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動如疾風
無論睡得多晚，狄修文每天早上五點都會準時醒來。簡單洗漱后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打坐練功。
一個小時后，狄修文收拾好出門時，回頭看了一下這個院子，家的歸屬感更加強烈。晚上早點回來，把這裡徹底改造成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從這裡到公司步行要三十分鐘，騎車也就十分鐘左右。可狄修文對互聯網經濟完全不適應，對掃碼騎車很是陌生和抗拒。
好在他功夫深厚，步下生風，不到十分鐘就能到公司。他見時間還早，別先去了之前的地下室退房。
地下室賓館的老闆賭了一夜，手氣甚背，怒氣沖沖地剛要睡覺，不想迎頭來了狄修文要退房。
老闆從豐富的眼屎縫裡打量了狄修文一眼，記得他在這裡住了一陣子。
這地下室，有長租的，也有短租的。長期住客多是底層打工的或者混跡社會沒有出頭的；短租的有來看病陪床的，複習考試的等等；更有些遇到事來躲風頭的，因為這裡不用查身份證。
三教九流混跡，老闆也閱人無數。狄修文來住時，這老闆打量一番，認定他不過是個落魄的大學畢業生或是丟了飯碗的小職員，來大城市碰運氣的。
老闆點了根煙，煩躁地打開電腦查了一會，進裡屋翻騰了一陣，拿著200塊錢出來仍在櫃檯上道「這是退給你的押金。咱們兩清了。」說著，打著哈欠就要進屋睡覺。
當初住店時，狄修文跟老闆說好，短租一個床位，一天10塊，半個月結清一次，押金付了500塊。前兩個月的房費早已結清。這個月算上昨晚，他住了12天，應該退他380塊。這老闆扔給他200塊錢，明顯是把一個月30天的房費都扣了。
狄修文明白遇到事了。他不慌張，笑嘻嘻地道「老闆，這錢拿錯了吧？」
老闆不耐煩地轉身道「你他媽說誰拿錯了？靠，老子打牌輸了一宿，大清早就碰到你個喪門星。會他媽說話么？你他媽識數么？趕緊滾蛋，老子要睡了，沒工夫搭理你。」
老闆以為一頓吆喝賭狠一定能把這瘦瘦高高的一副窮酸樣子的狄修文嚇住。
不想，狄修文反而樂了，叼著一根煙吐了個煙圈，捋了捋鬍子笑道「老哥，出來混，講的是義氣，跑碼頭，賺的是信用。咱們當初說好的半月清，你給我這200塊，是幾個意思啊？」
一聽狄修文跟他算賬，老闆更來了起，嚷嚷道「你個黃毛崽子，跟老子將出來混的道理？告訴你，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他媽還吃奶呢！老子給你留200，就是義氣，就是他們的信用！懂么？趕緊滾蛋，少他媽找不痛快啊！」他這一嚷嚷，隔壁網吧出來四五個小混混圍了上來。
「哎呦，這他媽誰啊，大清早的來找不痛快！啊！」領頭的是個黃毛，敞開的胸膛上紋著條張牙舞爪的龍，叼著煙，晃著膀子，後邊跟著幾個各種髮型和紋身的混子。
黃毛見狄修文文文弱弱的樣子，更囂張了，吐了一口煙在狄修文臉上，指著他鼻子道「剛才是他媽你么？小子？知道這場子誰罩著么？啊？」
狄修文品量了一下對方。面前這幾個小混混，屬色厲內荏之徒，戰鬥力匱乏，最多是工讀學校或勞教所的水平，監獄里沒有這等膿包。
可話說回來，這些混混雖有勇無力，可一旦打起來，出手沒有深淺，往往惹出大事。對付這等混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搬出他老大或警察威懾，或者迅速制服。
狄修文在城裡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得，只好用武力了。打定主意，狄修文懶得多糾纏，扔了煙頭直接給出了方案「哥幾個，我只想按約定拿回押金。大清早的，大家都怪累的。這樣，拿回押金，兄弟買幾盒煙給大家解解乏。如何？」
黃毛身後的幾個混混哈哈大笑，叫罵道「靠，這兔崽子打發叫花子呢！」「看他那個慫樣，好好給他鬆鬆骨頭！最好把鬍子一根根拔了」「不光鬍子，最好把下邊的毛也燒了！」那黃毛一揚手，頗有周潤發的范兒，後邊的混混立即閉了嘴。
黃毛又斜著眼瞥了狄修文幾眼，看他瘦瘦的樣子不是狠角色，心下更要拿他在兄弟們面前揚威，一邊比劃一邊齜牙咧嘴地道「聽聽，人民群眾的眼睛是他媽雪亮的。老子出來混，講的就是義氣。你他媽在老子罩的場子里鬧事，就是不給面子。小子，聽好了，你跪下磕三個響頭，從老子胯下爬過去，就饒了你。否則，呵呵，別說老子下手黑。」
沒等狄修文說話，身後幾個混混齊聲叫好道「老大威武，就這樣辦他！」「靠，看你小子還他媽得瑟！趕緊的！老大劃下道，是他媽抬舉你！」「老大，該讓這孫子從咱五個襠下都鑽，鑽的不好重來！哈哈」！這架勢彷彿貓抓了耗子，開會商議如何玩弄一般。
狄修文看著幾個混混幼稚的樣子，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兄弟，記著，別他媽隨便把龍紋身上，你個龜兒子壓不住！」
黃毛剛要發作，忽地一陣劇痛，狄修文右拳硬生生地打在了他肋骨下。
黃毛只覺五臟六腑像被刀割一般，疼得他啊呦啊呦地蹲在了地上。
事起倉促，後邊幾個混混正在呆愣間，狄修文猛如疾風，跨上半步，左拳打在一人胸口，順勢拳變掌向左劃過，劈在一人脖子頸動脈處。幾乎同時，狄修文右腳連續飛踹，將右邊二人的肚子當做靶子，準確地踢了出去。
那老闆是個識貨的，見狄修文只用了兩拳一腳就將平日耀武揚威的幾個混混打得在地上哭爹喊娘，立時呆立在當場，嘴裡的煙一動不動地含著。
狄修文久不出手，揉了揉拳頭，送了送肩膀，回頭對老闆一笑道「老哥，這次錢能算對了吧？」
老闆忙哆哆嗦嗦地拿出500塊錢雙手奉上，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嘴裡訥訥地嘟囔著。
狄修文用修長的手指夾出一張票子，仍還給老闆道「老哥說的對，跑碼頭講的是信用。我住了12天，該扣120。不過這一出讓哥們我受了驚嚇，老哥怎麼也得多給20塊錢，讓哥們買盒煙壓壓驚吧？」
老闆忙結結巴巴地道「應該，應該。」
狄修文微微笑道「你同意就好，哥們可沒欺負你啊！咱們兩清了。」說著，在幾個混混的哀嚎和老闆的震驚中轉身離去。
出門后，他聽身後一個混混道「你—你等著，斌哥，斌哥饒不了你！」狄修文搖了搖頭，徑自上班去了。
臨走時，狄修文下意識地看了看，沒有視頻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