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孩的哭聲

余大田放下手中的皇協軍，知道他已經死透了。

謝山虎一陣陣的后怕，剛剛拿刀的手有點發抖，渾身發涼，滿頭的虛汗不停地淌下，其實，余大田自己這時候也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這兒是蘆葦叢，雖然不遠處就是熙熙囔囔的人群，可是這邊的聲音都讓嘩嘩的河水掩蓋了，路上的行人照舊形色匆匆，根本就不知道不遠處的蘆葦叢發生的事。

錢滿祥本來是跟在兩個皇協軍一同下來的，只不過錢滿祥不敢和人打架，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只要有人欺負他，都是余大田出面的，余大田有的是力氣，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錢滿祥見這兩個傢伙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忍不住道：「搞定了？」

謝山虎有些疲倦道：「要是沒搞定，用得著坐地上嗎？」

余大田道：「你下來摸摸他們的口袋，看看有沒有大洋之類的，只要值錢的玩意，就摸出來，咱們也不用去鎮上，趕緊回去。」

錢滿祥道：「這槍就不要了？」

余大田道：「扔這兒就行了。」

謝山虎道：「槍是好玩意，帶回去。」

現在要緊的是趕緊跑路回去，要是讓人發現告訴了羅圈腿，自己就玩完了。

錢滿祥道：「這麼長的玩意又沒地方裝，怎麼弄回去？」

謝山虎道：「咱們將那幾個傢伙的褲子剝下來，再將他們的衣服也弄下來，這麼一包，不就行了。」

余大田道：「你會用？」

謝山虎道：「現在不會，只不過，咱們回去后可以找人教咱們啊，對了，這幾個傢伙的腰上還有一個小盒子，看看裡面是什麼。」

錢滿祥將他們的小盒子打開一看，道：「是子彈。」

余大田道：「既然要把槍弄回去，那麼這個子彈也肯定需要弄回去的。」

謝山虎道：「別再磨嘰了，咱們在這兒殺了三個人，還是他媽的什麼皇協軍，再不跑路的話，是不是等羅圈腿過來抓咱們啊？」

余大田道：「就算要走，也要將這幾個傢伙弄裡面一些，好在這兒的蘆葦比較密，別人暫時也發現不了。」

三人個子拖著一個，將那屍體拖到蘆葦密集的地方，余大田又消除了一些痕迹這才開始跑路。

三人中，原本謝山虎的體質要比余大田還好，因為那是常年鑽山林煉出來的，可是今天不知為什麼，還沒走幾里路，那謝山虎頭上就開始冒汗了。

余大田道：「山虎，你不是不舒服？」

謝山虎一驚，道：「沒有，就是身上有點不得勁，老冒虛汗。對了，姐夫，你殺羅圈腿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余大田道：「沒感覺啊，當時其實除了腦子一片空白，不對，還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砸死那兩個狗日的。」

謝山虎道：「那今天呢？」

上一回在家裡可以說是為了老婆，為了自己的兒子，沒有考慮過其他人，其他事。

余大田道：「今天也沒感覺啊，只不過，今天也應該有想法，那就是想著自己怎樣才能活下來，而不用去縣城見羅圈腿，然後多殺幾個羅圈腿給你姐報仇。怎麼，你今天腿軟是不是因為剛剛殺了人？可是你連一個都沒殺死過啊，怕什麼啊？」

謝山虎道：「我就是想起剛剛的場面，心裡堵得慌。」

余大田也沒辦法安慰他。

只是道：「人都是姐夫我殺的，你就當成你自己進山打獵的時候，打中了野豬，野豬沒死透的時候，你是怎麼辦的。」

錢滿祥道：「要不咱們以後就少出山不就行了？」

余大田道：「我們不出山，吃什麼啊？」

錢滿祥道：「咱們可以去湖山鎮的，湖山鎮一點也不比石口鎮小。」

余大田道：「咱們走這條路的時候，也是因為想要進入鎮上，才遇到那幾個皇協軍的，咱們要沒想進入鎮上，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對不對？」

錢滿祥道：「要不，你喝幾口酒，定定神？」

酒是白酒，那是上山用的，進山的時候常常遇到一些狀況，受傷之類的，就自己調些草藥，好多草藥需要用白酒調和才更實用，還有一個就是消毒，所以，謝山虎每次去縣城都會帶幾瓶的。

那時候的人比較少，就算是象石口鎮這樣大鎮，也只有差不多兩千人左右，一些小村落一般都靠近山下，再說，這石口鎮往蒼龍山方向只有一條小路，不象現在，隨處都可以看到公路，現在的公路真正的四通八達，那時候的小路還沒有現在的公路多。

接著走了一段路，余大田道：「現在怎樣了？」

謝山虎道：「現在好多了，也不噁心了。」

其實呢，剛才是那謝山虎太緊張的緣故，而且還是自己嚇唬自己，一旦放鬆下來，心裡也就鎮定多了，當然也就不再噁心了。

進山的路比較長，而且那時候全靠兩條腿走路，好在這幾個人都走習慣了的，就算那錢滿祥也因為常年挑著一擔貨郎擔走街串巷，人雖然長得瘦小，可是走路一點也不含糊。

余大田挑著一擔子，謝山虎扛著用那幾個皇協軍的衣褲包好的槍支，只有錢滿祥是提著幾個酒瓶，急匆匆地朝著山裡趕去。

謝山虎道：「姐夫，你在家裡的時候，不是砸死了兩個羅圈腿了嗎？那羅圈腿有沒有帶槍啊？」

錢滿祥搶著道：「咋沒帶槍呢？那兩條槍好象要比這幾條長一些，對了，你問這幹啥？」

謝山虎道：「人都被姐夫砸死了，那槍被你們弄哪兒去了？」

錢滿祥道：「人是我弄走藏起來的，槍也是我弄走的，對了，我將那兩個傢伙藏在了我們家後面空地上的豬欄糞堆里，槍也藏裡面了。」

謝山虎道：「真是敗家子，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們怎麼將他藏豬欄糞堆里去了呢？」

余大田道：「是我的主意，再說，當時我要抱你姐姐，狗剩子抱你外甥，滿祥要背他母親，再說，把玩意兒嚇人，我怕滿祥母親受不了，就讓滿祥將槍和人一起藏豬欄糞堆了。對了，你要這槍幹嗎啊？你又不會用？」

謝山虎道：「我們不會找人教我們嗎？再說，這東西可比我那火銃強多了。」

謝山虎是獵戶，那時候的獵戶基本上都用火銃的，不過，謝山虎也見過有人用槍，就算是遇到野豬，一槍就能將野豬放倒。

三人邊說邊走。

剛剛開始進山，當然這山是蒼龍山外圍的小山，也不高，那路邊的山是竟然有女孩子的哭聲。

初時，三人都沒有注意，可是那哭聲時不時地飄進了他們的耳朵。