對特使不冷不熱的,特使也沒有在意,問韓淵:「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韓淵想了想,答道:「呼吸炸彈戰鬥部必須更換,不能再用高能炸藥了,我們有三個人進冰洞,炸藥爆炸容易誤傷,可以換成酸液。」
特使答應下來,隨後與後方聯絡,準備各種裝備,數天之後,一切準備就緒,第二次冰洞探察開始,這次探察的主要任務,是測量冰下巨龍軀體長度,獲取軀體樣本。
韓淵、雪狐和夏夢涵站在升降梯裡面,雪狐和往常一樣一臉冷漠,那張臉就在告訴所有人:天塌下來也跟我沒關係。夏夢涵興奮地笑著,充滿期待地盯著冰裂縫底部,恨不得肋生雙翅,飛進冰洞。
韓淵看著她那天真爛漫的笑容,心中忐忑,難道她的背後,真的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升降梯很快落到冰裂縫底部,韓淵三人進入冰洞。韓淵走在最前面,夏夢涵在他身後,雪狐在她旁邊,三人成「品」字形。雪狐偷偷觀察夏夢涵的一舉一動,夏夢涵進入冰洞之後,顯得非常興奮,不斷用照相機拍照,完全就是第一次進冰洞的樣子。
韓淵三人來到冰下巨龍近前,一路上非常順利,沒有遭遇攻擊。冰下巨龍還凍結在冰壁之中,與韓淵第一次見到它相比,沒有任何變化。韓淵去找那串腳印,已經不見了,那片浮雪已經被吹散了。
韓淵三人開始測量冰下巨龍軀體長度,夏夢涵指揮韓淵和雪狐固定捲尺一端,沿著冰下巨龍身體走向測量。自從探察開始,她就竭盡全力用冰冷的語氣說話,掩蓋聲音中天生的嬌媚,讓韓淵覺得她能在科學考察上獨當一面,不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姑娘。
夏夢涵故作幹練的樣子,讓韓淵忍俊不禁,也讓他疑惑叢生,這樣一個小姑娘,會是進入冰洞的女人嗎?
三個人拉著捲尺向前走,巨龍軀體一直向前延伸,走了幾十米,還看不見龍頭,也沒有看到龍爪,古籍上的龍畫像,背上會有鰭一樣的東西,可是這條冰下巨龍沒有,它只是一根巨大的圓柱體,通體銀白,表面鱗片大小、形狀完全一致。
繼續向前走,冰下巨龍仍然不見盡頭,身體形狀、表面形態毫無變化,三個人都很驚訝,可是誰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一百米長的捲尺都到頭了,冰下巨龍仍然和先前一模一樣,龍頭不知道藏在冰洞內部多深的地方。
三人之中,最驚訝的要數夏夢涵了,身為一名生物學家,她非常清楚,受限於骨骼強度,生物的體型不能太大,否則骨骼無法支撐自身重量,已知最大生物藍鯨,藉助水的浮力,體長能夠超過三十米,體重超過兩百噸,冰下巨龍,難道比藍鯨還長三倍?
雪狐終於忍不住了,幽幽說道:「這玩意也太大了吧,老子打了十幾年獵,這麼大的動物,聽都沒聽過。」
「是太大了,很奇怪。」夏夢涵艱難地點點頭,嘴唇顫了顫,「還……還有更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